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丽妃见申贤德油盐不进,随后暗中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大宫女绿梅。

    申贤德这老阉狗之前看上了她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绿梅,曾觍着脸上门,想求丽妃恩典跟绿梅结成对食。

    宫中虽不禁止宫女太监结对食,在宫中讨生活,可也少有人将此事拿到台面上讲。

    丽妃觉得此事腌臜至极,说出口都嫌脏了自己的嘴,偏偏申贤德竟然还敢求到她面前,正好绿梅自己也不愿意,她便直接了当的拒绝了申贤德的要求。

    从那以后申贤德消停下来,虽然表面依旧对自己敬重有礼,可私下里丽妃打心眼里觉得他恐怕恨死了自己,只是城府太深,没有表现出来。

    原本一直低头跟在主子身后的绿梅,收到主子示意,脚步微颤,随后提步缓慢走到申贤德面前,屈膝行了一礼“见过公公”。

    丽妃和齐少嵘相对而视,而后两人不约而同退后几步,扭头看向了别处。

    绿梅余光扫到主子的举动,心中一沉,面容愈发苦涩。

    “申公公,可否在通融一下?”绿梅收回婉转百迭的心思,嘴角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轻声询问道。

    申贤德没回话,只是拢在袖带里的手掌微微摩挲了一下,脸上带着一副常见的笑容,微微不语,笑望着绿梅。

    绿梅见他这样,微微咬牙,侧过身哀求道“申公公,是奴婢之前不识抬举,还请公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伺候人的下贱奴婢计较。”说着身子微躬就要跪下来。

    “绿梅姑娘这是干什么,我担待不起如此大礼。”申贤德急忙后退两步,抬手将绿梅拉了起来。

    “公公……”绿梅看了一眼远处的丽妃母子,银牙一咬,死死跪在地上,任凭申贤德如何拉扯始终跪在地上不动,眼圈红了一片,身上的绯緑宫装映得人越发肤白貌美,楚楚可怜。

    申贤德跟着绿梅的眸光一扫,长叹一口气,“本监再去通报一声,能不能成就不得而知了。”说完用力使劲拉了一把绿梅,将人拉了起来。

    “多谢公公,绿梅感激不尽。”绿梅擦了擦眼泪,感激的看着申贤德,然后将袖中的一个物什拿了出来,递给对方。

    “这个荷包是奴婢闲来无事绣的,送给公公……绿梅身无长物,万望公公莫要嫌弃。”

    申贤德抬手接了过来,只见一只小巧精致的荷包摊在掌心,上绣云蝠花卉云草纹,针脚紧密,绣线工整,巧夺天工。

    “绿梅你可真是淑质兰心,秀外慧中,心灵手巧的很。”申贤德感叹到,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而后他将荷包揣进了怀里。

    “等着吧,本监这就再走一趟。”说完申贤德抬脚进了勤政殿。

    不远处的丽妃母子见状连忙走了过来,眸光微挑,询问似的看着绿梅。

    “请丽妃娘娘、二皇子稍等片刻,申公公进殿请示陛下去了。”绿梅说完,低头站在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丽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倒是二皇子深深看了绿梅几眼“母妃开口申贤德都不肯通融,怎么这宫婢一说话,申贤德屁颠屁颠跑的倒是快得很?”

    丽妃一边看着勤政殿方向,一遍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还不是这狗贼看上了绿梅,多次向我讨要,这丫头跟随侍候我多年,母妃怎么忍心将她推进火坑里?”

    说完丽妃瞅了一眼绿梅“放心,本宫不会将你许配给阉人的。”

    二皇子听完便不感兴趣的挪开打量绿梅的视线,跟着母子俩俱都伸长脖子殷切的看着勤政殿的方向。

    唯有绿梅心潮起伏不定,双手紧握衣角,丽妃阴晴不定,心思难测,二皇子戾气狠冽,骇气逼人,在这母子俩身边侍候,时刻都要提着脑袋。丽妃娘娘刚才安慰的话,她丝毫不敢相信,她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奴婢,在没有遇到事情之前,丽妃也许看在自己多年苦劳的份上庇护一二,但是若是真的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刻,为了她们母子的利益,绿梅相信自己一定是被牺牲的那一方。

    肯定会有机会的,再怎么样也要逃离这个泥潭,即使会脱掉一层皮……她在心中努力安慰自己。

    ……

    勤政殿内,齐少垣此刻安静的坐在龙榻下,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父皇,心中复杂难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躺在床上的皇帝,看着一向被自己忽视的大儿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这个儿子不仅长的越发像他母后,温润如玉,谦谦风姿,就连性子也愈发相似。

    自从元后去世,他再也没有好好打量这个儿子,父子之间生疏至极,一时之间竟然相顾无言。

    “垣儿,你……”话还没说完,老皇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齐少垣见状上前拿起旁边放置的干净锦帕递给老皇帝,一边起身斟了一碗热茶递了过来。

    老皇帝一只手将用过的锦帕递给齐少垣,一只手接过茶盏喝了半杯,才顺畅的舒了口气。

    而这边齐少垣随手接过锦帕本想放回原处,去不想余光撇到了上面一抹刺眼的猩红。

    “父……父皇……。”齐少垣手立时颤抖起来,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来话。

    皇帝疲惫的看了一眼,而后闭上眼睛,半晌才道“朕命不久已,这大齐江山往后便交给你了……”

    齐少垣听见此话,立马长膝及地“儿臣不敢,父皇定会长命百岁的……”

    “世人皆呼皇帝万岁万万岁,可皇帝也是一个人,也会变老,也会死亡……朕此生尽享帝王尊崇,没有什么意难平之事,驾崩之前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愿大齐江山永祚,齐氏子孙延绵万载。”老皇帝靠在榻几上,声音有气无力,虚弱的说道。

    “你的性子很是稳重端方,可太稳重了缺乏一点进取精神,锦衣卫单池杀伐决断,英勇果敢,以后可为你的左膀右臂……大齐在你手中就算不能开疆拓土,守成也足矣,朕心甚慰,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父皇,儿臣处理政务还很稚嫩,需要你的指点,求父皇保重身体……”齐少垣的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望着床上的人儿,难过的哭泣道。

    看着大儿子的这番情态,老皇帝心中也是忍不住老怀甚慰“垣儿,自从你母后去后朕忽略你良多,本以为你会恨朕怨朕,没想到……朕现在想起以往所作所为很是愧疚。”

    “父皇是天子,每天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母后自小便教导儿臣,父皇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父皇,全天下的百姓都是父皇的子民,要体谅父皇,不可生出怨怼之心,努力学习,将来才好为父皇分忧……。”齐少垣认真的看着皇上,赤诚之心跃然于面。

    老皇帝微愣,眸光透过齐少垣仿佛看到另外一个倩影,温柔体贴,贤惠端庄。

    “梓童永远都是这样窝心,殚精竭虑,事事替朕考虑。”

    齐少垣勉强听见了皇帝的喃喃自语,心中微硒。即使对他再好,还不是喜新厌旧,妃子一个接一个的纳,活活将母后逼得抑郁而亡,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来惺惺作态,只会愈发令人作呕。

    ……

    就在此时,申贤德轻轻推开殿门,穿过重重帷幔走了进来。

    “陛下,丽妃娘娘和二皇子在殿外,坚持要见您。”

    原本陷入回忆的皇帝被人打断了思绪,又听到丽妃和二皇子闹腾着非要见他,脑中一阵阵抽痛,忽然想起当年正是由于自己纳了丽妃,恩宠不断,才会和皇后慢慢离心离德,导致皇后抑郁而终。

    他扫了一眼榻下那张跟皇后很相似的脸,心中渐渐浮起一阵心虚,既而恼羞成怒,强撑着大声斥道“勤政殿外岂容他们撒野,将人立刻赶走……”

    “是,陛下。”申贤德摸了摸怀中的荷包,叹了口气而后走了出去。

    老皇帝重重喘了口气,而后看着齐少垣,顿了半晌还是道“垣儿,朕只有你和嵘儿个儿子,以后不论嵘儿做了何事,父皇希望你能留下他们母子一命。”

    “父皇……我答应你便是。”齐少垣和老皇帝对视片刻,半晌无奈的点头。

    在这一刻,他倒是有点羡慕二弟,父皇虽然贵为帝王,可待二弟的确是一腔慈父之心,相比之下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估计连二弟的一片衣角都比不上吧……

    ……

    申贤德刚踏出殿门,迎面撞上丽妃母子殷切的眼神,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顿时失望不已,内心十分不甘,就在无奈的准备的离开时,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齐少垣从里面走了出来。

    齐少嵘见状,眸光渐眯,随后长袖微帅,提步走近齐少垣,拱手行礼道“多日未见,大哥可还好?”

    “多谢二弟牵挂,孤很好。”齐少垣脸上带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齐少嵘最讨厌他这副模样,给人一种一切全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令人极其不爽。

    “大哥进去那么久,不知道父皇和大哥说了些什么,可是有责备大哥?”齐少嵘试探的询问道。

    齐少垣嘲讽一笑,回道“二弟怎么会这样想?父皇只是很久不见孤,宣孤进宫说说话而已。”

    齐少嵘一脸质疑,齐少垣这话是糊弄谁呢?父皇和大哥的关系一般,哪里有什么贴心话要讲?

    “大哥不说就算了,何必将我当做傻子一样?”齐少嵘不愉的呛道,而后便不说话了。

    齐少垣滴水不漏,防备他甚深,看来是什么话也套不出来的,既然如此,就不必白费口舌了。

    倒是一旁的丽妃有些担忧的问道“大殿下,皇上的身体究竟有没有大碍?陛下死活不见本宫,本宫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踏实不下来。”

    齐少垣闻言转头看向丽妃“丽妃娘娘请勿担忧,父皇的身体会好起来的,我还有事,恕我先行一步。”说完他便大步朝宫门口行去。

    留在原地的丽妃母子,心中既惴惴不安,又有些怀疑皇帝和大皇子瞒着他们在殿内密谋了什么事情,左思右想后,俩人带着一众下人又匆匆返回了景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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