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四

    白焕玉在中修院听学还未完成,家中便传来白宗主病逝的噩耗。白家就两个孩子,白行简当时年幼无法继承家主之位,白焕玉只能提前离院,去做那白家的新家主。

    后来顾扶摇等人听学离开后,朱赛儿便很少听到有关于他俩的具体消息了,只是听说他俩最后不往来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不得而知。先前在中修院时她还曾在暗地里偷偷问过顾西舟,谁知其中缘由顾西舟似乎也不太清楚。

    朱赛儿见江承寒像是个知情人,正好她心里也好奇,便道:“我只知他们之前是同窗,我先前与他们一起听学时他们的关系分明很好,如今再看却有些别扭了。”

    “顾宗主不喜欢白宗主,认为是白宗主拐跑了他的儿子。”江承寒一边转着手中的茶杯一边道:“父命在身,扶摇哥跟白宗主却又放不下对方,相处起来自然别扭。”

    “顾宗主不喜欢白宗主?”朱赛儿不解道:“这是为何?”

    江承寒道:“白宗主是白家的家主,自是不可能外嫁。若是他俩想要在一起,扶摇哥就只能做白家的上门女婿。堂堂顾家的大公子,做别人家的上门女婿是不是太吃亏了?”

    确实吃亏,毕竟顾家的声望比白家要大许多。顾崇耀虽有两个儿子,但他这人不仅强势还有些迂腐,又怎么会甘心将自己亲手培养的人送给白家。

    朱赛儿点头,温柔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云阳君若是真心喜欢白宗主只怕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吧?”

    “就是因为他不在意,所以顾宗主才会认为是白宗主拐跑了他的儿子。”江承寒道:“这门亲事在顾宗主这里是无论如何都成不了的。除非白宗主卸掉家主之位,嫁入顾家。”

    “这更不可能了,白宗主若是卸掉家主之位,那五大家族里可能就没有白氏了。”朱赛儿分析道:“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急于一时,等到白家的公子白行简长大,再将家主之位传给他。这样白宗主不就可以嫁入顾家了。”

    “你觉得白公子能做好白家的家主吗?”姜承寒这话虽是在问对方,可他说话的口吻听上去更像是一种陈述,陈述对方不适合。

    朱赛儿回想了一下她印象中的白行简,玩心甚重,虽怀有顶尖血脉在身,却是修为平平,要做一家之主确实不够格。

    “而且顾宗主在对待白宗主这个晚辈时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关怀之意,倒是刁难给得多一些。白宗主是个明白人,她知道就算她日后不顾脸面嫁入顾家,估计也难与顾宗主和平相处。于是便逼着扶摇哥在她跟顾宗主之间做选择。”

    “很显然云阳君选了他父亲。”朱赛儿清楚顾扶摇的为人,知道他肯定会选他的家族。

    “不错,扶摇哥选择了他父亲,他没脸再见白宗主,内心也很痛苦。”江承寒像是与对方感同身受了,眼神也暗淡了许多,道:“同时他也不想待在家中,自那以后他便带了几名弟子出门,四处去替人除害,帮忙其他家族的人对付他们对付不了的妖物。”

    这一段朱赛儿倒是听人说过,云阳君这个名号便是因为他在外四处行侠仗义,对其他家族多番施以援手挣得的。

    朱赛儿心道:“还真是造化弄人。”这样想的时候,她又记起了顾西舟,以她平时对顾西舟的观察,她敢百分百肯定顾西舟对木秋野无感。虽然她不知道他将来会喜欢谁,但若是顾崇耀执意要让顾西舟与木秋野成亲,那便又将是一桩惨事了。

    “朱掌事觉得扶摇哥还有机会跟白宗主在一块吗?”江承寒望着窗外,叫人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朱赛儿想了片刻,摇头道:“估计难吧。”至少在顾崇耀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了,除非顾扶摇能不顾一切,什么都不要了。

    “我也这样觉得。”说这话的时候,江承寒似乎心情不错,眼角还隐隐缀了点笑意。

    与江承寒道别后,朱赛儿想起来最近姜鸿萎靡得狠,似乎都不怎么出门。他毕竟是姜颜的师兄,朱赛儿还是得帮忙照看的,于是转身往姜鸿所在的院子走去。

    她人刚走到姜鸿的门口,便听到里面有女子在说:“鸿哥哥,你好歹吃一点吧,不然我怕你的身体撑不住。”

    这女子说话柔声细雨的,让人莫名觉得对方性子多半温婉。但朱赛儿听声音却觉得耳生,她一时想不起来姜鸿身边还有什么她没见过的女子,抬手温柔的扣了扣门。

    里面给她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紫色衣裳娇小玲珑的女子,柳叶弯眉,面若秋月,看上去一派楚楚动人,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小家碧玉的直观印象。

    朱赛儿见门里的女子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蓄着些谨慎的意味,正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这个陌生人,便笑着示礼道:“姑娘好,我找姜公子。”

    屋里的姜鸿听到声音,从旁侧走出来,看上去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面容憔悴的示礼道:“朱掌事,你怎么来了?”

    朱赛儿笑着还礼道:“这两日在外面没有见到你的影子,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不知这位是?”

    姜鸿看了看前面的女子,神色有些耐人寻味,道:“这位是陶紫月姑娘,她是我舅妈的侄女,前两日跟着我舅舅一起来的。”说完,又跟陶紫月介绍道:“紫月,这位是中修院的授课先生也是院里的掌事,名叫朱赛儿,我们都称她朱掌事。”

    朱赛儿听姜鸿唤对方紫月,喊得甚是顺口,料想二人关系应当不错。不然她一女子也不会单独进到姜鸿的房间。

    陶紫月见对方是姜鸿的老师,脸上神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客气的示礼道:“朱掌事好,快请进。”说完便微微侧了侧身,退到了门边,给门外的人腾出了道。

    朱赛儿温柔道:“陶姑娘不必拘礼。”

    姜鸿领着朱赛儿进了门,陶紫月见他俩坐定,像是有事要谈,便独自进了内间,去收拾姜鸿的衣物去了。因为姜鸿过两日要跟胡盛景一起带人前往碧水间,把被柳氏霸占的水云阁夺回来,所以他需要准备一些在路上要换洗的衣物。

    透过折屏,朱赛儿看到陶紫月将衣柜里的衣物一件一件拿出,叠好,再放进箱子里。手法熟练,足够仔细,不难看出她对这种事情很在行,颇有贤妻良母之范。

    见到姜鸿前面的案上还放着一碗白白的粥,朱赛儿想到了些什么,但还是打住了没问。将思绪放在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道:“你近日感觉如何?”

    姜鸿苦笑道:“有劳朱掌事挂念,不好不坏吧。”

    朱赛儿知他心里不好受,也不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强行安慰,便道:“待这次回去,你便可以拿回水云阁了,姜公子你得振作起来,姜氏的其他人还在盼着你去接他们回家。”

    “我爹我娘都不在了,姜颜也没了,我一个人……”姜鸿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无比难过道:“我,我只想要他们都好好活着。”

    “我这里有个消息,听了或许可以让你感到好受一些。”朱赛儿伸过手,拍了拍姜鸿搭在案上的小手臂,算是安慰了。她认真道:“昨日我跟顾二公子到牢里提审了一名申氏的俘虏,此人曾在鬼王失踪的那夜帮忙收拾过鬼王的住所。”

    “住所?”听到这里,姜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不由地的慢慢收紧,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忽然变得紧促的呼吸,道:“他说的是鬼王的禁室?”

    “正是。”朱赛儿道:“他说鬼王被劫走的那夜,在月登山收出来的死人里面并没有看到有其他家族的人的尸首在。”

    姜鸿背上隐隐起了汗,搭在案上的那只手似乎在发抖。他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明显感觉到他心中某个地方开始热了起来,他满眼期待的望着朱赛儿,脸上却是一副苦中带笑,酸中带甜的表情,有些哽咽道:“意,意思是说姜颜,姜颜她没有死。”

    朱赛儿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眼眶也有些红了,道:“很有可能。申氏是柳长铭的鹰犬,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不敢随意杀人。姜颜至今没有被送往月亮崖,或许是申氏的人将她藏在了月登山的某处。”

    姜鸿皱眉,不解道:“藏她有何用?”

    “我跟顾二公子也是昨日才从申氏那名俘虏的身上查到,原来申家的人一直在给门中的弟子跟门生下蛊,为了让这些门生听话,申家的人也会定期给他们发放缓解蛊毒的解药。”

    “恶毒!真是恶毒。”姜鸿血气上冲,涨得整张脸通红,骂道:“这群没有人性的东西先前还当着我们的面说他们早已没有再练蛊,果真全是骗人的。”

    顿了顿,他眉头凝结,不安道:“如此说来,姜颜不会是被他们藏起来练蛊了吧?”

    “这个难说。”朱赛儿昨日得知此事时,心里也甚是十分心惊与不安。若事实真是如此,姜颜就算真的还活着,只怕现下也是生不如死。

    “姜颜与那申家兄妹有仇,人一旦落到他们手里,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定然会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姜鸿的内心由喜转悲,自责道:“都怪我无能,我若是当初没有先带着人离开,她也不会遭受这些苦。”

    朱赛儿苦口婆心道:“姜公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云阳君与白宗主不日便会带人前去围攻月登山,只要姜颜还有一口气在,那便还有希望。你现下要考虑的不是旁的,而是如何夺回水云阁,让沦落在外的姜家弟子有家可归,明白吗?”

    “朱掌事放心,水云阁是我家的仙府,我定会拿回来。”姜鸿表情狠绝,眼底迅速闪过一道杀机,一字一句道:“申氏若真用姜颜的身体来练了蛊,我也定会叫申家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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