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单池垂眸接过,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信件,浓眉微蹙。

    单誉扫了一眼他的神色,而后施施然走到单池身旁坐下。“今早接到京郊大营暗线来报,康骞率领风骑营悄悄驶出京郊,奔入山林而后不知去向......二弟,你应当知道京畿重地,才刚刚转交到父亲手中,此事一经传信,父亲便派人去查康骞的行踪......说来也巧,今日我陪母亲去城外报恩寺上香,意外在报恩寺附近的村落发现了他的踪迹。”

    单誉顿了顿又道:“报恩寺位于官道旁,又毗邻皇城,一向都专人看管巡查,康骞带领部曲暗中潜伏在皇城附近,其心可见,而风骑营又是京郊大营的精锐.......一旦有什么差池,父亲定会首当其冲,就是定国公府也未必幸免于难。”

    坐在雕花红木书案后的定国公微眯眼眸,粗大的手指轻敲书案“康骞是二皇子母家的亲信,此刻他竟敢违抗皇令私自带兵靠近京畿,极有可能是二皇子的命令......看来二殿下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单誉点头,看向父亲“皇上至今儿已有十日未曾临朝,大皇子虽说如今被关在天牢,可是并未废掉其皇子之位,一旦陛下殡天,他仍然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选。”

    “二弟,为兄希望你能透漏一下此行南下结果,我和父亲也好及时应对,提前安排下去。”

    单池眸光闪动,俊脸微蹙,没想到自己不过十几天不在京都,形势变化如此诡谲,各方人马蠢蠢欲动。

    突然,单池想起自己回来之前收到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心中一凌。信中说若有不彻,可带虎符至西郊大营拥立大皇子继位。这是否代表,如今京中发生的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难道陛下是借此在考验两位皇子的忠心......?

    一瞬间单池脑中闪过很多念头,但最终一一驱散,不论结果如何,他只忠于陛下,这也是锦衣卫创立的初衷。

    “父亲,大哥。我定国公府从前朝起就一直跟随高祖征战天下,为皇令马首是瞻,而定国公府的第一条家训就是忠君爱国.......,既然有人胆敢居心叵测,父亲和大哥也不必心慈手软,定要为皇上排忧解难,如此才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单池认真的看着父亲和兄长开口道。

    “稍后我还要进宫面见圣上,就不多留了。”单池示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书房。

    “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定国公错愕的盯着单池的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回不过神。

    而单誉却是若有所思,“看来储君之位已有定数。”

    “誉儿,你的意思是.......大皇子。”定国公毕竟浸轶朝堂几十年了,初时被单池绕的有点转不过弯,此刻很快便反应过来。

    “父亲,康骞已经领兵驻扎在城外,为了降低他的警觉,我们需分为明暗两线进行,首先禁卫军巡逻岗哨不变,正常进行,借此迷惑对方,另外抽出一部分精锐禁军,绕道后方潜伏,一旦康骞想有所不轨,即刻将其拿下。”

    “誉儿考虑周全,就这样办。”定国公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乐滋滋的答道。“许久不曾动用老家伙,身子骨都有点软了。”

    说着,定国公起身走向身后的兵器架上,爱怜的摸了摸上面的一把青龙偃月刀,身上涌出一股杀伐狠厉的气质。

    单誉看着这样的父亲,心中一酸。

    定国公府世代御守北方,震慑草原诸雄。单家男儿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除了自己因自小体弱多病,也是怕陛下觉得单家功高震主,从小留于京中,其他人包括单池都是在北方烈烈狼烟中成长起来的。

    单家如此小心翼翼,可是十年前陛下还是下令定国公带领单家全员入京,镇守北境的重担交给了尚恩候,而尚恩候正是皇帝的亲舅舅。

    本是战场上最勇猛的将军,如今被圈养在京中,领着禁军统帅的闲职,就如同老虎被拔了牙齿,狮子被砍断了手脚。

    ......

    这厢,单池回了自己的院落,快速洗漱了一番,就出门骑马直奔宫门。

    勤政殿。

    单池到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太监申贤德,急忙迎了上去。

    “单大人,你可算来了,陛下等候多时了。”

    “有劳公公通传一声,单池特来复命。”单池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

    “陛下早已吩咐过,单大人到时不必通传,直接进殿即可。”申贤德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殿门,领单池迈步入内。

    浦一进门,刚转过二龙戏珠的锦缎屏风,就看见乌泱泱的一堆太医,以额触地,长跪不起,最里面重重明黄锦缎包围的里间还传来一阵阵嘶哑的咳嗽声。

    单池脚步微顿,前面领路的申贤德感觉到他停下,忙跟着停下脚步,提声道:“陛下,单大人来了。”

    里间的咳嗽声微顿,一息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吧,单池上前来。”

    “是,陛下。”话音刚落,一群人起身悄无声息鱼贯的退了出去,顷刻间徒留单池在原地,殿中一片安静。

    单池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陛下,臣奉命南下探查漕运一事,现已查明宁州曹运使王世昌勾结当地乡绅,贩卖私盐,私下购买军械,意图不轨,此乃账册清单。”说完单池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捧在手上。

    “咳咳......呈上前来。”

    “是。”单池微微低头,平静的捧着手上的匣子,眼观鼻,鼻观心,快速的穿过重重帷幔,走到御榻旁,而后抬眸快速扫了一眼半躺在龙榻上的人。

    单池心中咯噔一下,皇帝脸色青白,浑身泛着死气,额头一层层虚汗,身体瘦削了很多,比之十几天前气色差的不止一星半点,陛下真的时日不多了......。

    单池正出神时,一只白中泛青,略带枯槁的手从他手中接过匣子,打开,一点一点的翻看起来。

    半晌皇帝勃然大怒,重重的将手中的账册和匣子一把扫到了地上。

    “混账东西,朕还没死呢,就惦记着这把龙椅了......咳咳咳......”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想起,原本半躺在床上的皇帝咳嗽的喘不过气来,如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原本青白的脸色憋得通红。

    “陛下.....太医,快宣太医!”单池大惊,顾不上规距,一个健步上前扶起皇帝,半抱着皇帝的身子伏在自己膝上,一只手化拳为掌有规律的击打在皇帝背后,片刻之间,只听见哇的一声,一口浓痰被吐出,随后皇帝气息平缓下来,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这时,听到动静的申贤德急忙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陛下,您怎么样?”申贤德一脸担忧的看着皇帝,太医麻溜的上前诊脉,龙榻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单池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趁此机会悄悄退后几步,暗中长舒一口气。

    “咳.....我没事,这回多亏单池了.....。”皇帝一手捂着帕子,一边虚弱的道。

    而后太医撤下脉案,小心翼翼的回道”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切忌心绪大起大幅,不利于温养。”

    “朕的身体朕知道,你们都下去吧,真还有要事和单统领商议。”老皇帝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让人下去。

    等人走光了,老皇帝眸光复杂的望向单池“朕记得王世昌是大皇儿的长史,可知道二皇子是如何与其勾结上的。”

    “禀陛下,王世昌祖籍濠州,元辰三年二皇子曾经去濠州赈灾,两人因此结识。”单池回道。

    “元辰三年?王世昌擢选为王府长史时为元辰七年,看来早有预谋.....”老皇帝失望的闭了闭眼。

    王世昌其人聪明狡诈,精明世故,当时皇帝为大皇子挑选长史,本来并没有选择他,恰巧二皇子当时陪伴身侧,提了一句,说大皇兄勤恳进勉,宽厚仁慈,却缺少一股精明,此人聪明世故正当为王府长史,替皇兄解决不擅长的事物。

    当时皇帝还觉得小儿子贴心懂事,两兄弟兄友弟恭,如今看来阴谋早已埋下,只待来日。

    “单池,二皇子大肆购买军械,你说他想干什么?”老皇帝喃喃道。

    单池看了一眼皇帝更加灰败的神色,犹豫一会,还是说道“陛下,臣父兄发现京郊大营有异动,康骞率领风骑营暗中潜伏在报恩寺附近......”

    老皇帝闻言,原本浑浊的眼眸瞬间犀利如刀看向单池。“康骞想做什么?呵呵.....真是朕和丽妃最宠爱的孩子,还真是能干啊......”皇帝连连冷笑。

    半晌,而后从身后拿出一枚虎符递给单池道“京中禁卫军恐怕难敌风骑营之威,拿出虎符可调西郊大营虎喷军,若康骞敢有异动,杀无赦!”

    “是。”单池接过虎符,拱手行礼道“陛下放心,臣誓死保卫皇城。”

    老皇帝点头,又重新躺了回去,这一会儿已经消耗了他浑身大半的力气,自己恐怕大限将至,可这万里江山却还没有敲定最后的继任者。

    想到这里,他强支撑着又道“传我命令,将大皇子放出天牢,明日特来见朕。”

新书推荐: 家破人亡后,我依然最强 HP命运的纺线(亲时代) [HP]格兰芬多日志 [综英美]试图在城市天际线谈逻辑的你是否找错了地方 大佬她拿了渣女剧本[快穿] 扭转人生 太子殿下他不对劲 我偷看了作家大人的大纲 我靠抽卡开公司[娱乐圈] 橘子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