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伪信徒狂想曲 > 被献祭的祭品

被献祭的祭品

    【她死的时候没有人哭泣,人人都在欢欣鼓舞。因为她死得好极了,妙极了。】

    鹿少玲感觉很冷,身体疼痛,尤其是肺部传来窒息感。她茫然睁眼,发现自己沉溺于水中。

    奇怪的喧闹声从厚重河水之外传来,尖叫与欢呼此起彼伏,落进水里砸出阵阵闷响。

    鹿少玲茫然眨眼,终于被求生本能激得挣扎起来,却发觉身上捆绑着麻绳,自己被困在铁笼之中。

    ——她在哪儿?这是什么情况?

    惊慌之中理性回笼,少女被迫唤醒了一些回忆:

    茂密的森林,奔逃的她,追击的陌生人们。她被抓住,被锁进笼子沉入水中,因为痛苦失去意识。

    被投河前一秒,她听见那些人声音沙哑尖锐,高声呼喊她——

    “祭品。”

    献给山神的祭品。

    “!”

    鹿少玲猛地摆动身体奋力挣扎,终于忆起现状。她被一群村民抓到山村里,参与了一场莫名的祭祀!现在她可能是要死了!

    不是,不对吧,开什么玩笑?她新买的游戏,零食大礼包,朋友的密室邀请,新一学年的校园生活都还没有享受啊!

    鹿少玲不敢置信地瞪向水平面之上,但空气离她而去,意识重新模糊。最终,她只能悲愤地无声呐喊——

    人贩子和封建迷信都给我死啊!!!

    ****

    昏暗的神庙,硕大的棺材放置正中,与对面的祭祀台相映。台上设着形状奇特的石像,头上四只眼睛被廉价涂料染得黑红。

    一名老者在寺庙内踱步,眼珠浑浊而平静。他手捧一支红蜡烛,蜡油滴在手背上,干枯褶皱的皮肤滋滋冒烟,鲜血渗出来,混着蜡油凝固。

    “盖棺,升台,一拜神——”

    随着老者沙哑的声音低下,身后跪立的一批人也缓缓叩首。

    “洒水,点灯,二请神——”

    身侧站出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面具棕红底,黑毛须,白纹路勾勒出笑眯眯的羊脸。他慢慢站定,展开一张黄纸轻声开口:

    “今有平溪村女鹿少玲,年二十,生于二零零三年七月四日,卒于二零二三年九月十一日。因其生授神印,信仰纯洁,献与神明,以求乱世中保我平溪村安康。”

    老者浑身一抖,猛地跪下:“请神来——!”

    身后的人群呼啦啦扑倒一地,异口同声道:“请神来——!”

    死一般的沉寂在庙内扩散开来,人人屏息凝神,垂眸不安。棺材仍旧无声地躺在中央,里面躺着的死人不会说话。

    忽然,一阵阴风笼罩神庙,猛地吹灭方被点燃的烛台,整个房间只有老者手中的蜡烛微弱闪亮。

    “……禌禌……”

    说不清道不明的语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四处回响,时而悦耳时而锐利,一瞬似天上的仙人低语,一瞬又似虫豸丝丝沙沙,难以辨清。

    老者不安地激动起来,死死盯向棺材,沉默着,等待着……

    鹿少玲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她应该是死了,溺死在水里的窒息感不是幻觉,从一开始的痛苦到最后的意识模糊,积水涌入肺部的疼痛都深入骨髓。身体冰冷,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她现在死了,胸口没有起伏,意识好像飘在空中,但依然能够思考。

    外界奇怪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棺材板传来,引起鹿少玲的注意。好像是个老头,声音难听得很。还有个人,喊了她的名字?为什么?

    他们好像在说……“请神来”?

    ……

    等等,神?!

    少女骤然清醒。

    好哇!这不是封建迷信□□团伙吗?把她这个无辜少女莫名溺死的人贩子们!

    死去的记忆瞬间回笼,鹿少玲的愤怒也立即到位。

    想她苦读十余年熬上本科,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无数美好等待着她去体验,结果现在被搞死来献给一个什么神,这是何等的离谱!

    鹿少玲张口想要痛骂,但面部肌肉早就僵硬不已。她一愣,哀伤地想自己大概是成鬼了,尸体都硬了。

    不过,她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些可恶的……

    “啪。”

    少女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舔舐她的脚踝?雾一般湿冷轻薄,像舌头,又像毛发,很快便萦绕到膝盖,将寒意传送到四肢与头颅。

    她条件反射地要踢腿,僵硬的身体却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

    “……禌禌……”什么声音?

    黑暗中,微妙的语言在耳边响起。

    鹿少玲茫然地听着,却听不懂。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悠远又模糊,悉悉索索,搔痒着神经。

    随着时间推移,陌生的话语变得熟悉而亲切起来:

    “禌禌……”

    “……禌禌……年轻的信徒,水做的女儿,明亮的眼睛……”

    “灵魂拘束在□□里,渴求得到释放……”

    “无处不在的眼将接纳你,怜爱你。”

    “便将纯洁的自我,献给无处不在的眼……”

    “神啊——”

    仿佛有无数根刺钻入大脑,鹿少玲疼得几近昏厥,同时原本清醒的思绪也趋于模糊。

    她的嘴唇微动,不自觉地发出近乎“神啊”的无声低喃。

    不知为何,从她心底竟升起一股感动来,似乎要义无反顾地奔赴“神明”。那里是光明之所在,是救赎的天堂,是美梦,是归宿。

    她要献上自己……不对!这不对!

    鹿少玲还保有最后一点清醒,她吓得立即反抗、拼命挣扎。但人与神的力量悬殊,她殊死搏斗,一切抵抗仍像是螳臂当车。

    “神啊,将一切献给神。”陌生的对象还在继续。

    ……献给神?……不、不能……神……神……

    神……

    信徒应当献上自己的一切,她是神的信徒,她、她要回到神的怀抱里,让神明愉悦,这是她的义务。她,她应当……

    没、没法反抗!不!

    少女的挣扎愈来愈微弱,整个人愈来愈迷离,有一瞬间她身轻如燕,要向天空飘去——

    “嘭!嘭!”

    忽然,原本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猛地收紧,好像被人死死攥住,强行激活!剧烈的疼痛和灼烧感让鹿少玲猛地回神,那道难以言喻的声音也回归寂静。

    莫名的不适感消失了,可外面随之传来了骚乱:

    “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蜡烛灭了,这风……这风是怎么了?山神是什么意思?”

    “村长,村长!这是怎么了?”

    “不好!”最初的苍老声音此刻充满战栗,他惶恐而激动地说:“神,伟大的神拒绝了这件祭品!我们都要遭罪了!”

    “什么?!”

    村民们惊慌的声音杂乱,又传来几声碰撞跌倒和争执责骂的响动。有尖锐的男童喊叫,还有中年人的高声喧嚣,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都安静!”老人兀地呵斥一声。不过三秒钟,整个空间寂静下来,只有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鹿少玲只能听到声音,心中不安。外面怎么了?刚刚是什么情况?可恶,为什么身体动不了——!

    ****此时,神庙内。

    “你们在庙里吵什么吵?这是吵闹的时候么!”作为阅历最丰富的人,村长已镇定下来。他冷冷地扫视人群,狡诈的鹰眼让被注视的对象纷纷汗毛竖起。

    这做了十几年村长的老人转过身去,忽然跪下对着石像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力度之大,使地面颤动。

    待到头磕完,老人的额头已经红肿,眼前白光一片。

    他虔诚地开口:“无处不在的神啊,是我们愚昧地做了决定,让这件不合格的祭品冒犯了您的眼。”

    “我们这就将她刨出神棺,丢去河里,叫她永远沉溺在河底由鱼虾啄食,以求换来您的原谅。”

    但老人发现石像没有任何反应,神庙内依旧寒意入骨,方才骚乱时被怪风吹灭的红蜡烛也无法再被点亮。

    豆大的冷汗从他脖颈处流下,于是他又磕了三个头,这次破皮更严重,鲜血跑进眼中。

    “求您息怒!”

    “是,她不配这样安宁地死去!我们会将她丢到后山,那里有野猪和黄鼠狼,就叫禽兽啃食她的身体,连一点渣都不留下。之后我们还会再为您献上新的礼物,神啊!”

    后面的村民连忙伏地应和:“神啊!”

    这一次山神终于有了回应,乱窜的怒风歇息了,寺庙内的温度开始回升。一位村民颤抖着手送来打火机,蜡烛也重新点亮,小小的光圈显得格外令人安心。

    众人长舒一口气。

    村长艰难地站起身,扭头就看见村民们这副不成器的样子。他顾不上疼,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吩咐:“都愣着干什么?把棺材拖出去,撬开!她不配躺在棺材里。”

    “快把这贱丫头丢到后山,洒上肉汤,叫野兽把她吃了!你们磨蹭什么,要我给你们干活吗?!”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马上便站出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托起棺材抬到外面。村长找了人拿来撬棍,几人麻利地撬开棺材盖,被关了几个小时的尸首终于又重见天日。

    那撬开棺材的人于是都悄摸摸地打量。

    被溺死的尸体会浮肿,难看,但这一具不是这样。他们都知道,她是被关进笼子里,按进水里窒息死的。死得快,笼子拉上来也快,身子还来不及泡肿。

    女孩漂亮的眼睛被遮挡住,但阖目并不妨碍她的美,白净的肌肤不知为何仍旧如同活人,表情平静,就像是星星变成人,又悄悄睡了一觉。

    一个男人扛起尸体准备运走,旁边有人发出感慨:

    “多靓的丫头,要是能给我儿子多好。”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他的儿子前月刚从山里摔死,这话不过是贪图着能要女人的尸体来配阴婚。看来这人不聪明,至少其他人的想法都憋在心里,不叫村长知道。

    那老人听见,果然气得啐他一口:“去!你要疯,别带着村子一起死。这是神厌恶的东西,你是要害你儿子,还要害了村子!”

    那人被吐了口水便觉得怕,连连退后几步,怂得不说话了。

    其他人见状,动作更加利落。一行人将随身携带的咸肉加水烧了汤,便扛着鹿少玲到了深山中。他们选了个地方,将尸体毫不体面地丢下,又取来已变得温热的汤浇上去,这才扭头离开。

    走之前,村长还不忘狠狠踩了尸体一脚,来报他头皮磕破的仇。脚印留在尸体腰间的布料上,他看着觉得解气,“哼”了一声转身下山去了。

    发泄的时候,他的确是随意地瞥了眼尸体,但没注意到她上多出来的各处“新”伤痕,而那些痕迹原先并不存在。

    他没有注意到,也许他只是还在疑惑中。

    ——“怎么死了老半天的身体,踩起来这么软乎乎的呢。”

新书推荐: 团宠幼崽爆红指南 和大眼萌的恋爱进度条已拉满 [娱乐圈]致我们情窦初开的初恋 云知疑山丛来 穿到古代种田日常 大梁第一职测师 六扇门打工手札 野潮[校园] 嫁给京城浪荡子 和男友一起穿无限游戏后,大佬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