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到餐厅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坐到了靠窗边的位置，周围坐的人不多。在肖励言熟练地点好餐之后，服务生给两人端上了柠檬苏打水。黎婷不知肖励言口中要商量的事究竟是什么，一时却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好端起玻璃杯喝起了水。
不多时，一位一身厨师打扮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还未走近，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黎婷知道，他说的是法语。
肖励言迅速站起身来，与他礼貌性地拥抱了一下。“婷婷，这位是餐厅的主厨，Pelham。”肖励言不忘介绍。
“你好。”黎婷同样说起了法语，并且得体地向pelham点头微笑。
对方对她的表现很是意外，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更加灿烂，他伸手致意两人坐下，继续用法语交谈。一番寒暄后，黎婷才知原来pelham是因为上次肖励言点的酒餐厅存货不足的事情此番特意致歉，并且说今天的午餐将由他亲自料理，给客人提供最佳用餐服务。
“看起来你和pelham好像很熟的样子？”待pelham走后，黎婷好奇地抛出了话题。
“对。”肖励言认真点头。
“我猜对了？”
“嗯，pelham曾经是我父亲的学徒，在法国的时候他是我家的常客。”
“你父亲的助理？”黎婷一脸茫然，大名鼎鼎的餐厅主厨竟然是肖励言父亲的学徒，那他父亲究竟是何许人也？
看着黎婷迷茫的眼神，肖励言嘴角微扬，解释道：“我的父亲是一位法餐厨师，他在巴黎有自己的餐厅。”
“肖老师，你的父母都是中国人吗？”
“嗯。”肖励言点头，继而说道：“当初是因为我母亲考上了ESMOD，我们一家人才移居巴黎的。”
“那你妈妈现在应该是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了吧？”黎婷羡慕地说道。
“呵呵。”肖励言笑，道：“她工作起来谁都不管，到现在还是年轻时那样。”
看着肖励言满脸宠溺的表情，他们一家人肯定是特别幸福的吧，黎婷突然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变得有些失落，然后将话题岔开：“肖老师，您说有事要和我商量，是什么事？”
“不急，我们先吃饭吧，事情饭后再谈。”肖励言避重就轻。
很快，服务生将菜上齐，精致的摆盘，诱人的香气，黎婷对西餐虽没有过分狂热的追求，但此时饥肠辘辘不禁食欲大开。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肖励言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在她的水杯里多添了些，自己却不急着动餐具。
“肖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法国啊？”突然，黎婷开腔询问。
“回法国？”
“对呀，你不是已经辞了美院的课吗？”
“谁说我不去学校上课就是要回去了？”肖励言反问，眼角浮现笑意。
啊？难道他不是想要回法国？黎婷面色窘迫，她起初以为他是要走了所以才请她吃饭的呢，这下可真尴尬了！
“目前我还没有离开的打算，Jason的工作室刚刚创立没多久，我这段时间会留在□□他。”
“哦哦。”黎婷点头，肖励言口中的Jason就是天行工作室的林耀，对此大人物她早有耳闻，毕业于巴黎美院的美术大师，不过他主攻的方向是雕塑，跟她不是很对口。
在服务生将餐后甜点送上来时，黎婷已经觉得自己很撑了。果然大厨的水平不是谁都能比的，这个pelham的厨艺真的是很赞。突然，听到“啪”一声水杯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有人不住道歉。黎婷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正在道歉的人竟然是安迪。安迪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脚步匆匆地跑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看安迪异样的举动，黎婷心有担忧，回过头来对肖励言解释道：“对不起肖老师，我去一下洗手间。”
宽大的洗手间里，只听见哗哗的水流声。黎婷走了进去，看见安迪对着镜子不停地往脸上扑冷水。她凑了过去，翻出包里的白色方巾。
安迪直起腰来，看见一方绣着粉色茉莉的手帕，抬起头一看，黎婷正担忧地望着自己。
“婷婷？”安迪接过手帕，将脸上的水渍擦干。
“安迪，你和魏先生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走来的路上，黎婷看见了魏渭，想必安迪和魏渭闹了矛盾。其实，作为事外人，这事她不该问，但是安迪是谭宗明的好朋友，对她也多次相助，所以她还是插手了。
安迪深深吸了几口气，镇定情绪，然后冷静地说道：“我和魏渭分手了，不过他好像没有答应的意思。”安迪叹了一口气，突然又警惕地问道：“老谭也在这？”
“没有。”黎婷摇头，“宗明没有来，我是和我老师一起来的。”
听她这样说，安迪的心情稍缓，又嘱咐道：“婷婷，我和魏渭分手的事请你暂时不要告诉老谭，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好。”黎婷点头，看着安迪表情自若，不似刚才那般慌张无措，临走前却还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安迪，如果需要帮忙，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安迪勉强微笑应答。
吃完饭出了餐厅，肖励言和黎婷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初冬的上海，天气变得阴郁暗沉，气温也开始骤降。冷风吹过，黎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见她冷，肖励言立马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谢谢你，肖老师。”黎婷不好意思地说。
突然，肖励言停了下来，黎婷不解，只听他面带无奈地说道：“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以后叫我Anthony吧。”
一高一低，两人视线相撞，黎婷尴尬地躲避。的确，肖励言比她大不了几岁，她这样老师老师地叫他，他肯定特别无奈吧？可是，突然让她改称呼，她一时还真不习惯。
一阵沉默，肖励言耸了耸肩，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车。”
很快，肖励言将车开到马路旁，黎婷坐了上去。车子汇入车海时，黎婷转头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天行工作室。”
一个上午，除了开会就是看文件，谭宗明疲惫地倒在了椅子里，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想必黎婷早已吃过午饭，安迪中午也出去了，这时竟然找不到可以陪他吃饭的人。
突然，有人敲门。
谭宗明往门口一看，来人竟然是周明薇。
“真没想到堂堂晟煊的CEO，大中午地还在加班呢。”周明薇笑着走了进来。
“周总不是很早就开完会走了吗？”谭宗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周明薇面前请她坐到了办公室靠窗一侧的沙发上。
“喝茶吗？前几天老严刚送过来的明前龙井。”谭宗明弯腰打开立在沙发旁的冰箱，取出茶叶罐来。
“茶现在就不喝了，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储叔给我推荐了一家地道的北京菜馆，不知谭总是否可以赏面一起吃个饭？”周明薇脸带笑意。
“周总盛情相邀，我岂敢不去？”谭宗明也是笑，周明薇的心思总是让他捉摸不透，公司合作的事宜已经板上钉钉，现在他真没精力再与她斡旋，心里想的都是他的小女友。早上那个许良安给她打电话，看样子还是贼心不死。虽然他知道黎婷的态度，但是自己的女朋友总是被别的男人惦记着，心里就像长了一根刺儿，扎得浑身不舒服。
见他僵在原地神游太虚，周明薇用手微掩嘴唇清咳几声，对方才回过神来。
“谭总，走吧，不然这午餐可得吃成晚餐了。”她将散落脸颊边的长发拂到脑后，对着身后的人微微一笑，率先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