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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发狂

    大泽南境灵州,行云山。灵州之名便源于行云山脉,行云山脉绵延百里,山林之间灵物繁盛,故称灵州。行云山乃山脉主峰。

    今日天气晴朗,蓝天白云万物悠悠,有精怪灵物嬉戏于山林,飘飘荡荡逍逍遥遥,好不自在。

    突然一道惊雷落下白光闪现,而后山木倒伏,鸟雀惊飞,小兽遁走。竟凭空出现一人,此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袍,戴白色面具,面具上覆有金纹,一息后此人又蓦地消失不见。一只松鼠被惊雷吓走丢了坚果,逃至洞中,见无事发生,又伸出脑袋四处看看,走走停停闻闻,再次捡了坚果正剥壳吃着。又有灵物精怪陆续遨游至此,只地上倒伏散乱的山木记录有人来过的痕迹。

    行云山山脚下有个行云村,村口外就是大路,通往最近的梧桐镇。村里人口大约百十人,常有村民进山打猎,或者挖些野菜。每旬有商客或商客代表来村里收些野货,只是上门收的价格往往比在州府卖的低些,因此也有村民选择自己将货物拉去州府售卖。

    不同往日,今日天黑后,家家户户都没有亮灯,只村东的祠堂点了灯,在暗夜里看去仿佛孤星,村子里一片寂静甚至连风声也无。

    全村人此刻都聚在村东的祠堂,祠堂里放着一排排黑色牌位,牌位前立着张颇有些年份的贡品桌,桌边棱角已被磨平了许多,上面摆着新鲜贡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穿一身灰色短褐靠着贡品桌桌腿坐在蒲团上,手上拿着杆烟,烟雾一阵阵随着嘴角吧嗒飘散四周。

    村民们围在周边,或站或坐或躺,细看下去,躺着的几人身上都受了伤,有的伤了胳膊,有的伤了大腿,还有的脸上也带着血。

    村民大都一言不发,有的神色满是担忧。

    原来今日村民如往常一样上山打猎挖野菜,更有孩童带猫狗松鼠兔子等小宠上山寻相熟的精怪玩耍。谁知今日山灵不若往日悠悠哉哉浮在空中四处漂游,反而仿若蔫了吧唧藏在大的树叶下,而精怪们更是直接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上山的小童们只觉无趣没多久就下山了。傍晚时分,打完猎的村民扛着鸡兔下山,却不想遇到了发狂的老虎,那大虎疯狂嘶吼,扑向众人。

    有三人直接被扑倒,大虎再扑一次,又倒两人。另有几人跑得快,赶紧跳上一巨石,拉弓放箭,那虎见状放下二人又向余众扑奔而来。

    好凶猛的大虎!已中了数箭竟不见放缓动作。余下猎户四散奔逃,危机时刻方才被扑到的一人站起身,捡起身边的镰刀就抡向了大虎,扎中了虎屁股。那人抡的时候使了大力,扯到伤口,伤口撕裂一阵呼痛便躺倒了,有人着急上前查看“元太!”,人还活着。这镰刀原是开路使用,元太颇有些准头,抡出去的时候也没多想,竟真扎中了。

    虎身一顿,原地龇牙嘶吼,余众见此连连放箭,这大虎难逃一死。

    见大虎死透,众人松了口气,一阵后怕,冷汗连连。老虎们向来只在西山活动,此处离村子不远,若是有狂虎下山!思及此,赶忙让一人快下山去报信并找医师,其余人又赶紧收拾了东西,连鸡兔也不要了,或扶或背着伤员,一起下山去了。

    山下众人收到信又是担忧又是害怕,有两个年轻后生自告奋勇去梧桐镇寻徐医师,又有人去通知了村长。村长当下指了几人让他们上山接人,又让人在村中要紧之处撒了药粉,甚至还取出村里珍藏的三只灵宝剑以备不时之需。

    下山后,伤员们便被送进了祠堂,村长聚齐了人,众人将所遇所见所忧所怕七嘴八舌一通分享。

    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小点的孩子也许是没见过这场面也许是气氛过于诡异,紧紧拉着大人的手,更小的已经躺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却有个穿红色短袄,头上扎俩小揪的女孩挨着她母亲坐下,脸上不见一点害怕或者茫然,只拿手撑着脸,细看一会儿,这女孩嘴里嚼着东西呢。

    “唉”沉默了一会儿,老头到底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又抽了口烟,吐出烟气,收了烟杆烟袋插进腰后挂着了。“这几天山上肯定不太平,昨日听闻惊雷我眼皮就开始跳,没想到后头竟有灾祸。这几日上山需万分小心,小童们不可再上山,若是灵物精怪也发了狂那可麻烦了。”听到这话的女孩一阵懊恼,今日她上山就没见着那兔子精。

    老头又看向身侧一个年轻后生,“适清,阿德他们去镇上请医师,怎的还没回来。”唤适清的男子闻言答道,“以阿德他们的脚程,此刻该在回的路上了,除元太有些严重,其他都是皮肉伤还好的”,老头点点头。

    这时人群中一个响起一句女声“这些年从未见山上的灵物精怪们如今日这般,老虎更是发狂袭人,要不报给司灵司?”此言一出,气氛突然凝滞了一瞬。

    司灵司,他们还只是有耳闻却未曾接触过呢,行云山承平日久哪需要报什么司灵司。老头看了看人群“大家什么意见”,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叽叽喳喳开始讨论,最终达成一致“报上去,让司灵司来看看,安心些”。

    “好,念春,你去取灵香,适清去打净水来”老头定了定心吩咐下去。

    “阿娘,我跟爹一起~”女孩灵活从念春身边爬起来对她说,念春看了一眼女儿摸摸她的头温柔说道“好,跟好你爹,千万小心。”又对着适清说“照顾好女儿”,适清温柔看她“你放心。”

    念春便从腰间摸出钥匙走向祠堂右侧的多宝柜,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只锦盒,又走回到老头身边。适清则牵着女孩穿过人群,取了盏烛灯一起出了祠堂。

    适清和孩出去没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徐医师来了!”,安静的夜里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人群突然热闹了起来“医师来了,有救了有救了。”“快快让开,不然医师没地方看病”。老头拔出烟杆敲了敲桌子,“暂且先这样,今晚阿强阿三带灵剑巡夜。受伤的人家留个人照顾着,其他人先回去吧,晚上警醒些”。

    人群慢慢散开,依次取了灯烛往祠堂外走去。灯火像一条河从祠堂蜿蜒流入人家。

    阿德喘着粗气逆着人流走进祠堂,急声说道“村长,徐医师就落后我半里,大安哥跟着在,一会儿就到了。”老头点点头,“办得好,去喝杯水吧。”阿德早累的不行,如今完成了交代的事,那句话怎么说,叫幸不辱命!于是放下心来,当即去隔壁屋子灌了几杯水,水早放凉了,如今喝正正解渴,阿德长叹一声,不由感到一阵满足,又踱回隔壁去搭手了。

    没过多久,适清走进了祠堂,肩膀上还搭着块白巾,身后跟着女孩。“爹,水好了”,说罢将手上端着的铜盆和提溜着的烛灯放在了供桌上,供品早已被收走了。

    念春看水来了,便将锦盒打开,只见盒中装着一只金色的香,是贴着金箔呢,没有燃烧过的痕迹。

    老头用水净了净手问到,“可是按规矩弄的”。适清递上白布,“是的”,又补充道“这时节没有柳枝,便用竹叶净的水。”,“好”老头接过白布擦干了手。

    阿德和其他能动的村民早围上来瞧热闹了,便是元太也撑手起来瞧了一眼,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阿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稀奇“这是怎的?世上竟有贴金箔的香”,“就是,我们还没见过呢”,也有人补充说“这是要请司灵司呢,怕是山上有什么东西作祟”。阿德不由啧啧称奇,“司灵司!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便挤到人前去了。被挤走的人拍了一下阿德的肩背“好你个臭小子!”,一阵吵吵闹闹。

    “安静!”老头清斥一句,再无人出声。

    老头取出香就着供台上的烛火点燃了灵香,香点燃后的香烟却是蓝色,只见蓝烟一阵阵飘向上方直至消失不见,老头朝前一拜再度出声“行云村村长陈慎独拜上司灵司,昨日行云山山上无故惊雷,今日山灵便慌张不安,更有猛兽发狂袭人,事情有异,还请大人过来查看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香烟突然聚拢形成人形,却看不清样貌,“知道了”那人形只回了这一句,声音没有起伏更不辨雌雄。老头正欲再问,香却灭了。

    烟竟能凝聚人形还能口吐人言,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村民们往常也不过见过方术士施用符纸术,化纸为物,哪里亲眼见过这般仙家手段。

    阿德张开的嘴都忘记了合上,看到一切的女孩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想,真是厉害啊,这司灵司她日后也要去,真威风。

    也有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呀?”“什么时候来啊?”“怎么也不问问情况啊?”无人知道。

    陈慎独转过身看了看众人表情,将香放回锦盒收好,又抬头安抚道“司灵司专管灵异,既已知道,若是有异后续必会过来处理的,若是无异,自然最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请徐医师看伤”。

    这时,已在外面等候的徐医师和大安走进祠堂。徐医师看起来年过四十,留着长须,穿着青色外衫,大约赶路有些急,脸上还挂着汗。“陈村长说的是,司灵司断无不可靠的时候,大家且放心”。陈慎独见医师进来,走上前对徐医师双手一拱“徐老弟辛苦,劳你跑一趟”,徐医师见状“陈兄不必客气,来时我已听阿德大安说过情况,你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说话间阿德将大安招呼上前又将刚才所见所闻这般那般八卦一番。

    待为所有人都诊完,徐医师大叹幸好,原来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未伤着内里,加之村民大都备有止血草药,又及时敷用,伤情并未恶化。便是看起来最为严重的元太也未曾伤到骨头。陈慎独见此,让阿德大安留下照顾伤员,帮衬着徐医师。其他人便陆续回了。

    到家安顿好后,陈慎独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念春见此便安慰道,“阿爹,你且莫担心,说不定明早司灵司大人就过来了”,小女孩也笑呵呵扑到老头怀里“阿爷,司灵司这么厉害肯定没事的”。

    陈慎独拍了拍孙女的背对念春缓声道“放心我无事,今日折腾这么久也累了,快去歇息吧。”又笑逗孙女“今日在祠堂可是偷吃糖了,晚上吃糖明日可是要长蛀牙的”。

    活了大半辈子,行云村何时出过这样的事,陈慎独愈想愈发觉得恐怕昨日惊雷并非正常,心里到底不平静,却也不想女儿一家过于担心。

    念春还欲再说什么,适清见此便拉了下她的胳膊,又笑着对女孩说到“阿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想来长蛀牙被虫咬也是不怕的。”阿月顿时嘴角一撇“阿爷,阿爹欺负我”老头笑得不行,用手指点她额头“真是冤家,我觉得你爹说的对”又将手往阿月兜里一伸,把剩下的糖拿了出来。

    “我的糖!阿爷也是坏人”老头哈哈大笑,适清念春互看一眼也一阵笑,他们的阿月最是调皮。适清走上前将正与阿爷抢糖的阿月牵了起来,“好了好了,你阿爷累了半天,让阿爷吃点糖好好休息吧,走,我们回屋”。一家人又跟老头道了别回了自己的屋子,老头自己发了会儿呆,也回屋休息了。

    回屋后念春夫妻又陪阿月说了会儿话,阿月年纪小不过十多岁,撑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适清把阿月抱回她的房间,盖好被子。阿月正梦见自己点香跟司长说要考司灵司呢,可司灵司的老头不同意,说你太小了,还吃糖长蛀牙,我们不要,阿月大急,忙说不吃了不吃了再也不吃糖了,你再等我长几年,百般求情,老头笑说哈哈哈好老夫在这里等你,阿月心满意足。

    适清回房时,念春已经躺下了,见他进门,念春侧过身,用胳膊支着头看他“在爹那里为何拉着我”,适清坐在床边,将妻子侧躺落下的头发轻轻理至耳后“今日爹也累了一天,想必此事确实有异,不如给爹一些空间”。

    念春拉着适清的手轻笑“要不你改姓吧,别姓殷了,改姓陈,当阿爹的亲儿子”。适清笑答“不改我也是阿爹的亲儿子。”想了一下又对妻子说道“你可还记得七年前的符纸?”

    那日,适清在山上打了些猎物野味,念春采了些新鲜菌菇野菜。两人紧赶慢赶在开市前进了镇上的集市,占了个好位置。夫妻俩刚将东西摆好,就见不远处来一对男女。

    那对男女十分耀眼,无他,过分好看也十分怪异。好看的是女子,怪异的是男子。

    那女子身穿深青色直裾内衬白色里衣,头发上挽着木簪,眉目冷冷清清,念春可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及。至于男子,也是好看的,眉目疏郎,头发却半短不长半扎不扎,穿一身黑衣。两人正在不远的摊子上看草药。

    念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就瞅见有小偷在偷那男子荷包,念春忙拿胳膊肘推了推丈夫,“阿生快看”,适清打猎有双锐眼又一身腱子肉,当下想都没想赶忙冲了上去,三五下便制服了小偷,拿到了刚刚被偷的钱包。

    这时被偷的男人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腰间。那女子便笑他反应慢竟然连人近身都不知道,男子也笑了看着女子道,无法,只怪有佳人相伴,心猿意马未曾注意。女子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向适清走去,男子跟上。

    小偷被适清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急的面红耳赤,正满口脏话咒骂适清,女子见状冷哼一声又朝他脑门丢了张符纸,这小偷嘴巴还一张一闭却再不能言语。女子又让适清放开这偷,只见放开后小偷亦不能动,竟是被定住了。

    原来这女子是方术士!

    适清从前也见过方术士以纸化物,可哪里见过用符纸使人闭嘴的,当下暗暗称奇,心中更为敬重。

    适清将钱包递给男子,男子接过一笑又从钱包里取出最大的银锭递给适清“这是一点心意,多谢施主出手”,适清站起来,连连摆手,“多谢公子,只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必客气”,那男人笑了下收回了手,“既如此,我便送施主一符纸,将来或可用得上”,又从袖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在适清手里。

    原来这也男子也是个方术士!他今日竟然见着两个。

    女子又补充道“若用时,需你一滴血,这符纸便可化你心中所想”。

    适清连连道谢,那二人就携手离开了,原来是一对伴侣。

    过往的回忆在念春面前展开,冲上去的制服小偷的适清是那么耀眼,念春笑了“记得的,我记得你冲出去,也记得你接一张符纸”,适清接道“那方术士说,需要时,可将我的一滴血滴入符纸,符纸便可按我心意变化。所以你莫担心,明日也告诉阿爹莫要太担心,若是真有什么事,符纸或可用得上”。念春应好,两人又拉着手说了会儿话才歇下。

    浓浓夜色中,两点火光绕着村子流动,今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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