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川崎凌奈本人也看过那份资料。

    长期虐待她的姐姐,时刻觊觎她的继父。事情的失控是由姐姐川崎穗的死引发的。

    那天晚上川崎凌奈在便利店打工到九点才回家——实际上她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回家了,因为店长新招了一个店员,大家的工作时间都有所调整。

    她开门进了屋里,感觉这个所谓的家里太安静了。

    平常这时候川崎穗应该在看电视,如果继父回家了的话,他们应该在房间里制造一些恶心的动静。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在滋生一样,川崎凌奈前所未有的心悸——尤其是感觉到身后急促的呼吸声之后。

    温热的手臂强硬地抱着她,后颈一阵濡湿,恶心、粘腻,川崎凌奈无声尖叫起来。

    房间里强烈的灯光打开,卧室门口站着一名穿着暴露的女人,她盯着川崎凌奈的眼神充满恶意。

    【你也有今天,终于轮到你了,凌奈,下地狱吧!】

    川崎凌奈忍不住颤抖,身后的恶心男人还在试图探索少女洁白的身体,没有人看见他们身后慢慢浮现的怪物。

    率先尖叫的是川崎穗,她的尖叫声吓到房间里唯一的男人,他在转身看到那个怪物时吓得瘫坐在地。

    川崎凌奈却意外地并不害怕,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怪物是受到自己控制的。

    怪物慢慢显现出实体,顺从地站在她身后。

    ……

    接下来,姐姐和继父就死了。

    从天而降的白发老师把她带走,没过多久又带到高专里学习。

    这很好,她完全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所以疑似被狗卷棘注意到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川崎凌奈的武力值太低了,就连性格也软弱可欺。

    这是从小养成的性格,她没有办法短期内做出改变的。

    观察两天之后,川崎凌奈发现自己偷看同期的事情没有被其他人知道。

    狗卷棘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吗?

    嘲笑她阴沟里的臭老鼠竟然幻想在阳光下生活之类的,就像国中时知道她情况的同学们一样。

    可是他没说,为什么?

    难道是有其他的目的,是想要单独欺负她吗?

    想到某种恶心的东西,川崎凌奈狠狠地咬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告诉学校有用吗?

    已知狗卷棘来自咒术界狗卷家族,是咒言师末裔,家族虽然没落了,可是怎么看也是对方份量更重。

    这样行不通的……

    桌面上摆放着有关咒术的书籍,川崎凌奈却失去了对它的应有的专注,额头上冒出一层汗,川崎凌奈拿出纸巾擦拭干净后,再也坐不住了。

    出了教室,她慢慢往训练场走去,同级生两两对战训练的场景映入眼帘。

    她之前从没见过他们训练,所以也就不知道画面会如此残暴。

    只见禅院真希拿着戟刀,舞得虎虎生威,与之对战的乙骨忧太只能闪避,偶尔才能回击。

    和他们实力悬殊的打斗不一样,另一边狗卷棘和熊猫打得有来有往,两人碰撞在一起之后撩起一阵灰尘,之后一个身影被击飞,重重砸在训练场外。

    “砰——”地一声,灰尘散去之后熊猫黑白配色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川崎凌奈吓得不敢再靠近,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熊猫同学看起来摔得不轻……

    熊猫摇头晃脑站起来,立刻又冲进训练场里,和狗卷棘打起来。

    川崎凌奈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很不妙,如果被发现的话——

    “喂,川崎同学,真是难得见你来训练场啊。”禅院真希不知何时停下与乙骨忧太的训练,握着戟刀看向川崎凌奈,“来第一场吧,川崎同学,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作为咒术师的资格!”

    川崎凌奈想要拒绝,浑身细胞都在尖叫着让她离开,可是对上禅院真希锐利的眼神,以及她身后乙骨忧太温和的鼓励,川崎凌奈说不出话来。

    【呐,亲爱的凌奈,这辈子都要乖乖听话哦,不管是让你跑腿还是下跪之类的,不然后果很严重哦……】

    “好,好的,真希同学。”

    她听见自己说。

    *

    “你真的是咒术师吗?像你这样只会给咒灵送口粮吧?”

    “你是在战斗,而不是挨打,简直毫无战斗力,一副弱者姿态。”

    “川崎凌奈,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咒术师!”

    英姿飒爽的禅院真希漠然看着地上发抖的川崎凌奈。

    “如果我是你姐姐的话,发现努力保护的妹妹是这个样子,肯定会后悔吧,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永远只会做个逃避者。”

    “你胡说!”只会做缩头乌龟的川崎凌奈抬起头,脸上汗水和淤青模糊在一起,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

    “你根本不是保护我,我才不需要那种保护,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活该!

    川崎凌奈的眼里充满恨意,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变回那个众人熟悉的川崎凌奈,把所有恶毒的话吞回肚子里。

    像是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言,禅院真希的眼神异常冰冷。

    “真希,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川崎同学第一次训练嘛……”

    “生筋子。”确实不能太过分。狗卷棘也冒头。

    “是啊,而且川崎同学是个女孩子,以前是个普通人。”这是担忧的乙骨忧太。

    “好了,我下手有分寸,棘,你送她去哨子那里。”禅院真希收敛了冷漠气场,走到树下阴凉处休息。

    身体叫器着疼痛,慢慢蚕食意识,川崎痛的动不了,等她浑浑噩噩清醒过来,已经在自己的宿舍了。

    *

    和禅院真希的一场训练比试,把川崎凌奈好不容易鼓起想要找狗卷棘聊聊的勇气打得烟消云散了。

    给自己找了许多个理由,然后心安理得的再次缩回试探的手脚。

    咒术界和普通世界真的不同,明明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好的伤,在家入哨子的医治下已经不痛了。

    洗澡时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自己,川崎凌奈捏紧了手指。

    下次去参加训练吧,好像确实不能太随意了。

    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死得好看点吧?

    从那天之后,川崎凌奈躲着人走的症状好了很多,至少在打招呼时会回应了。

    不过据熊猫观察,他认为川崎同学面对狗卷棘时意外地紧张。

    “诶?这个啊,是问我刚转学时为什么会害怕狗卷吗?”乙骨忧太停下筷子,诧异地看向同学。

    “是啊,因为川崎同学好像对棘有点害怕,想问问当时忧太是怎么想的。”

    乙骨忧太想了想,先对狗卷棘露出抱歉的微笑,“因为狗卷看上去就比较高冷吧?发型什么的,而且还不爱说话……啊我是指不熟的时候。”

    “总之看上去是那种被烦到了就会揍人的人。”

    “蛋黄酱呜呜呜~”狗卷棘默默挪到墙角,一副自闭模样。

    “唉唉,狗卷,我是说不熟的时候啦,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很温柔的人,性格也很——”乙骨忧太说到一半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同期露出来的眼睛满是狡黠。

    噫?手好痒。

    狗卷棘眨了眨眼睛。

    乙骨忧太:……算了。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完全想不到他们俩关系会变得这么好啊,忧太竟然能忍住不揍他。”

    熊猫:“是啊是啊。”

    “话说回来,川崎同学居然会因为这个害怕棘吗?明明棘这家伙长得不高,身材也不魁梧啊……”

    “木鱼花!鲣鱼干!”狗卷棘一拳打在熊猫棉花上,紫眸里满是控诉。

    “我说真的,棘,你有想过换个发型吗?这个刺猬头虽然也很好看啦,但是换一个有助于缓和同学关系啊!”熊猫正经道。

    “生筋子。”

    “嗯……什么意思?”

    “木鱼花。”

    “完全听不懂呢。”

    ……

    狗卷同学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不,不一定,或许他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些,正常人会因为被不熟悉的同期看了一眼就去霸凌对方吗?

    ——不会的。

    提前是狗卷棘是个正常人。

    川崎凌奈开始观察这位话少的咒言师。

    越是观察,她就越是疑惑。

    狗卷棘是个咒言师,日常对话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他口中奇怪的饭团语,其他三位同期竟然能听懂。

    他们的对话很有自说自话的感觉。

    比如狗卷棘念叨一声“海带。”他身边的人总能解读出各种各样的含义——貌似正确率挺高。

    川崎凌奈自认为,如果是她,长期不能正常说话,肯定会让她抑郁的,内心变得阴暗也说不定。

    即使是她,也还是会和陌生人有正常的交流啊。

    但是狗卷棘是很爱笑的人,虽然看不见下半张脸,但当他微笑时紫眸闪烁,让川崎凌奈心生好感的紫藤萝瀑布会瞬间浮动起来。

    他并不高大,不提体术,他的身形甚至有些单薄,完全是一个还没有长开的少年,有时候某些举动还会让人觉得可爱。

    爱养花,高专那些花坛里的花大多时候是他在打理。

    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个很正常的人,比川崎凌奈正常很多。

    这个结论让她松了口气。

    放松警惕之后,川崎凌奈就没再关注狗卷棘。

    这天,她依然是第一个来教室的。

    吃完面包,川崎凌奈走到门口丢垃圾,教室门被推开了。

    是狗卷棘。

    少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眼睛不复往日明亮,对川崎凌奈单方面说了一声“海带。”没得到回复也不在意,慢腾腾走到常坐的位置趴下。

    他在补眠。

    作为准一级咒术师,他的忙碌程度仅在乙骨忧太这位特级之下。

    说真的,第一次知道咒术界只有四个特级,其中一位还是同期的时候,川崎凌奈非常惊讶。

    咒力是天生的,术式是天生的,只有某些公共术式才能被广泛使用,比如反转术式,可是这很难领悟。

    被科普了大量知识后川崎凌奈很难不产生负面情绪。

    太可恶了,这种设定把普通人的努力放在哪里?

    安静补眠的狗卷棘突然打了个寒颤,茫然抬头,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川崎凌奈身上。

    人都会以己推人,狗卷棘自己是个热爱恶作剧,和同期互动频繁的人,虽然川崎凌奈性格看上去安静内向,但是她恶作剧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很危险!要特别注意别中招。

    狗卷棘拉高衣领,警惕地检查了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才松了口气。

    啊……好困,还是睡觉吧。

    狗卷棘悄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慢慢睡着了。

    川崎凌奈很安静,等狗卷棘呼吸均匀后,才正大光明地打量咒言师。

    ——天生的术式,可是如果是狗卷棘这样的,还是很麻烦吧?

    不能正常交流就算了,脸上还有奇怪的咒纹,完全没办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

    朋友应该很少吧?就和她一样。

    “早上好,川崎同学。”熊猫推开教室门走进来,他身边的禅院真希酷酷地道了声早。

    川崎凌奈回了声早。

    “棘昨天晚上根本没回来呢,一晚上都在做任务。”熊猫小声和禅院真希说话。

    禅院真希脸上满是不爽,“忧太也好久没回来了……这些烂橘子,早晚有一天打爆他们。”

    她说的是“总监会”这个畸形的机构。

    川崎凌奈对“总监会”的了解不多,只能从同期和老师口中知道是个不怎么样的团体。

    “唉……”熊猫默默叹气,走到狗卷棘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要不要给他剪个头发。”

    禅院真希看着他夸张的动作,又看了看狗卷棘的头发,心动了,“啊,可以啊,关爱同期是我们应该做的。”

    不知从哪找来一把剪刀。

    禅院真希扒拉了下狗卷棘亚麻色头发,露出无声张狂的笑容。

    “咔嚓咔嚓——”

    碎发慢慢掉落,熊猫在一旁很激动,“让我来让我来。”

    “啧!”禅院真希把剪刀递给他,看着熊猫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小声点,别把棘吵醒了。”

    一时之间川崎凌奈也分不出她到底是怕剪头发的事被发现还是不想打扰狗卷棘睡觉。

    “诶?,川崎同学,你要不要来试试?”熊猫突然转头邀请道。

    “不用了,我不会剪头发。”川崎凌奈抽了抽嘴角,小声拒绝。

    “好吧。”熊猫看上去很失望,自顾自地继续剪头。

    可能狗卷棘实在太累了,全程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直到日下部老师进教室。

    他的目光落在熟睡的狗卷棘身上,毫不客气地叫醒对方,“棘,上课时间到了,你要是太困的话就先——”

    日下部老师顿住了,目光一言难尽地看着迷糊的狗卷棘,“……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话虽然问的是狗卷棘,可他的目光却看向熊猫和禅院真希。

    狗卷棘迟疑地摸了摸头发,有点扎,嗯,脖子也痒痒的,想到某种可能,他转身看向熊猫——“腌高菜!”

    看向禅院真希——“木鱼花!”

    委屈巴巴的样子让禅院真希和熊猫同时移开目光。

    狗卷棘只好把目光落在川崎凌奈身上,紫眸里委屈和难过快要溢出来了。

    这副寻求安慰道样子……他们根本不熟吧?难道她充当了乙骨忧太的作用?

    可是看着他大受打击的样子,露出来的上半张脸沾着少量碎发,很可怜,川崎凌奈没控制住地安慰道:

    ——“其实也挺好看的……像个刺猬头。”

    “……木鱼花,蛋黄酱!”

    完全听不懂,川崎凌奈疑惑地看向熊猫。

    “原来是这样啊。嗯……大概在表达难过吧?”熊猫摸着下巴说道。

    哦,留了好久的头发被恶作剧剪掉了,确实挺让人难过的,川崎凌奈再次安慰,“没关系,头发长得很快的。”

    狗卷棘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加今天被恶作剧,心灵脆弱,日下部老师允许他回宿舍打理一番再来。

    好草率……果然咒术师不需要学习才对。

    川崎凌奈看着黑板上的数学题露出死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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