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说人话
“先把腿上的皮带扣好，调整好活动位置。”
他半蹲下，修长苍白的双手扯紧了皮革物，沿着她的大腿内线绕内贴合，紧箍成圈，皮革上下方鼓出一小坨肉，手指离开时不经意地碰到，触之即弹。
她浑然不觉，只感到紧得难受，小声冲他抱怨。
他没有理睬，提着腰部的皮带扣，从前至后，绑紧纤细的腰，手臂发力，她的腰线分毫毕露，小腹也无一丝多余的赘肉。
他恍若未见，只是低声斥责：“绑紧了才不会松掉，今天如果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才喷气没几次皮带就松垮地往下掉，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地面上再找两个立体机动装置回来，别浪费我的力气去抢。”
“喂喂，比起立体机动装置会不会摔坏，难道不是我掉下来可能受伤的事情更严重吗？唔！这也需要这么紧吗？”
在她不满地嚷嚷时，利威尔拿起连接着全身活动皮口的小衣，把她的手塞进袖口里，然后合拢，紧拉，圆润的弧度都被绷得紧平。
“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怎么穿，再学不会你就先把自己蠢死好了。”
替泽蕾尔穿好全身装备后，利威尔后退一步，语带嘲讽地看着少女：“既然不想摔下来，就用心去学，现在连伊莎贝尔的动作都要比你灵活。”
胸前实在勒得有些难受，她深吸一口气，自己调整了下皮革物的松紧程度，顿时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那利威尔今天去教伊莎贝尔吧，我练习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我都不会觉得自己会摔下来，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认真学会。”
“昨天是伊莎贝尔的声音太吵，今天是因为我一直跟着你，要是再没学会，你明天的借口不会就是怪兰格没能给你弄来一套全新的装备了吧？”利威尔的语气满是嘲笑，就算被她怒目而视，也只觉好笑。
他屈指敲了泽蕾尔的脑门：“今天必须学会，别一直故意犯蠢，难道说你的脑子里确实都是一堆屎？”
泽蕾尔吐吐舌头，哼了一声后转身按动扳机起身腾空，朝着粗壮的树根上方飞去。
她确实是故意拖慢进度的，无论是穿脱立体机动装置时假装对一堆皮带束手无策，还是在练习时飞得歪歪扭扭无法保持身体平衡掉下去，都是她有意的。
至于原因嘛，也不过是属于她的那点少女心思而已。
笨手笨脚穿不好装备，利威尔会看不下去一边数落她又一边帮她穿好；而在半空坠落时利威尔总能及时出现在半空中接住她平稳落地。
泽蕾尔以前从刚开始的恐高慢慢变成了如今可以睁着眼享受高处的风景了，反正利威尔能一直接住她嘛——又一次摔进利威尔怀抱，被那双手稳当抱住的泽蕾尔如此想着。
两人的关系还没明说，少女想要亲近的心思在矜持的借口下越发地明显，而她一步又一步地得寸进尺，分明也是某人默许的。
这是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可惜今天必须要认真做了呢，已经拖延一个月了，再不好好做就没脸继续当伊莎贝尔和法兰的大姐头了。
没错，在法兰送来第二具修好的立体机动装置时，他已被三人正式接纳了。
伊莎贝尔对此是显然易见地欢快——终于来了一个可以跟她一起分担家务活的人啦！
当法兰正式加入的第一天就被强迫拿上除尘刷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伊莎贝尔是最快赞成他加入的人了。原来是又多了一个被利威尔洁癖压榨的苦命同伴啊。
利威尔看着泽蕾尔灵巧远去的背影，脚步一转，往旁边的巨木林飞去。那是伊莎贝尔正在训练的地方。
既然泽蕾尔这么说了，他也明白这个人今天不会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索性就不去管了。
眼下还是督促好伊莎贝尔掌握立体机动装置的进度，这样就能在下次掠夺商会时派上用场了。目前他们用的装备还只有三台，这个数量对于每次都会增加的宪兵团精英士兵的情况明显还不够稳妥。
尽管他能顺利逃脱，但他更重要的任务是当一个诱饵，好腾出机会让手底下的混混小弟们抢到更多的物资。
先前是因为不清楚商会和宪兵团那群人的战斗力所以没有贸然让伊莎贝尔参与行动，但如今利威尔自信一切都能在他的掌握中，那伊莎贝尔就不能再呆在家里当个坐享其成的小女孩了。
地下世界从来都没有真的小孩，有的只有弱者，跟着他和泽蕾尔学了这么久的格斗术，就该学会派上用场，证明自己的价值。
至于法兰，也正如兰格所说，除了还算看得过眼的身手和立体机动装置的修理能力，如今利威尔向外扩张的地盘势力之争中，负责招收小弟和管理他们的事都由法兰一手进行，利威尔只需要在每次集合时坐在旁边镇场就好了。
这些人都是因为利威尔的凶名慕名而来，每次分钱时都还足够老实，除了利威尔的震慑效果外，也有法兰精心挑选过的原因在。
不爱干净的不要，蠢的不要，满脑子都是□□里那点事的也不要，而光是这三点就足以刷掉9成以上的混混。
用泽蕾尔的话来说，他们要当一群明确的有利威尔风格的混混团队。
“练得怎么样了？”利威尔轻巧地踩在树根上，询问一旁正在盯着伊莎贝尔练习的法兰。后者早已学会了使用，而第三台立体机动装置正绑在伊莎贝尔身上。
“平衡感还是差了点，落点不是很稳，应该是腿部的力量还不够。”法兰如实答道，神情有些严肃：“看来没有阳光照射的影响，对伊莎贝尔而言还是很大的。”
闻言，利威尔的目光追随着伊莎贝尔跃动的身影，判断出法兰所说的没错。
他想到了上次跳到密林深处时偶尔瞥见到的阳光，和飞到最上方的树冠处发现的洞口，那是地面不明缘由出现的巨大豁口，正好直射在树根上，植物向阳而生，正巧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树冠，足以容纳好几人在那坐下。
这个发现利威尔还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过。
如果这个发现被其他人知道了，只会带来不可控的风险。没有地面居住证的他们就算从那里爬上去也只会被遣返，说不好还会被地面上的人封出那一处。
而且，在某件事情做完之前，他想先把那里藏起来。
等过几天吧。
利威尔这样想着。
就带伊莎贝尔上去晒太阳。
翌日，一行四人去了酒馆。
尽管不是当天就学会的，但作为昨天终于熟练上手立体机动装置的给自己的奖励，泽蕾尔很大方地拿出零花钱，请最亲近的三个朋友一起去酒馆热闹热闹。
出门前再三答应了父亲一定会注意保护自己的泽蕾尔如愿以偿地穿上了漂亮裙子，站在街口等着利威尔几人。
尽管是旧物改造，但经过了罗莎的手后，裙身版型十分贴合泽蕾尔的身形，蕾丝裙边刚好盖在膝盖上，露出少女洁白的小腿。
棕发束成辫子，发尾绑上了一根丝带，跟随着主人轻轻摆动，一派美好纯真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回眸。
大部分的目光是不怀好意的，毕竟地下世界里不是穷人就是恶人。但若有人准备上前搭讪时，在看到泽蕾尔的脸后都纷纷选择了放弃。
无他，这两年她和利威尔的名声还是挺出名的，基本上半个地下城的混混都被他们两个联手揍过，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去招惹这朵霸王花。
对周遭的打量、试探、退缩并不在意的泽蕾尔专心等着，没多久终于等来了他们。
利威尔还是那一身白衬黑裤，头发也是一如既往地修整整齐，他似乎对于后脑勺的头发拥有一种必须剃干净的执念，泽蕾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里长出超过一厘米的头发了。
“大姐头！”伊莎贝尔今天穿上了新马甲，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打招呼，双眼亮晶晶地：“你今天好漂亮啊！”
“我说怎么前几天在家里看到一条明显不是罗莎风格的裙子，原来是给你改的啊。”法兰跟在身后也冲泽蕾尔打了声招呼，他也是明显打扮过，且一看就是罗莎的好品味：“挺适合你的，很好看。”
泽蕾尔笑眯眯地接受了这些夸奖，她摸了摸伊莎贝尔的头发，期待的眼神落在了利威尔身上。
你觉得今天的我好看吗？
那对蜜褐的眼眸里明晃晃地表达着这样的期待。
被期待的人眼神扫过泽蕾尔，将少女娇俏可爱的样子纳入眼底后，利威尔不着痕迹移开目光，推开酒馆门带头走了进去。
“别在门口傻站着，赶紧进来。”
泽蕾尔肉眼可见地有些焉巴了。
伊莎贝尔和法兰对此心知肚明，但也只能向她投以爱莫能助的目光。
少女明白，她拍了拍脸颊，给自己打气，迈步走了进去。
利威尔在里面已经寻到一张半开放的圆桌坐下，他看着脸颊泛起红晕的泽蕾尔，也不知道她刚刚是做了些什么。
但暗中觊觎她的目光明显变多了。
等到泽蕾尔在身边坐下，利威尔身体后靠，一手搭在少女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拿起桌上的冰酒，玻璃直贴那胭红的脸颊上。
陡然的冰冷冻得泽蕾尔打了个激灵，她侧脸赶紧躲过，不解地看向利威尔。
“嘁。”利威尔收回酒杯：“冰块放太多了，用你的脸热一下。”
？？？
泽蕾尔瞪大了双眼。
听听，利威尔大爷您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