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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一切尽早恢复如初

    文苏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当他勉强拎着估摸有几十斤重的书包爬上四楼,钻进空荡荡的屋子,他只想瘫倒在沙发上,连灯都懒得开。家里黑漆漆一片,毫无生机,仅剩冰箱空着肚子聒噪。他闭着眼回想到一周之前,每次回家总是会看到家里灯火通明,桌子上摆了一桌大鱼大肉,电视里的音乐频道唱着家喻户晓的歌,那多美好呀,也是他一直希冀长久下去的美好。

    寂静被一声低沉的电话铃声搅扰,他闭着眼睛摸起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了叶君涵熟悉的声音。

    “喂,到家了吗?”

    “嗯。”文苏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也刚刚到姥姥家,今晚人很多,比过年的时候都齐。”

    “嗯。”

    “姥姥家果园里的桃子熟了,等我回去时候带一些给你吃。”

    “嗯,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些许,但没有挂断。

    “文苏,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啊。”

    幼稚?这句话激醒了他,疑虑充当着坐起身的动力,他不解地反问道:“我怎么幼稚了?”

    “高二本来就只放三天假,历届都是啊,能不能不要因为这个就变得这么低迷。”

    这次换来文苏这头长久的沉默。

    “喂!”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无所谓。”狠话撩完,他扣了电话。

    他无暇顾及和叶君涵是不是吵架了,也没心思考虑她的感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胡乱地找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而后把一些常用的东西一股脑拾掇到一个大包里,也没忘把书包里的作业和卷子倒腾进去。做完这些后,他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在校车上昏昏欲睡的痕迹仍盘踞在眼眶周遭。他甚至无暇顾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拎上包跑下楼,到小区门口打车往医院赶去。

    爸爸生病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虽说万幸不算影响健康的大病,但也要动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手术是昨天做的,很成功,接下来需要在医院静养半个月。

    妈妈和学校预请了一个月假,每天在病床前陪护爸爸,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安稳睡过觉了。文苏此去就是要替换妈妈几天,让妈妈好好休息休息。除了对爸爸生病的担忧之外,听到只放三天假那天,不由得更加郁郁寡欢,毕竟如果能放满七天假,那就可以多和妈妈倒几天班了。

    他没和叶君涵说过这件事,甚至可以说,这一整个星期他都没怎么说过话,对任何人都是。原本他以为他和叶君涵之间不会有什么隔阂的,再深的秘密都只愿意和她吐诉,可真的遇到难处,只会把自己闷起来,被误解了也不愿意多解释几句。

    或许这是成长的副作用吧,他怀念那个任何烦恼都能立刻得到释怀的年纪了。

    他在出租车上强忍着倦意,刚下了车甚至被医院暗血红色的霓虹灯刺得睁不开眼。天暗暗地亮着,月亮疲倦地挂在梧桐树的枝头。他在医院大门旁的小卖铺里买了一个果篮拎着,坐上了开往六楼的电梯。这是他这星期第三次来这所医院的住院部了,满是忙碌的护士和穿着病号服蹒跚在走廊里的病人。

    灯光昏暗暗的,气氛很压抑,不乏许多和自己一样的病人家属,有的躺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昏睡,还有的在拐角处攥着诊断单急匆匆地去找医生,每个人都神情凝重、行色匆匆。医院昏黄的灯光见证了太多的真情流露,当然也目睹过虚伪和奉承,这里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人的一切能量,也吞噬了无数家庭的温馨和幸福。

    文苏不愿看到自己那么美满的家变得支离破碎,他要做这片黑洞的逆行者,誓死守卫这个家的幸福。这个星期他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家务事,他第一次搞懂了家里的水电费、物业费等等是怎么交的,也是头一次接触到爸爸公司的日常事务,虽然只是皮毛,但他还是学到了许多,在年龄之外头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

    这是一种超脱于岁月累加的成熟,仅有短短一周,得到的历练却比之前一整年都要多。但这样的成长却是用爸爸的健康和整个家的幸福换来的,他又觉得不值。但转念一想,如果说成长像是青春小说里那样必须要用失去来获得,他又在庆幸着爸爸的病只是不影响健康和今后生活的小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想要把这份成熟化作今后对家人、对家庭更多更深的关怀和照顾,他反思着自己从前太欠缺对爸妈的关心了——这或许才是这次成长里最深最实的领悟,他不禁在标榜着自己。

    爸爸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半倚着身子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事务了,但手背上仍扎着针,吊瓶架上摆着三四个满当当的药瓶,难免令文苏揪起心来。

    “爸爸,感觉怎么样?”文苏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放心吧,我挺好。”爸爸日渐铿锵的语气令文苏安下心来,“怎么大包小包的?”

    “十一放三天假,我想换妈妈几天,让妈妈休息休息。”

    正说着,妈妈握着两个水淋淋的桃子进来,见到文苏很是意外,递给他一个,另一个递到爸爸嘴边。

    “妈,你回家休息休息吧,我陪几天。”

    “没事儿。”妈妈理理耳后的发须,“我不累,你白天来看看就够了,别耽误你学习。”

    “在这儿一样写作业,而且不多,我……一天就写完了。”说后半句的时候文苏不由得没了底气。

    “真不用,旁边那张病床一直没人住,我从家里拿了床被子,在这儿睡得也挺好,放心吧。而且陪护病人很麻烦的,你还小,做不来。”

    “我长大了!”文苏故意抬高几个调。

    这四个字惹得爸妈相视一笑,笑里不乏些许对一个毛头小子故作成熟的嘲弄,但从妈妈盘踞在嘴角旁的酒窝不难看出,更多的是对他第一次像大人一样勇于承担责任的自豪和欣慰。

    “你再长大也只是个高中生,照顾病人这种事以后再学。”

    文苏抿着嘴,对妈妈这句话不置可否,他宁可永远永远学不会照顾病人这项令人作厌的技能,也永远永远不想再踏进这昏暗、压抑的病房半步,他渴望成熟,渴望做逆行者,渴望誓死守护这个家的幸福。他笃定地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希冀着爸爸早日康复,希冀着姐姐毕业回家,希冀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阳台的榻榻米上欣赏河畔绚烂的夜景。

    大厦的霓虹灯刚刚亮起,汽车在红绿灯前鸣笛,行人脚步匆匆赶着回家的路。

    这片夜同他对成长的渴求一样,迫切而笃定,才刚刚开始。

    “不用担心,本来就是个小手术,现在恢复得也很好,过不了几天就出院了,放心吧。”爸爸在一旁附和着。

    他拗不过爸妈,把包暂且搁置在一旁的病床上,拎着暖水瓶悻悻地到热水房打热水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妈妈好似刚刚挂下电话,在和爸爸商议着什么。他给爸妈的杯子里分别斟满热水,把暖水瓶轻轻搁到圆桌上,安静地坐在床头旁的摇椅上,头枕到摇椅一端凸起的软枕上,身体随着摇椅前后晃荡,这样睡觉应该也蛮舒服的吧,他在想。

    “你说你长大了,那明天帮我们办件事,去不去?”妈妈问道。

    “去啊去啊!”文苏迫切地想要证明他已经长大了。

    “去机场,接你姐姐。”

    “啊!”文苏蹦起来,神情有些仓皇更有些惊喜,身后的摇椅随着惯性还在前后摆荡,仿佛幅度更大了,“她不是要过完十一才回来吗?”

    “刚刚来的电话说明天就走,她先赶回来,之后让她室友帮忙把行李寄过来。”

    这绝对是个意料之外的惊喜,刚刚还在希冀着,不一会儿就应验了,难免冲刷掉了文苏持续一整天的沉郁和倦怠。姐姐完成了在英国的全部学业,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由于是交换生,需要到之前学校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一个多星期前姐姐就飞回北京了,本来说要和之前的老师、同学聚一聚,要在十一之后回家。这突然改到明天回来,文苏猜测可能是担心爸爸的病。

    “明天几点?”

    “中午的飞机,下午三点多到。”

    “我一个人去吗?”

    “你叔叔开咱家车拉你去,明天中午你到了车库给他打电话。”

    文苏把带给爸妈的日用品倒腾出来,拎着包蹦蹦跳跳地出了医院的门,一反来时一脸的阴郁。涌进医院的人潮显然比傍晚是褪去了许多,拥堵在门口的更多的是释然的一家子,扶着年迈的老人,老人的脸上也是轻松如意的,迈着轻快的步伐。文苏默默地在心里祝老人家身体健康,也祝这个家庭阖家幸福。

    他祝愿每一个来医院看病的人,离开医院时都会如此轻快释然。

    他祝愿爸爸早日康复,重新神采奕奕。

    他祝愿爸爸妈妈姐姐、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所有亲朋好友全都永远健康平安,再也不要踏进医院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更希冀着姐姐不要再远走了,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地幸福下去。

    这是这次小小的、或许微不足道的成长带给他的所有愿望,也是他今后努力的方向和全部的意义。

    医院外面川流不息,等了很久的车才终于叫到一辆老式桑塔纳,他摇下车窗仰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这是他所期待的、想要和全家人一起欣赏的夜景。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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