谢小天蹙着眉头思索着。
“主脑系统的罚款为什么会到百万？”
她望着欲言又止的001，眼神怀疑。
【应该跟她伤人有关吧……】
001偷瞄着谢小天的脸色，怀疑的视线一落到它身上，顿时被看的忍不住开口，但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说实话。
主脑借机罚款估计是为了弥补点损失。
毕竟，顶级防御罩十分费钱。
这笔钱反正不是宿主还，就是人鱼还，倒不如推给人鱼。
“嗯？”
谢小天不信，相处不算久，但是她约莫清楚001的秉性，所谓的客户在它眼里恐怕还没有一个积分重要。
“百万债务？”
轻柔的呢喃声围绕她的耳朵再度响起，语气中淡淡的疑惑听的她心里一揪，恨不得立刻将美人的烦恼解决掉。
谢小天忍不住抬头。
逼人的美貌在深海漆黑一片的背景下，蛊惑着人的心智，像是沐浴着月色的海妖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束微光从人鱼的额头亮起来。
谢小天捏着耳垂，平复着内心的激荡，镇定了好一会才转过头。
“客户小姐，其实可以听一下我的建议的。”
她开口，脸上的红晕蔓延，微垂着头，露出的脖颈连接着耳后都是红扑扑的一片，似乎毫不在意人鱼的攻击，也不在乎手上的疼痛。
血液被海水稀释，丝丝缕缕的粉色穿过防护罩游过谢小天的鼻尖，她抿着唇，尝出一点咸腥味。
被崭断的手指在系统的治疗下，慢慢的又恢复成原样，几个呼吸间，糊满鲜血的手掌完好无损。
手指自由的伸展蜷缩，谢小天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美人鱼客户。
“我来此，只是想跟您谈一出合作。”
“能还清这百万债务么？”
人鱼的脸上冰冷的神色稍稍褪去，看着红着脸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像是真的很感兴趣。
有意思，她的攻击竟然毫不起作用。
“能！”
谢小天斩钉截铁地点头，谈及到钱她立马清醒，羞涩褪去，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看着人鱼的目光犹如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这眼神跟过去利欲熏心的人类很像。
人鱼糖糖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丝念头。
被盯上了。
她轻锁眉头，人鱼一族除了美貌，可没有什么财务，有什么好惦记的？
更何况，进入末日以后，人鱼一族的宝藏可是众所周知被抢了的……
美人鱼张着那双深邃幽蓝的双眸凝视着笑得亲切的谢小天，冷眸微眯，警觉了几分。
“那先说说怎么还，我考虑下。”
人鱼笑意盈盈，精致的下巴轻轻一抬，示意谢小天继续。
姿态傲然，明显并不把债务放在心上。
美人就是傲慢些，也是值得人捧得。
谢小天惊喜万分。
【没必要这么上赶着。】
001看着宿主脸上迸发的欣喜，看不下去了。
跟一个灵魂浑浊的人鱼有什么好说的，主脑已经打下临时契约，直接命令就可以。
【契约之力不是闹着玩的，小天，为了维护公司的形象，注意一下个人的表情和行为管理。】
001一脸严肃地开口。
谢小天理都不理，看着美貌人鱼笑容跟不要钱似的，乐呵呵地上前。
“这是我准备的合同，咱们看一下。”
她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递到人鱼面前，捏着嗓子，语气柔和极了。
看人不方便，还从背包拿出一个破烂的小桌子，双手用力插/进海底的沙土里，热情邀请人鱼在对面坐下。
一人一鱼完全不在意先前的鲜血淋漓。
“看看，欢迎随时提出意见。”
谢小天笑眯眯地介绍，“这份计划是关于清理海底垃圾，恢复世界生态的。我们公司对于这方面有很多鼓励政策，大力扶持的。”
“百分百不敢保证，但这份计划只要能做到，起码能让世界恢复百分之九十。”
闻言，人鱼无动于衷。
“海底垃圾清理计划……为什么分成是一九，谁一谁九？”
看着封面上的大字，她随手一翻，略过中间无数细节，将最后一页挑出来，指着分成一栏问。
“当然是我九你一啊。”
谢小天一脸的理所当然，“我想的点子，我的公司提供帮住，难道不该占比多一些？”
人鱼：……
微笑的脸有瞬间的僵硬。
“可是九成未免太多了些。”
轻柔的嗓音淡淡地开口，人鱼话语中的不快毫不掩饰。
黑色海水拂过她的面颊，衬得那双幽蓝的双眸添了几丝暗色，神秘中又有些危险。
“不多啊。”
谢小天恍若未绝，笑容不减，看人不动，面带疑惑。
甚至还上手推了推。
粘腻冰冷又熟悉的触感透过相接处传入毛细血管，冰的她一激灵。
“鱼鳞这么冷啊。”
谢小天好奇地看着人鱼白皙柔软的肌肤。
没想到竟然是由鱼鳞组成的。
看来跟化成泡沫的美人鱼完全不一样啊。
“轰!”
爆发力十足的鱼尾狠狠地撞向谢小天。
001的防护罩十分给力，谢小天坐在那，连个皮都没破。
但周围的海水因为人鱼的一击剧烈的抖动着，黑色海水炸开，卷起海底的沙土和动植物的残肢，搅浑了这一方海水。
除了眼前这一片，她什么都看不清。
面板上，001监控着人鱼的动向。
“走了么？”
谢小天问。
【没有。】
001不解，【这人鱼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帮她么？】
“帮？！”
谢小天勾唇笑，神色玩味，“你没发现我提到捡海底垃圾，恢复生态的时候，她眼神不对劲么？”
【……她当时表情有变化么？】
001怕说话不严谨，调出录像，看着人鱼那双平静的幽蓝双眼，再三比对后，小心开口求证。
谢小天没有去跟缺根弦的系统多余解释什么。
她打开系统商城，翻找着什么。
浑浊的海水慢慢澄澈起来，人鱼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
那是一份打折商品，不过百万级别的商品就算打一折，所需要的积分也是不少。
谢小天拿出那张黑卡，递给001：“买下来。”
【好。】
虽然不知道宿主为什么买一个没什么用的鱼竿。
除了万物皆可掉的性质，也没什么稀奇的。
对任务有帮助么？
001微微不解，不过它对于宿主的任何决定都是支持且毫无疑问的。
即使不解，即使心疼，001还是花十万积分将鱼竿买了下来。
木质的竿身实在平常，还没有金质的鱼钩瞩目。
平平常常的样式，平平常常的功能……
噫！
系统看着突然刷新的功能栏，多了一行介绍：
百分百掉率——掉你所想，掉你所爱。
【哇哦，小天，捡漏到宝贝了。】
001大喜。
【不对，这是你专门买的，这说明你早就知道了，小天你可真厉害。】
001转头夸赞，【这样的宝贝都能被你买到，才花了十万积分。】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谢小天的脑海里盘旋，她面色如常，笑呵呵地看着神色愤怒，想要再次动手的人鱼。
“美人鱼小姐，还可以在商量的嘛，何必动手动脚的，末日世界本该相互扶持才对。”
“在说了，您的相亲对象正在赶来的路上，不多准备点聘礼，能说的过去么？”
谢小天语重心长的劝着，说到聘礼露出一脸欣慰的笑：“您这对象可主动说，会为了你们的小家庭孕育儿女，承担起繁衍的责任，但是物质生活必须得到保障。”
“如今这外面世界核辐射污染严重，植物动物死的差不多了。就连幸存的人类也只剩下一把骨头。这物资想要好的，只能从我这进货了。”
谢小天关闭商城的隐私模式，琳琅满目的商品瞬间出现在美人鱼面前。
她看着，面上不由的带上几分思考。
所有末日前有的，这里都有，甚至末日前没有的，只要能付得起积分，也可以拥有。
如果寰宇提供的是人类的话到没什么可重视的，可是，如果是另一个人鱼的话，这么说也确实没错。
聘礼是她该负责的。
但问题是。
如今这个世界，除了她们俩姐妹，寰宇能从哪里找出第三只活着的人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