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

    孟瑶注视着床榻上那个面色枯黄的消瘦女子,怎么也没想到,再见的日子来的这样的快。

    不过是四五日,他的母亲,便再也说不了话,睁不了眼了。他也不打地铺了,晚上就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不放过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

    如此过了两天两夜,孟瑶的脸便和孟诗一般,变得憔悴苍白。

    但是不同于孟瑶的青玉一般的肤色,孟诗的脸已经因为年老和病痛的折磨,变得焦黄而黯淡无光。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娇美年轻的女子,开始失去她所有的色泽?

    她失去了青春,美貌,健康,在她还能够开口的时候,无非惦记着两件事。

    一件是孟瑶,孟诗对他谆谆教导,告诉她的儿子,她为他取名为瑶,是希望他君子如玉,谦和端方。

    君子吗?

    孟瑶无声的笑,不知道是笑母亲的天真,还是笑自己的虚伪。他决计不是君子的,这世上,他也只遇到了一个君子。

    还有一件就是珍珠扣子,那是金光善给她的定情信物,母亲至死还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怀抱着忐忑的期待,这个男人会在她生命结束之前来接她。

    青楼里的嫖客会喜欢一个青春已去的老女吗?

    不会的,孟瑶心里有答案,至少逛青楼的人不会。

    灯光下,他仍注视着母亲的面庞。

    这时候,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腰悬长笛,气度风流。孟瑶恍惚了一下,才认出这个人是谁。

    “孟瑶,我是魏无羡。”黑衣男子说。

    孟瑶有点惊讶,没想到那个逛青楼的风流公子还记得他这个小厮。

    魏无羡补了一句:“是晨光让我来的。云梦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妖物,伤了两个客卿,师傅师娘正在虞家做客,她便去了。”魏无羡当初并没有对孟瑶不管不顾,喝完师姐的汤后。他就想起来孟瑶,教到一半就不教了,他魏无羡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他记挂着晨光那些粗浅功夫,够不够格教人。便急急的去看,没想到晨光教的有板有眼,他便乐得不管。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跟孟瑶解释。

    孟瑶道:“我母亲身子不好,便不起来招待魏公子了。”

    魏无羡道:“晨光说,令堂晚上睡得不安生,恰好我会吹笛安神,她就央我过来。”见孟瑶神色恍惚,便问:“令堂喜欢吹什么曲子?”

    “清平乐。”孟瑶回道,又想到贵族公子怎么能懂这么多,琴笛于他们不过是摆设,难道真指望他报一个曲目,魏无羡就吹的出来。

    不曾想魏无羡六艺咸通,见孟瑶报了曲目,便悠悠的吹了起来。

    他的笛音温软绵长,如街边柳絮,缓缓而动,抚慰着孟瑶的疲惫与绝望。

    孟瑶便和着笛音缓缓的唱:“茅檐低,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白发谁家翁?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笛与歌悠悠长长,回荡于空中。孟瑶似乎看见她的母亲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笛声停了,他感觉到有人走进,却没有抬头,那人却在他对面蹲了下来。孟瑶就看见那个人尚手执长弓,紫色衣领微微染血,一张脸是鲜妍美丽的,全无孟诗的死气。

    “孟瑶,伯母已经去了。”他听见江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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