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中旬，A市的沂州江岸边有些冷。
路上行人很少，这一段路都是公子哥消费的地方。
程启前不声不响，一声许总叫得真有意思。
今晚夜景惹人喜爱。
面对许之婉的轻声质问，程启前也不恼。
看着面前的人，想要张牙舞爪，才出声：“许总不必过谦，我也不想惺惺作态，浪费你我的时间。”
许之婉一下子就勾起了好奇心，她真想知道程启前到底为什么非要与她许家联姻。
细细听程启前说来。
男人顶着冷俊的面容，轻动着薄唇：“A市最赫赫有名的回南天花店，不出我所料，是许总一手创办的吧。”
A市的鲜花市场需求不大，而像大型企业或者婚庆公司搞活动时，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鲜花。
很多企业家并不是很看好鲜花市场，而是喜欢投入效率高回报高的市场。
恰巧回南天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例子，它不仅仅根深蒂固的扎根在A市，还有一段惊人的传奇。
许之婉是回南天的创始人鲜少有人可知，她主要负责的是幕后，几乎很少抛头露面。
可见程启前费了不少力气来调查她。
许之婉看着身边的程启前，他说的确实没错。
她不置可否，她的的确确是回南天花店的创始人。
“程总这是什么意思呢？私下调查我吗？”许之婉也不甘示弱，质问他。
烈焰红唇，语气夹杂着情绪，却似有似无。
程启前倒是看起来从容不迫。
侧着脸看身边的人。
许之婉果然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就能抓住重点。
他喜欢这样的人，或者说，他是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不虚与委蛇，不拐弯抹角，不耽误事，更加不会浪费时间。
程启前继续道：“那我愿意和许总开诚布公。”
“我确实是调查了你，不过，不好意思。”
做错了还知道道歉，倒是让人觉得他没有错，反而还有理了。
严丝合缝，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毛病。
“面对许总这样的聪明人，自然而然知道我与许家联姻的目的是什么。”
许之婉毫不犹豫地回答：“程总怎么办呀？我不知道呢。”
程启前对许之婉的回答实在出乎意料。
装傻呢。
像只狡猾的狐狸。
程启前没忍住，轻轻哂笑。
他不是一丝不苟的人，没有超能力，让一切事情尽在掌握之中。
许之婉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单纯就是想逗逗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
何况，没有人能不对帅哥心动。
而且，还是个有权有势的帅哥。
许之婉见状，玩够了，不和他闹了。
回归正题。
“我当然知道程总这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山南湾想拓展商业版图，进军鲜花市场，但是呢，现在的市场看起来平平无奇。”
“且不说山南湾的持股人同不同意，老一辈的思想更加难以撼动。”
“所以，程总需要更有说服力的例子，征服他们。”
“说对了吗？程总？”
许之婉停下脚步，看着程启前，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显得楚楚可怜。
又或者像是等着被夸的小猫咪。
呼。
江上起风了。
程启前抬起下巴示意着许之婉继续往前走。
路还有点长，话也没说完。
许之婉回过头来，继续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错，敢于发言就是了。
程启前不动声色地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许之婉身上。
动作轻而缓慢，温温柔柔。
许之婉往前走的动作一顿，西装还带着男人的体温，一下子围绕在她身边。
紧接着心头一热，暖暖的。
她没有拒绝，不矫情，因为确实有点冷，感冒了可不值当。
程启前替她披好外套，思考了一会儿。
倒是许之婉先出声：“程总，鲜花市场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饱和，销售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而且鲜花容易香消玉殒，经不起折腾。”
碰及自己擅长的领域，许之婉侃侃而谈信手拈来。
她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喜欢花。
因为她觉得鲜花是世间万物中，最美好的象征。
爱花者，人恒爱之。
鲜花是浪漫的必需品，是生活的调味剂。
直到她去接触，去研究，去感受。她想种出更美更漂亮的鲜花。
程启前略微有些惊讶，他调查的时候，知道许之婉很有能力，却不知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出乎意料。
在A市，女性企业家，创始人少之又少，况且还是像许之婉这样，聪明能干有条理的人，不可多得。
鲜花市场成本高，销量一般般，前景并不乐观。
程启前顺着许之婉的话，继续往下说：“你说的没错。所以，与许家联姻只是其二，许总想知道其一么？”
进一步勾起女人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入局。
程启前还打上哑迷了，许之婉的方向开始迷失。
许之婉回他：“愿意侧耳倾听。”
一声“愿意侧耳倾听”给了程启前足够的时间。
“有幸听说，许总是个不婚主义，想必家里面也催得紧。”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
“其一就是，在下想与许总强强联手，假借联姻之名，开创鲜花市场。刚好，我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知许总是否赏脸考虑考虑？”
根本就不是让许之婉考虑，像是胜劵在握，出于礼貌性的询问。
倘若回南天花店足够强大，或许挽救许家绰绰有余。
单凭如今的回南天和许之婉，想要救许家，无异于飞蛾扑火般，自寻死路。
现下许家公司陷入僵局，急需资金周转，如果想救回来，只能和程家联姻。
一开始就是个死局，前有狼后有虎，左右两边都难以抉择。
没有爱的感情，犹如一潭死水，没有波动和起伏。
许之婉抬起手捂了捂外套，仍然觉得有些冷。
峰回路转，该来的问题，推脱不掉，还是要解决。
程启前是否真正看重她的能力，暂且不论。
柳暗花明，终究是这般结局。
许之婉自嘲般的笑了笑，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多谢程总愿意与我开诚布公，既然是假借联姻之名，婚前协议总是要有的吧？”
差一点，许之婉要溃不成军了。
这辈子，她留给自己的后路，可能就是这份婚前协议了。
明明凭借着一己之力创办了回南天，为什么还远远不够。
程启前看着她轻微发抖，没有戳破她，害怕自己伤到她。
“当然。”
是啊，当然。
如果没有这份协议，她日后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