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柳漱阳疑惑，又不大高兴地念出校服胸牌上的名字：“李志远……你喜欢的男生？”
"怎么可能……"
苏无忧却很难笑出来。一是因为，照片上记录的瞬间，似乎是男生刚被推下楼的刹那。二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生，也没拍过这样的照片。
她拍的不是蝙蝠吗？
她按了下右键，屏幕上的脸换了一张，却换成了一张更加稚嫩的小孩面孔。身处熊熊烈焰，泪满盈眶，绝望地看向镜头。
但这一张，拍的不该是巨蟒吗……
她再次按下右键，可屏幕不动了，相机里只剩下两张照片。
“怎么了，这是你最近拍到的新闻资料吗？纵火案还是什么？和恐怖电影有什么关系？”柳漱阳皱起眉：“好可怜的小朋友……他最后……还，还活着吗？”
“……”
苏无忧难以回答。
她不知道。但是看样子，两个人估计都死了……
而相机拍下了他们最接近死亡的瞬间。
如果是演戏的话……不可能这么逼真吧……但是，为什么这两张照片会出现在她的相机里……
“没事的苏苏！生者为过客，逝者为归人。小朋友肯定已经转世成更幸福的小孩子了吧！”柳漱阳见同伴一直怔楞地看着相机，轻轻拥住了对方，故意用欢快的语气安慰道：“别老看啦，多伤神呀……对了！我新演的剧今天播哦！和我一起看好不好？”
“好的……”
苏无忧应道，举起相机，对准了书桌。
咔嚓——
她放下相机打开相册，屏幕上的画面刚一变换，弹出【电量不足】的红字提示。
下一秒，黑屏了。
耳畔传来电视剧里人物交谈，车水马龙的声响。
她转向柳漱阳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想先找一下充电线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柳漱阳跳下床：“我和你一起找！”
她们很快在柜子里找到了充电线给相机充上，又先后去洗了澡，躺在了柳漱阳的床上。
电视里播放着造型精致的偶像剧，窗外炽白的阳光逐渐转为橘红落日，她靠在柳漱阳怀里欣赏着屏幕中的俊男美女，就跟以往无数个休假日一样。
与这一刻相比，刚刚的公司和窄道越发虚无缥缈得像是梦境。
但她很清楚，不是梦。
刘兴的身体里钻出了触手，触手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把她们带到了一条永远走不出去的窄道上……这栋有一百层楼无数个房间的酒店，那个看似正常却能让人凭空消失的公司……一切都真实发生了，必须跟柳漱阳说清楚，不能不当回事。
不过，也没必要那么早说……还可以让对方再轻松一阵子。也不能太晚说，否则对方一时接受不了睡不着觉也不行……
其实，她多虑了。
柳漱阳不仅接受良好，甚至兴奋得两眼放光：“这是真的吗苏苏！都是真的吗！太酷辣！老娘就知道那个狗屁娱乐圈容不下老娘，恐怖电影什么的……太刺激了！”
“哈哈……是，是啊……”
“不对。”柳漱阳神色一变，紧紧按住了苏无忧的肩：“你怎么也进来了呢苏苏！你怎么办呀……你又跑不过又打不过，遇到丧尸了怎么办……不过没事，你脑子好……哎呀但是怪物有智商吗？脑子好对怪物有用吗？”
她一阵焦虑地碎碎念，终于找到了定海神针：“没事！苏苏，你就好好跟着我，躲在我身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好朋友是互相保护的。”苏无忧第一次放下翘起的唇角，认真道：“我也会尽全力保护你，姐姐。”
“这我当然知道啦！”柳漱阳感动地一把子抱住对方，眼角沁出泪来，以死忠粉的魄力大喊：“我们苏苏是天底下最好的宝宝！”
“这……这个有点肉麻了姐姐……”
“肉麻吗？我都做成横幅挂在你花园里了。”
“我没有花园啊……？”
“我昨晚送给你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
愉快的一晚转瞬即逝。
苏无忧猝然睁眼。
又做梦了。
自从拍到刘兴的科研基地以来，她就总是梦到那时候的事，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
没必要记得的。
她摇了摇昏沉的大脑，瞥了眼钟表，轻轻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机，还是只有百分之十的电量。
看来，这个空间对相机的确有限制。
她拔掉了充电线，翻看昨天拍的照片。
照片上依旧是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不同是，书桌前坐了个黑布蒙眼的女子。银丝如瀑，白袍胜雪，不染纤尘，承着满身炽白的阳光，难以分清谁更纯净，谁更灿烂，恍然如梦影。
苏无忧都盯着愣了好一会才回神，想起来自己拍照是为了弄清楚相机出了什么问题。现在这张照片上的酒店房间和她拍摄的房间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这个人。
这个人是……房子里的幽灵？房间的守护神？还是，这个房间过去的住客？
难道这相机拍出的，都是拍摄对象过去某一时段的样子？
“苏苏，还在看昨天的照片吗？”
“没有。”猝然被叫名字，苏无忧条件反射地关上相机摇了摇头：“对了姐姐，九点之前要上班，现在就起床吧。”
“好！”
柳漱阳虽是明星但私下并不怎么在乎容貌，草草洗漱完，很快坐电梯来到十层。
公司里依旧人声鼎沸，步履匆匆，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苏无忧想起那句“灵活选择加班”，略感不妙。
她们先在门口的打卡机上打了卡，再找了两台角落里的电脑，开机后，按照电脑提示将工作卡插进主机上一道窄窄的缝隙里。
屏幕变白了几秒，随后直接进入了一个类似视频播放软件的首页。背景纯黑，右下角画了个海报上那种白骷髅面具，弹出个对话框：“早上好，新的一天开始了~”
苏无忧点了下对话框，字幕变成了：“请选择你要进入的直播间。难度越高人越多，奖励越多哦~”
屏幕上一共有20个直播间，右侧五张直播间封面竖着排成一列，中间上方有一张明显比其他封面大两圈的封面，左右两侧各像小弟一样站了两张正常尺度的封面，这三张封面下方有一行红字，写着【解谜】、【整活】、【跳舞】、【萌宠】……似乎是直播间分类。
这行红字下，又是以3x4排列的12张正常尺寸的封面。
屏幕最左侧有滑动按钮，还可以往下无限拉……数不胜数。
每张封面下都用小字标注了该直播间的名字和一些吸引人点进去的标题噱头，封面右下角标注了难度几颗星，实时人头数。
苏无忧压根没考虑什么奖励，只想挑选一个难度最低，封面和标题看起来最正常的直播间试试水，但看了一会就发现，难度指数是随时变化的……
而且并不是因为人头数的多少而变化，观察下来根本看不出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苏苏，我们就去这个吧！这个看起来风景最好，人也是最多的。”柳漱阳指向最大的那张封面，笑嘻嘻道：“炮灰数够多，我们更安全。”
“这是能说的吗……”苏无忧应声，看向了这个直播间。
名字叫吉光塔，封面是茫茫雪野中一座高高竖起，金光灿灿的宝塔，标题是：让清新的空气和皎洁的景色治愈您一天的疲惫吧~
都比较正常。
难度三颗星，人数45，确实比其他只有寥寥几人的直播间多了一个档次……
某种程度上，柳漱阳说的也没错……人越多，犯错样本，反面例子越多，对习惯猥琐发育的谨慎派来说，更有性价比。
“好，就这个吧。我点进去了？”
“嗯，一起点。三，二，一！”
【是否确定进入直播间：吉光塔？】
【确认】
【主播：苏无忧，登入直播间：吉光塔】
【主播：柳漱阳，登入直播间：吉光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