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最后和卡洛斯喝了半个晚上的酒，她有些醉，对方却半分没有受到酒精的侵扰，甚至还在离开时嘲笑了一番她的酒量。
第二天一早，被阳光弄醒的张语胃里还有些烧灼感，她刚坐起身，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请进。”
张语揉了下眼睛，嗓子因为酒后有些干哑，她还没掀开被子下床，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卡洛斯，身着一身华贵的黑色燕尾服，依靠在床柱旁，冲她微微弯唇：“早上好，张语。”
“准备好开始新的一天了吗？”
“……”
张语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看到卡洛斯依旧完美的皮肤状态后，眼中充满怨念 ：“你都不会累的吗？”
“昨晚忘了告诉你，血族不需要睡眠。”卡洛斯笑眯眯地开口，他在看到张语凌乱的头发后，递给她一把梳子，姿态优雅： “一会儿你就要见到萧蔷了，你确定要以这么邋遢的模样来见她吗？”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再次听到萧蔷的名字时张语打了个哈欠，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甚至有些懒得反驳，她扫了脸上带着恶趣味的卡洛斯：“你想做什么？”
“让我和她打起来吗？”
“没什么。”卡洛斯无辜开口，“你忘了吗？是你昨晚说这里没有手机和网络很无聊，我只是想帮你找点乐子。”
“难道你不想亲自了解一下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吗？”
要知道，萧蔷之前就在赵行知面前亲口承认了是她害的张语被抓住，张语被挟持威胁生命的时候她又三番五次地阻拦赵行知行动。
这一点，卡洛斯确实说得没错。
但是……张语看向面前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的卡洛斯，“萧蔷是你们亲王的未来伴侣，如果真的确认是她的原因，我下手不会手软，你就不怕她出事，亲王醒来后怪罪你么？”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卡洛斯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愉悦：“结果现在还没确定，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提前讨好考特尼家族未来的主母呢？”
“……”有些记不清昨晚最后都和卡洛斯说了什么的张语，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连主母这个词都冒出来了。
张语哽住的表情很好地取悦了卡洛斯，他低笑出声，不再逗她，坐在房间中的软椅上，支着下巴等待她洗漱完毕。
张语对于陌生吸血鬼的接近仍旧有些抵触，她拒绝了侍女的陪伴，一个人动作艰难地完成了洗澡的任务。
换上了卡洛斯给她带来的衣服。
一条白色的低胸柔纱长裙，她穿好后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系不了系带，走出换衣间去寻找侍女的身影时，房间里能供她驱使的只剩下了在她出来后，对她弯唇一笑的卡洛斯。
“需要帮忙吗？”
这一刻张语无比庆幸她需要帮忙的只是腰带，在她回答前，面前的血族青年已经主动起身来到了她面前，似乎是在研究该如何系好这条细细的绑带。
卡洛斯修长的手指绕过绑带两端，手臂在张语腰间浅浅环过，细长的绑带便交叉了一圈，最后回到她身前，动作灵巧地系成了一个下摆微长的蝴蝶结，帮她收拢了裙子散开的腰身。
弄好这一切后，卡洛斯看着自己的杰作面露满意，他欣赏着他亲手系好的蝴蝶结，总觉得还缺些什么，转身又从梳妆台的首饰盒中拎出一条多层珍珠颈链，白色的珍珠光华莹润，比在站在穿衣镜前的张语身上，衬得皮肤更白了。
“如何？”
张语也觉得这条项链确实很好看，她点了点头，任由卡洛斯帮她带上了珍珠项链，镜子里女人颈间狰狞的青紫掐痕被白润的珍珠遮住，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修身的长裙衬出身材匀称。
确实很漂亮。
卡洛斯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含着笑意微微俯身向张语递出手臂，在张语将手搭上来后，将她带出了房间。
考特尼家族的城堡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建筑，远超于张语见过的任何西方建筑，今天的阳光很好，张语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去，是一片蔚蓝色的湖泊，依偎在城堡旁，水波荡漾，浮光熠熠。
走过室外的长廊，一根根大理石立柱上雕刻着瑰丽的花纹，白色理石打造的多层喷泉上坠落的水帘在阳光的映射下，映出了一道彩虹。
碧绿的草坪上是精巧设计的花丛，各色花朵争相开放，好像一副莫奈的风景画，柔和美丽。
一路走着，张语遇到了许多血族，这座城堡似乎居住了许多考特尼家族的成员，但无一例外地，他们在看到卡洛斯后都隐隐投来了打量的视线，像是嫉妒或是不喜，却又好像忌惮着什么，在迎上卡洛斯含着笑意的暗红色眼眸后远远绕开了他们。
“作为管家，你的人缘好像不怎么样。”张语回头看向已经走远了还在回头看向他们，议论着什么的两个血族，听到了几个模糊的词汇“私生子”，“莉莉丝”，“亲王”“他们声音这么大，不怕你听到吗？”
“他们就是说给我听的。”
卡洛斯笑着看了张语一眼 跟着她一同回过头，视线对上了那两名血族，张语明显看到那两个血族脸本来就苍白的肤色好像更白了，像是被吓到了，快速转身离开。
看到他们落荒而逃的模样，卡洛斯唇畔弧度微深：“有很多血族都不满我能得到管家的位置，但他们敢做的，也只有背后议论我的身份。”
“所以……”张语若有所思地看向卡洛斯“你是莉莉丝和亲王的孩子？”
卡洛斯： “？”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结论？”卡洛斯的表情停滞了一瞬，这是张语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幅度这么大，“我只听到了莉莉丝，亲王和私生子三句话，这个推论不是很合理吗？”
虽然只见过一面，张语对那名叫莉莉丝的血族观感却不错。
卡洛斯对上张语笃定的眼神时，第一次感觉到了如鲠在喉，他唇畔的笑意微僵：“莉莉丝是亲王的妹妹，她不可能和亲王在一起，她也不是我的母亲。”
那两个人的原句是“莉莉丝为什么要把亲王的私生子带回城堡，血统不纯的人怎么有资格掌管考特尼家族的城堡。”
卡洛斯没有复述给张语自己八卦的爱好，因为他并没有否认私生子的言论，在他解释过后，张语看他的眼神更微妙了：“那如果你是亲王的孩子的话，你岂不是在给自己找后妈？”
而且有概率以后还要叫萧蔷一声妈。一想到那个画面，张语都有些恶寒。
卡洛斯： “……”
这是两天以来张语第一次看到卡洛斯陷入沉默，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用还能动作的右手捂住了唇边的笑意。
张语毫不避讳的态度让卡洛斯无奈摇了摇头，也跟着轻笑了出来：“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面问出来的人。”
“华国还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张语耸了下肩，“也是你先这么问我的。”
张语并不掩饰自己小小的报复心理，卡洛斯逗了她这么久，有能让他吃次瘪的机会，她当然要抓住。
她并不在乎卡洛斯到底是谁的私生子，也无意探究更多关于他身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张语只想继续保持他们目前的相处状态到她离开。
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卡洛斯挑了下眉，没有计较张语这小小的冒犯，“希望你一会儿对付萧蔷的时候也能拿出这种态度。”他低低笑了下： “城堡里无趣了太久，我很期待一会儿能有些精彩的场面。”
……
如卡洛斯所说，张语一进到玻璃花房中就看到了一张精美的银质餐桌，上面的鲜花，充满仪式感地插在银质珐琅花台内，错落有致。
萧蔷正坐在其中，穿了条浅蓝色的裙子，手捧着一杯果汁表情局促，周围围着几名血族，在看到她进来后神情不自在了一瞬：“阿……阿语姐姐……”
“卡洛斯。”
她身旁的几名血族也纷纷看向张语，其中一名衣着显贵的金发男性语声优雅：“卡洛斯，这就是莉莉丝大人带回来的另一个人类？”
“真没想到，亲王大人的烙印居然会出现在两个人类身上。”
那名男性血族视线上下打量着张语的视线算不上友好，卡洛斯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托曼，你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是莉莉丝大人带回来的人，你逾矩了。”
“科里森太过冷漠，我只是怕他招待不好这位漂亮的女士，才进来帮忙。”
名为托曼的血族轻笑出声，他手按在萧蔷所坐的椅子上，低头望着面前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的女孩，绯红色眼眸中闪过流光：“我们聊得很愉快，你说对吗？”
面对托曼英俊温柔地脸，萧蔷的脸红了一瞬，有些恍惚地点了下头。
“你也希望我留下来，对吗？”说着托曼抬眼，绯红色上双眼温柔地看向张语，轻柔的声音好像一层纱笼罩在她耳畔，一阵眩晕感袭来。
一道道虚无的声音在催促着她同意。
像是晕车一样的恶心感，让张语皱了下眉，她强行移开了视线，将那抹异样的臣服感压了下去，面露警惕冷冷开口：“别对我用这种东西。”
“请你离开。”
托曼面露错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魅惑术居然在一个人类身上失效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而卡洛斯在看到后，唇畔的笑意彻底淡了下来，“托曼，谁许你对她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的？”
无形的压力以卡洛斯为圆心向托曼逼近，强大的威压让他白了脸色，瞳孔紧缩，看向眼中笑意不再的黑发血族，这样强大而又熟悉的血脉威压让托曼不得不相信：“你……你真的是……亲王殿下的血脉……”
“向她道歉。”
卡洛斯眼中的血色暗了许多，托曼身边的几个旁系血族都落荒而逃，托曼也不得不冲着张语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颤声道歉，“抱歉，大人，请您原谅我的冒犯。”
“请你出去。”张语没有接受这份道歉，她看向身旁陡添了几分危险感的卡洛斯，这才发现他原来是真的有些实力。
在那几个吸血鬼都离开后，卡洛斯脸上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温和，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萧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语在桌前坐下，她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卡洛斯，推过一个布丁到他面前，“谢谢你帮我。”
表面微焦的布丁晃动着，卡洛斯低头看着手边的布丁，忍不住笑了下“你拿我为你准备的早餐感谢我？”
“你可以理解为为了感谢你，我牺牲早餐的甜点。”张语拿起手旁的面包片咬了一口，看向还没回过神，有些呆呆地看着托曼离开方向的萧蔷“她就这样待着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