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又怕死。

    不得不说，革命军的档案资料上对斯潘达因的评价还真是准确到位。

    在cp9待的这一年内，大大小小的任务也做了不少，手上沾染的鲜血也多的让她数不过来，唯独，能见到斯潘达因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说她有的是耐心，但在这种垃圾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也会让她十分不爽。

    她引不出他，能引出他的……

    在脑海中浮现出计划时，洛伊立刻沉下了脸。

    到底要不要为了复仇，将罗宾卷进来。

    手掌不自觉握紧拳头，她抬眸定定的看向远方。

    祥和的小镇，咖啡厅内，洛伊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报纸，当那墨绿色的长袍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不禁勾起唇角。

    擦身而过间，洛伊将拜托贝蒂做出的生命卡交给了罗宾。

    “姐姐将这个贴身带着，这样无论多远，我都能找到你了。”

    坐到洛伊身后，罗宾低头看着掌心被撕下一角了的纸片，生命卡，她偶然也听说过，新世界才有的东西，象征着她的生命力，被撕下的纸张会永远指向主人。

    “为何不把你的生命卡也交给我呢？这样并不公平啊，洛伊。”

    听到罗宾这么询问，洛伊翻着手上的报纸，随意转换了话题。

    她做的事危险，正如库赞所说，是与虎谋皮的蠢事，杀戮是她生命中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或者说即使再谨慎，但说不定哪一天，意外就会先来临。

    她不希望罗宾会知道她受伤，知道她死亡，她希望哪怕她死了，罗宾也会有一个念想，好好活下去，找到妹妹好好活下去。

    微风四起，吹的咖啡厅门前的风铃作响，远处鼓楼的钟声响起，预示着傍晚六点的来临。

    “你有什么心事？”

    “姐姐怎么知道？”微微一愣，洛伊有些诧异。

    “因为，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妹妹。”

    天边是火烧云般的晚霞，到底，要不要为了复仇将罗宾卷进来呢。

    又或者说，去依赖一下罗宾吧。

    “姐姐。”她声音放的轻，似乎是想要说出，又不想让罗宾听到，“我们去复仇吧。”

    “杀了斯潘达因，为妈妈她报仇吧。”

    握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罗宾看着杯中香醇的咖啡液，报仇？她从未想过去报仇，在颠沛流离的十多年里，她所希望的从来都是，自己与洛伊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能感觉得到，洛伊选择了一条，幽深又难走的道路，她想要将她拽离出来，都做不到。

    “好。”

    她应到。

    -

    计划的足够的周密，她应该要这么安慰自己。

    她也早就已经习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不过，最坏的准备也无非是，不择手段的保护罗宾的安全。

    斯潘达因的作息她掌握的很是清楚，就比如，在周四的下午，斯潘达因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用见闻色寻找他的位置也并非难事。

    她知道斯潘达因在听，所以她拉住路奇的手停在原地。

    “路奇先生知道天龙人将我安排进cp9时，提到过什么吗？”

    路奇微微一顿，垂眼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她压低嗓音却仍是用着斯潘达因刚好能听到的音量说着。

    “天龙人对cp9的长官并不满意。”顿了顿，确定斯潘达因做出靠墙偷听的反应后，他继续开口，“十三年前，斯潘达因给奥哈拉带去屠魔令，却仍是让恶魔之子妮可罗宾逃离。”

    “他们认为这是世界政府的耻辱，扫了天龙人的颜面，而事件的主导者cp9的长官令他们很是不满。”

    “路奇先生，我想这次我们搜查到妮可·罗宾的踪迹是件好事，只要你将她抓住，我想cp9的……”

    突然一个细微的动静从墙后传出，路奇按住了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语。

    不过，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太过清晰。

    听动静，斯潘达因察觉到他们发现，已经离开了，“抱歉。”她一脸歉意的低下头解释，“我没想到会有人……”

    “无事。”路奇松开她的手腕，对于cp9的长官这件事，他其实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斯潘达因太过令人厌烦。

    她没想到斯潘达因是那么耐不住性子的人，不过鱼儿上钩了，总是件好事。

    “洛伊小姐，斯潘达因大人叫您去他的办公室。”

    “好。”她应下动身就要随秘书前去，路奇微微蹙眉，想到了刚刚听到他们对话的人估计正是斯潘达因，那么，单独叫她一个人，以那个男人小肚鸡肠的性子，多半要问罪。

    路奇正要一同前往，就被秘书拒绝，“非常抱歉，路奇先生，斯潘达因大人只叫了洛伊小姐一个人。”

    “不用担心。”朝路奇微微点头后，她跟在秘书身后快步离开，要的就是要他将路奇排除在外，这样才能最大可能的护住罗宾在这次计划中不受危险。

    -

    果不其然，斯潘达因上来便先行问了罪，“听说你们掌握了恶魔之子妮可·罗宾的动向？”

    “是的，我们也正要想向斯潘达因长官汇报情况。”说着，洛伊恭顺的将整理好的资料双手奉上递给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斯潘达因冷哼一声，接过资料。

    妮可·罗宾，悬赏7900万，目前活动区域在比尔吉特海湾，加入了最近名声大噪的普朗克海贼船，船长普朗克赏金8700万。

    看起来并不是很强。

    斯潘达因点燃一支烟，香烟的气味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斯潘达因大人，我们只是觉得，如果您肯亲自出面的话，妮可·罗宾将插翅难逃，而缉拿住恶魔之子，这可是大功一件。”

    她抬头直视着斯潘达因的目光，诱惑到。

    “对于抓住妮可·罗宾，你有多大的把握。”

    “百分之百。”她回答的极快，斯潘达因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桌面上敲着，似乎实在分析风险与回报。

    “路奇。”她忽的开口，吐出的名字让斯潘达因有些不快，顿了顿，她继续到，“您放心，不出三天，我与路奇会将恶魔之子带到您面前。”

    罗布·路奇，被称为800年来的最强者，他风头有多盛，斯潘达因不是没听到过，他不以为然，左右不过是他的一名下属，直到他听到她说的天龙人不满。

    斯潘达因记得，她是天龙人推荐加入cp9的，她与罗布·路奇关系似乎不错。

    “抓捕恶魔之子这件事，本长官自然是要亲自前行。”正如她说，这是美事一件，说不定他还能利用这点升任cp0。

    他总会只需要发号施令便是了，抓捕妮可·罗宾交给他们办就行，届时他再带着妮可·罗宾邀功。

    罗布·路奇那家伙也是，得稍稍打压一下了。

    -

    斯潘达因最终还是带上了罗布·路奇，这给她添了些麻烦，不过好在她与罗宾也做好了路奇在的计划。

    三人到达海岸，路奇率先皱起眉，天气不正常。

    起雾了。

    透过雾气能看到海面上普朗克的海贼船，本只在海面的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还逐渐向岛屿蔓延。

    “这雾。”

    路奇忽然出声，这雾让他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一个男人，那时也是海面上升起了诡异的雾气，难不成。

    “这雾不正常。”洛伊淡声到，却慢慢加多了雾气的释放，直到遍布了他们周围，“路奇先生有什么猜测吗？”

    “或许有革命军的人在。”看来上次与他们在王国交手的男人正是革命军的人。

    路奇的一句话让斯潘达因惊慌了起来，“喂，你们可没说有革命军的人！”

    “长官您放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会保护好您的。”洛伊安抚道。

    是的，安抚，也是暗示。

    她才能保护他，路奇现在与他可是竞争关系，只有将她留在他身边，才能保护好他。

    三人正说着话，忽的一道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墨蓝色的披风包裹着身体，擦肩而过又很快消失在浓雾之中。

    “是妮可.罗宾！”斯潘达因高声喊到，“喂，路奇，我命令你快去抓住妮可.罗宾！把她带到我面前！”

    路奇烦躁的皱起眉，他觉得他愚蠢，那么深的雾，妮可·罗宾的身形却正好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明摆着是一个陷阱。

    只是为什么会有周密的计划？革命军为何会在此处埋伏他们？除非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行动。

    谁？会是谁？

    路奇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见路奇迟迟未动，斯潘达因恼怒起来，他破口大骂，让这条听话的狗赶忙把罗宾带回来。

    你看，刚刚的暗示起了作用。

    在她与路奇之间，他定会选择让她留下。

    手掌攥紧又松开，路奇终是动了身，只是那身形若隐若现，浓雾实在遮蔽事业，街道上的行人又拥挤吵闹的说着这离奇大雾。

    路奇越发烦躁。

    那身形引他到了岸边，能听到小船划动水流的声音，行驶方向似乎是那座海贼船。

    他索性跃身而起，月步踏在半空中，只是雾太浓看不清下方视野，他落到海贼船到，海贼船旁边还停靠着一艘小船，看来那身影来的正是这里。

    速战速决较好。

    -

    罗宾靠着墙壁，随着能力发动，地面上的墨蓝长袍逐渐被花朵撑起，她这个拟人的招式还不熟练，不过借由浓雾，跑开的身形还是可以以假乱真。

    罗宾操纵的分身从两人身旁跑过，斯潘达因吓得贴在了墙壁处，“妮，妮可·罗宾！”

    “斯潘达因大人不用怕，我帮您将她带回来便是。”她正要起身，却又忽的停住脚步，“斯潘达因大人，我建议您还是跟着我比较好，毕竟革命军的人在暗处，万一他们是故意将我和路奇先生从您身边调离。”

    “好，我跟着你。”

    他一口应下，洛伊勾着唇角，那么来吧，去往她们为他精心准备的牢笼吧。

    身形将他们引去了一个房间，只是进去后，那房间的大门竟然被自动关上，从外面锁住推不开。

    房间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把猎枪一把短刀，地上只有一件被认作是妮可·罗宾的长袍，什么也没有。

    斯潘达因恐惧了起来，房间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冷的他牙齿都在颤抖，“喂，女人！”

    他想移动却忽然发现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被冰层覆盖，动弹不得，而那个女人则毫发无损的走到了桌子上，她背对着他，摆弄起了那把猎枪。

    斯潘达因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恐惧又愤怒的质问着，“你到底是谁！？”

    “嗯？”洛伊微微扬眉，抬手撩了下银白色的长发，她举起猎枪走到斯潘达因面前，枪口对着他的眼睛，“好久不见啊，不记得我了吗？斯潘达因长官？”

    那头银白色的长发，那把猎枪，画面终于重叠，斯潘达因惊恐的吐出了那个名字，“你是，妮可·奥尔维亚！”

    “啊啦啦，恭喜你，答对了。”子弹上膛，她毫不犹豫的开枪射穿了他的一只眼睛，“只可惜太晚了，你要是能早点想起自己的罪孽，今天或许就不会落在我手里了。”

    “你是她的孩子，妮可，妮可·洛伊！”

    “啊啦，我们亲爱的cp9长官终于肯用脑子了啊。”她笑眼弯弯的夸赞道，然而下一秒，还温热的枪管就抵在了他脑袋上，“现在跪下为奥哈拉道歉，为我母亲忏悔祈祷，或许我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眼睛还在涓涓流血，双腿已经被冻的毫无知觉，斯潘达因立刻跪在了地面，忏悔着，“是我的错，是我不是人！我为奥哈拉忏悔，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的母亲，我道歉。”

    着实恶心。

    听着就着实恶心，她后悔了，她想她母亲定然也是不想听到他那令人作呕的声音的，仅有的那只眼睛已经被泪水充满，他伸着手想要抓住她的腿祈求着。

    只是，手还没碰到，他胸腔就是一疼，她抬脚将他踹到了墙上，撞击后又跌落在地，不等他反应，她已经立在他脸侧。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我……”他刚吐出一个字又令她心烦到火气充斥着大脑，她抬脚，高跟鞋细长的鞋跟踩踏进了他的嘴巴里，只抵他的喉管。

    血泊蓄在他喉咙处，他想要挣扎冰层却将他四肢冻在地面，动弹不得。

    罗宾靠在岸边的树后，海贼船仓库里的数十桶炸药桶上突然长出手臂，手臂擦出火花，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随着爆炸，海贼船与船上的人都化作了碎片。

    在爆炸的瞬间，路奇化作豹子跃身而起，踩踏着木板碎屑快速向外远离，却仍被波及，衣服被高温融化，幸运的是他被冲击到了码头。

    见路奇还活着，罗宾戴上兜帽，混入人群离开。

    这是她们的约定，无论是否成功都及时撤离。

    听到动静，洛伊压下了想要凌虐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想法，罗宾那边已经结束了。

    她弯下腰拽起他的头发，“放心。”

    她低低的笑起，带着宛如恶魔般的疯狂，“我知道你还有个儿子，放心，我会很快就让你们在地狱团聚的。”

    斯潘达因瞪大了眼珠，口中呜咽着摇头，而洛伊只是站直身。

    拿起枪管抵在他额头，爆头。

    将鞋根从他嘴中抬出，上面已经彻底被血液染红，她抬手穿过发丝，低垂着头颅。

    大仇得报，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而眼泪也毫不自知的滴落着。

    “妈妈，你看到了吗。”

    “我和罗宾，给你报仇了。”

    只是并没有时间给她消化情绪，见闻色告诉她有人找了过来，是路奇。

    看来那场爆炸没能要了他的命，从他移动的速度上来看他伤势应该不重。

    这个场面可不能让他看到，猎枪被冰层包裹，随着她的一声响指，所有的冰化为冰晶粉碎消失。

    她翻出斯潘达因身上的海楼石手铐，然后拿起短刀刺入自己的心脏处，最后拧着眉头，咬牙将手铐一头铐在自己右手手腕处，另一头铐在桌腿上。

    她在赌，拿命去让路奇信任她。

    当路奇踹开房门时，不禁皱起眉，斯潘达因被人用猎枪爆头而死，而她心脏处也插着一把短刀。

    好在短刀没有拔出来，不至于血流而亡，匕首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心脏，路奇按着烧伤的胳膊快步抵达桌前，她还活着。

    打碎桌子后，他弯腰将她抱起前往最近的医院。

    从场面上来看，那人应该是先用斯潘达因的海楼石手铐控制住了她，然后再一刀插进她的胸口，枪杀斯潘达因。

    斯潘达因的手铐。

    路奇脚步顿了顿，还是选择先将她送去医院，再返回帮她找寻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