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水点心很快摆上了桌,苏浅玥却一眼没看,也没心思听曲,座下到现在,她整颗心都挂在了窗外,随时想着薛景曜什么时候能来。

    绿珠见她魂不守舍,笑道:“姑娘,你别紧张。这事十拿九稳,你没看见刚刚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吗?恨不得立刻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苏浅玥抿了一口茶,淡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我想接近的那位可不是一般的男子。”

    绿珠其实都已经好奇好些日子了,此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您喜欢的究竟是谁?”

    “……也称不上喜欢吧。”

    苏浅玥不能说实话,只道:“就是想让他娶我。”

    绿珠笑道:“都想让他娶了,还不叫喜欢?到底是那个男人这么有福气,让我们姑娘魂牵梦绕。”

    反正一会就要见到人了,苏浅玥也不瞒她,索性道:“大将军薛景曜,你听过吗?”

    绿珠一惊,险些没端稳手里的茶,“姑娘……您怎么会喜欢他。”

    薛景曜虽然是大将军,但因为常年南征北战,杀孽太重,再加上他总是带着面具示人,民间都传他馨竹难书,凶狠恶煞……

    京城里的世家女子更是避之不及,怎么苏浅玥还上赶着去接近。

    苏浅玥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淡淡道:“薛景曜虽然凶了些,但也只是传闻。他为国为民,保卫边境和平,若不是有他这样的人,你我都要流身乱世,哪儿还能坐在这里喝茶。”

    “总而言之,在我心里,他应当是个不错的人。”

    绿珠被苏浅玥这番话打动,惭愧道:“姑娘如此胸怀,确有道理,是我太过狭隘了。”

    话音刚落,却见雅阁的珠帘被人挑开,进来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恭敬道:“两位姑娘好,不知这位姑娘是否有空?我家公子对姑娘一见如故,想请姑娘过去喝一杯茶。”

    后面的话是对着苏浅玥说的,绿珠蹙眉道:“哪里来的登徒子,上来就想请我们家姑娘喝茶,不去。”

    苏浅玥也道:“今日有事,还是不便打扰了。”

    那小厮尴尬的笑了笑,便放下帘子走了。没一会,回廊处传来脚步,随即,珠帘再次被挑开。

    进来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目温润,五官英俊。居然是前世苏浅玥心心念念,却怎么也见不到的太子!

    苏浅玥脸色一白,却听浔阳笑道:“方才是我不对,差家中小厮来请姑娘,一时唐突还请赎罪。”

    这一世两人还没见过,浔阳显然不知道苏浅玥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冒昧打扰,实在是因为在下对姑娘一见如故,想来姑娘也是爱曲之人,人生难得相逢知己,姑娘不如与在下一起品评。”

    多么讽刺……

    前世太子处处嫌她无趣,连多跟她坐一会也觉得煎熬,现在两人素未谋面,连话也还未说上一句,居然称她为知己?还想和她一起品茶听曲?

    苏浅玥冷眸道:“我不爱听曲,也不喜品茶,今日纯属路过此地,公子若是想寻知己,怕是要失望了。”

    这明晃晃的逐客令,若是别人说出来,浔阳早就拂袖而去。可他在见到苏浅玥的第一眼就被迷得神魂颠倒,见她态度不快,非但不生气,还生了几分兴趣。

    浔阳自来熟的坐下,给苏浅玥倒了一杯茶递去,“姑娘此言差矣,知己岂能用一杯茶,一首曲定义,姑娘都没与我接触过,怎知道我不是?”

    苏浅玥没接这杯茶,只冷冷的盯着浔阳。

    前世太子害得她满门抄斩,她心里对这伪君子着实厌恶,若不是顾忌身份,现在又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她定要把这盏茶泼到浔阳脸上!

    浔阳蹙了蹙眉,他自认为容貌气质皆是不俗,刚刚那番话也说的滴水不漏,京中女子那个见了他不喜笑颜开,怎么面前这美人确是一副冷淡神情?

    浔阳正想再开口,却见苏浅玥把脸转向窗外。

    长街远处此刻行过一支队伍,为首骑着棕红骏马、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正是薛景曜。

    苏浅玥眼前一亮,起身站到窗边眺望。谁知,那不长眼的太子也跟了过来,笑道:“姑娘,以前没见过巡城吗?那位是薛将军,在民间素有恶名,闺中女子都害怕他。”

    “是吗?”苏浅玥淡淡侧目,“我便觉得薛将军,看着不像什么坏人。”

    浔阳见她可算接自己的话了,忙道:“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姑娘只见了他一面,又怎么能分得出好坏。”

    苏浅玥一笑:“这话说的对,人确实不可貌相,我看公子也是。”

    浔阳微微怔了一瞬,稍后才反应苏浅玥这是在变着法的骂他不像个好人,顿时便冷下了脸,“倒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引得姑娘说话句句带刺。”

    若是从前,苏浅玥那会说这些绵里藏针的话,如今却觉得十分畅快,无辜道:“公子怎么这样问?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声音楚楚可怜,引得浔阳下意识便心软了,甚至还后悔自己方才太过急切,“是我的不对,不如我们座下继续喝茶,我给姑娘赔罪。”

    他说着便伸手去碰苏浅玥。

    远处的薛景曜已经渐渐走近,快到福祥居的楼下,苏浅玥悄悄观察二楼到地面的距离,算准机会,假装为了躲避浔阳的触碰而没站稳,直直朝着楼底倒去!

    薛景曜是习武之人,余光瞥见有人从楼上摔落,一踩马背,在众人惊呼声中又快又稳的接住了苏浅玥。

    他鼻息间首先闻到一阵淡淡玫瑰花香,随后,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环上了他的脖颈,美人吓得香汗淋漓,双目微红,“多谢将军。”

    薛景曜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双水意盈盈的秋瞳,惯常处变不惊的情绪竟怔了两分,落地时,尚未回神。

    偏偏苏浅玥似是害怕的抱紧了他,温热呼吸喷在他耳侧,软声道:“将军,我害怕,你身上好暖,能不能抱我一会。”

    薛景曜想放她下地的动作一顿,不自觉将她搂紧了些,“……没事了。”

    街道瞬间涌出许多看热闹的人,浔阳追下了楼,语气急切,“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下去了。”

    浔阳与薛景曜一早相识,笑道:“还好有薛将军路过,仗义相助。”

    薛景曜看着怀中泪意涟涟的美人,原来她是和太子一起的……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快。

    浔阳见苏浅玥还紧紧抱着薛景曜,走上前道:“姑娘吓坏了吧。怎么能一直抱着薛将军,我先送你回家吧。”

    “你别过来!”谁知,他一靠近,苏浅玥便更害怕了,她埋入薛景曜怀里,一张小脸微红,哭得我见犹怜,“薛将军,你救救我……刚刚就是他把我推下楼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指责浔阳,薛景曜鹰隼般的眼神更是直直向着浔阳看去!

    浔阳没想到苏浅玥竟会当众污蔑她,白着脸道:“姑娘,莫要胡言乱语,你刚刚明明是自己掉下去的。”

    苏浅玥却看也不看他,只仰着脸,可怜兮兮的瞧着薛景曜,“我没有说谎。我不认识他,你不信的话,你问他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和丫鬟在楼上听曲,他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雅间,要拉着我喝茶,我不愿意,他便伸手来碰我,我躲避中才失足掉了下来。”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的反应更是激烈,直接联想了一场纨绔子弟逼迫良女的好戏,甚至还有一些人提议要押浔阳去见官。

    浔阳从小便是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等气?哪怕他没存谋害苏浅玥的心思,可苏浅玥说的话也确实是事实。

    他竟一时之间百口莫辩,脸色青红交加。

    这时,寡言少语的薛景曜终于开口了,“看来太子近日的功课还是少了些,才有功夫出来丢人现眼。”

    薛景曜手握重兵,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一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东宫也不能比较。浔阳只能敢怒不敢言。

    薛景曜看了一眼哭得可怜的苏浅玥,犹豫片刻,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只觉心中愈发郁躁,“今日之事,我会回禀皇上,太子还是早些回宫去吧。”

    说罢,也不再理会任何人,径自把苏浅玥抱上了下属牵来的马车。

    苏浅玥紧紧攥着薛景曜的衣袖,面上是一副害怕表情,在无人的地方,却露出了狡黠笑意。

    直到入了马车,苏浅玥还拉着薛景曜不放手。

    薛景曜看着她,放轻声音道:“你不必害怕,告诉我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苏浅玥今日就是冲着他来的,如今目的达成,那会轻易放过,“我刚刚听将军说,那人是太子?”

    薛景曜恩了一声:“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太子,今日之事,也定会让他受到惩罚。”

    苏浅玥闻言,垂眸道:“可是……他会不会借机报复我?”

    “不会。”薛景曜犹豫片刻,说:“你若真害怕他报复,可以来找我。”

    苏浅玥抬眸,露出一个纯然的笑容,“薛将军,你人真的太好了。”

    薛景曜微怔,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京中女子大多怕他、厌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好。

    “多谢薛将军今日救我……其实我是侯府嫡女,今日因为在府中无聊,偷偷带着丫鬟出来听曲儿,若这事传出去了,我肯定会被责骂,前面路口放我下去吧。我改日再登门拜谢将军。”

    薛景曜听她要走,莫名生出几分不舍,但他惯常面冷心硬,还是沉默着点点头。

    却见苏浅玥站起身,忽然又痛呼一声,轻轻摔在了薛景曜怀里。美人仰着一张小脸,羞怯道:“将军,我刚刚坠楼时好像扭到脚了,您能不能帮我看看?”

    薛景曜伸手扶住她,耳根莫名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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