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要去旅游。”文苏严肃地站在妈妈跟前，一本正经地请求道。
“旅游？你个高中生旅什么游？”妈妈择着手里的芹菜。
“妈！”文苏坐到妈妈身旁，挽着她的胳膊，“最近学习压力大，寒假想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
“去哪啊？”
文苏思忖着，就林宸玉说的那几个地方来看——西双版纳和桂林太远，上海的话可能以他目前的积蓄支撑不了几个时辰，就北京吧。
“北京。”说完他才意识到，好像首都也很贵。
“行。”
文苏愣住，他没想到妈妈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回过神来之后可劲儿摇着妈妈的胳膊，都快要亲上妈妈的脸了。
“你要去北京？”楼梯上传来一个声音，是姐姐，穿着拖鞋达达地走下来。
“我想。”
“你个高中生，去北京干嘛？”
文苏厌倦了这个问题，敷衍地回答：“散心。”
“平常也没看你学得多认真啊，散什么心。”姐姐冷嘲热讽道，文苏没再搭理她，扭头继续依偎在妈妈的胳膊上。
“正好你姐姐过完年要去北京，你跟她一起吧。”
文苏再一次怔住，难怪妈妈那么痛快地答应：“姐，你去北京干嘛呀？”
“工作啊，你姐姐我要挣大钱啦。”
“你定向签约的公司不是在上海吗，跑北京去干嘛？”
“北京有分部，我申请的，毕竟北京我熟悉，认识的人也比上海多，等过一两年再看调度安排。”
跟姐姐去的话……也行，不然肯定要爸妈陪着，这样他们也放心，文苏拍定主意。
“行，谢谢妈，谢谢姐！”文苏兴高采烈地跳回房间。
“有个条件。”妈妈择完芹菜，一股脑塞进塑料袋里，袋子簌簌的声响从文苏的背后袭来。
文苏扭过头，妈妈郑重其事地说：“期末不要求你太高，语文125以上。”
文苏第三次怔住。他高中语文还没考过125分呢，最高一次是高一第一次期中考试的123分，而且现在的卷子和分科前完全不同，现在的卷子更综合难度也陡增，完全按照高考的题型模式来的，语文不是他的强项，期中考试将将考了113分，排到了全年级两百名开外。
“是不是难度有点太大了，我可以用数学成绩补吗……”
“那你别去了。”妈妈头也不抬地择着菜。
“好好好，我一定努力。”文苏应允的语气颤颤巍巍的，“但如果这次题出得很难，全年级甚至没有过130分的，那怎么算呢？”
“那交由妈评判呗，看你有没有犯什么低级错误。”姐姐在一旁建议道。
“行，就这样。”妈妈择完菜，把残枝剩叶一股脑扫进垃圾桶里，起身拍了拍文苏的肩膀，“让你姐姐先买好两张票，考不到咱再退，能不能去就看你了。”
等妈妈端着择好的菜去厨房之后，文苏悄悄伸出三根手指，冲姐姐轻声说：“三张，姐。”
“我就知道，我上大学那会儿拉着你去你都不去，这会儿又求着去，肯定有猫腻。”姐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文苏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早上抱着古诗词集早读，课间端着字音字形辨析的练习册去办公室请教老师相关方法，自习课埋头一遍遍刷着社科文阅读，睡前也会捧着优秀作文借鉴赏析。
叶君涵甚至觉得他精神不正常了：“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学语文，看上哪个文科班女生了？”
“学语文就非得是为了谁而学吗？我就不能多学习学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来陶冶陶冶情操啊！”文苏底气不足，因为他的确是为了面前这个女孩子而学的。
“可是你这么不讲方法地学没用啊，你看你这几道修改病句题，还是连篇错，这种题不是说你刷题就能会，你做一道要真正会一道，要把三个病句项改正过来，而后对照老师讲的那几种常见错误类型，揣测它这个题要考你什么知识点，这样做才有效果。”叶君涵撑在文苏课桌旁，细致地讲解起来。
“哎，难死了！”文苏总算是压抑不住了，这几天他做了太多的语文题，纠结在太多相近的字音字形还有词语辨析里，做一个错一个，偶有正确的更像是练习册给他的安慰奖赏——那道题小学生都辨析得出来。虽然他一直对汉字文化十分敬仰，但他沉浸进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研究汉字的那块料。
“一直做一种类型的题会厌倦的，你干嘛非要一直做语文呢，做做理科题换换脑子，兴许会更有用。”
“我跟我妈打赌，期末语文125分以上，她答应我一个请求。”文苏摊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什么请求？”
“寒假去北京旅游。”
“北京？旅游？”叶君涵愣住，“你怎么突然想出去旅游了？”
“我……”文苏没打算道出实情，“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高中太闷了。”
没等叶君涵回答，文苏支起身子来问，瞪大了眼睛：“你去吗？”
“你想让我去吗？”
“当然！”
“那咱俩打个赌，赌赢了我就陪你去。”
“什么赌？”文苏的口吻里带着一丝抵触。
“期末综合排名在班里前进一个名次。”
“怎么又是期末考试啊，你们这不是要我命嘛！”文苏不受控制地趴倒在课桌上，手耷拉在身体两侧。
“就一名！多容易啊！”
“容易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期中考试外加近两个月月考我一直在这个名次上，动都没动过，前一名比我高了好多分，哪那么容易追上啊！”
“你赌不赌？”叶君涵一反往常，用了比较严肃的口吻。
文苏脊背发凉，顺势坐了起来，盯着叶君涵犀利的眼神，甘拜下风：“赌赌赌，但你可别毁约！”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