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

    迎着绽放在眼前带着三分霸道,三分傲然,四分精芒的笑,苗选侍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开始激动的打颤,但……但今日大起大落的教训还在眼前,让她克制不住害怕。

    “你……你……是我先开口针对你,你……你还帮我?”

    苏茗伊欣赏着美人怯怯不安,手缓缓往下轻轻拍了拍人肚腹:“后宫子嗣太少了,我需要你怀孕生子,放心我对你孩子没兴趣,我只需滚床童子之名响彻后宫,名震京城!”

    苗选侍更加惊恐:“滚……滚床童子?”

    若是借腹生子,她倒是还能理解,滚床童子这……这名号难道比皇子还重要?

    “咱们目前联盟,先表达这些诚意就足够了对不对?等以后互相了解深了,才能坦诚相待。”苏茗伊抬手捏起苗选侍的下颌,迫使人与她四目相对:“苗苗目前还是尽快面圣得宠,才是正经事。”

    猝不及防被挟持的苗选侍迎着苏茗伊犀利的眼神,能洞察人心的眼神,心中一悸。陛下便是如此看着她,笑着张口说出废掉林婕妤打入冷宫的话。

    原先她觉得是陛下怜香惜玉,可现在看着一个女子也如此冷戾,让她感觉自己脑子似开了窍,想起一个词——上位者。

    无关性别,他们都是上位者,是高高在上的,能够拿捏她命的上位者。

    “请苏常在您放心,奴身体很好的,会争取早日有喜。”苗选侍惶然着,立马哆哆嗦嗦的顺着苏茗伊的话,积极无比的表态。

    闻言,苏茗伊笑笑,捏着苗选侍的手缓缓落在了人腰肢上:“果真不堪一握。”

    苗选侍浑身僵硬。

    “我都喜欢,陛下肯定更喜欢。”苏茗伊揽着人往美人榻上倚靠:“苗苗是不是要去乾清宫面圣感谢陛下也算为你周全几分颜面?”

    苗苗脸色都白了:“去乾清宫?”

    为避先帝爷时期的祸事——后宫妃嫔争宠影响前朝,败皇家颜面,陛下登基后是再三强调且下明旨。若妃嫔无帝王召见,若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求见得手书一封。得许可后方可前往乾清宫面圣。

    除淑妃得陛下召见为陛下红袖添香,其他妃嫔从未敢主动去乾清宫。毕竟那手书内容都要留档的,谁能提笔写“思君”话语,万一传到前朝,都得媚宠的骂名。

    因此只能等着盼着陛下来后宫。

    而后宫又有诸多的规矩,例如得罪一宫主位连宫门都出不去,只能活生生独守空房到老。

    所以她先前才会毫不犹豫恭顺苏茗伊,免得人关闭长乐轩,就彻底绝了她复位路。

    看着人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失去血色,煞白的惹人怜爱,苏茗伊和声:“民间乔迁也是大喜事,得庆祝的。”

    乾清宫,泰兴帝传了晚膳,正夹着四喜丸子,就见陪着自己长大的四喜丸子紧绷着入内,活像是有人到架在脖子上一般,透着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气。

    “阿姐吓唬你?”

    四喜闻言哆嗦了一下:“淑妃娘娘什么性情,奴说句斗胆的话,奴都能吓唬回去。是……是苏常在带着苗选侍来求见,呈了手书。”

    “朕没治罪,她还敢上门?”泰兴帝问:“写什么了?”

    四喜深呼吸一口气,捡着紧要的信息汇报:“本想诚邀她的伯爷爷之子参加世交女的大喜庆祝。考虑到您身份特殊,故此前来赠女儿红一坛,便不邀请您来长乐轩庆祝了。另乔迁大喜,本也该请亲朋庆祝一二,因陛下您身份特殊,也不邀请了。只给您发个请帖,聊表敬意。”

    说完之后,四喜都不敢去看泰兴帝什么脸色,硬着头皮继续道:“苗选侍的道,无父可靠幸得苏姐姐分享得拥女儿红一坛,想求陛下您这位君父怜悯,将此坛女儿红埋在御花园桂花树下。”

    听得一句又一句的女儿红,泰兴帝笑笑。

    大周的风俗,得女时在桂花树下埋下好酒,等女儿出嫁时其父将酒取出大宴宾客,亦也是用酒作为陪嫁的贺礼之一,送到夫家寓意祈盼女儿顺顺遂遂,长长久久。当然也有告诫夫家之意,此女娘家有人撑腰。毕竟桂花最简单的寓意,便是谐音贵。

    “无父可靠?”泰兴帝慢条斯理放下筷子,饶有兴趣问:“这苏姐姐这么大方,那朕的苗苗住哪里啊?”

    四喜闻言,躬身退下。

    没一会儿回来,四喜垂首,回:“苗选侍道苏常在极好,与她同……”

    瞧着跟着自己历经风风雨雨的四喜满脸踌躇,吞吞吐吐的,泰兴帝一拍案:“老子最讨厌什么你不知道?有话直说。”

    “同塌而眠!”四喜直言不讳,看向帝王。

    瞧着人转瞬表情复杂,四喜立马垂首。

    “同塌而眠?长乐轩缺床?”泰兴帝眉头微簇:“其他人朕往好的方面想有可能姐妹感情好,但姓苏的那家学渊源……”

    回想着苏茗伊看他这个帝王眼神都直白到都猥、琐,泰兴帝沉着脸:“苗选侍进常在!”

    先帝后宫那乱的,女子磨镜也有。

    苏茗伊万一好奇,他得担心自己后宫美人们的安全。

    四喜耳朵嗡得一声,但迎着帝王不容置喙的尾音萦绕在大殿上空,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心跳声,颔首领命。

    七品常在,有宫侍伺候着,不分日夜的伺候着。

    “在长春宫为阿姐种桂花树埋女儿红。”泰兴帝见四喜躬身推出大殿时,又加了一句:“另外让苏茗伊给朕滚进来!”

    听得这情绪直白,不带遮掩的话语,四喜再一次颔首。

    等退出主殿,来到宫门口,他才挺起身,看向似牵动帝王真情流露的苏茗伊。

    姿容艳艳,在美貌的后宫也的确令人挪不开眼。但也不是无可替代。只不过苏茗伊这家学渊源锻造出来的性情,倒是满宫中独一份,无可替代。

    陛下到底是起了征服心……

    思忖着,四喜垂首,将泰兴帝的口谕一一诉说。

    冷不丁又成七品常在的苗苗惊骇的侧眸看向苏茗伊。

    苏茗伊捕捉到人窃喜过后的紧张、担忧与一丝的敬佩,笑的发自肺腑开心:“恭喜苗常在姐姐。”

    “苏常在,陛下等着您滚进去。”四喜瞧着与有荣焉的苏茗伊,幽幽提醒:“滚这个词,您懂什么意思吗?”

    苗常在见向来三分笑,胖乎乎脸上带着亲和的四喜公公此时此刻黑着脸,就差将怒火一词直白写在脸上,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待斟酌着想要开口说话,便见苏茗伊袖子一甩,走的倒是缓慢而又决然,仿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般,透着豪迈。

    楞楞的看着,直到殿门都嘎吱一声关上,苗常在缓缓看向连翘,小心翼翼:“是……是女儿红有什么故事吗?”

    连翘看着双眸微红,像在替苏茗伊担心的苗常在,重重嗯了一声。引着人往长乐轩走,边低声道:“昔年太、祖爷起义,最初的缘由是自己的女儿被恶霸欺凌了,他老人家讨不回公道,故此把酒一喝,砸了碗,自己挣个公道。等天下大定,太、祖爷对兄弟们的女儿是爱屋及乌,爱赠女儿红为贺。”

    “大小姐将女儿红与你,便是刺激陛下想起先辈之苦,先辈之怨。你今日虽与我家大小姐有些言语交锋,但落得九品选侍也着实是高位斗争,你不过蝼蚁罢了。”

    万万没想到这渊源竟然追溯到开国太、祖爷。苗常在转瞬间觉得自己此刻常在的身份带着无可言说的厚重感。

    “我会记得苏姐姐的恩情。”苗常在闻言立马回道。

    “我家小姐也只是想借着你敲山震虎罢了,免得那些高位拿她做筏子。”连翘闻言,不急不缓开口,十分真挚:“帮苗常在也是顺手的事。”

    苗常在闻言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帕子,一字一字道:“我会记得顺手的恩情!”

    迎着人迸发的真挚眸光,连翘轻声:“那苗常在还是得抓紧陛下的怜悯,早日开枝散叶。”

    边说,连翘暗叹一声幸亏。

    幸亏有陶薇薇这个出头鸟在,为她们摸索出位尊却卑引人共情这条道不行,大小姐及时的换了方式。否则后宫内有真卑怯的苗美人,也有因出身够不上后位的淑妃娘娘在,苏茗伊要想出头要想得帝王怜悯真不容易。

    但愿征服这条道能顺遂些。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泰兴帝斜睨着苏茗伊。

    水绿色的大袖衫,随着人走路的姿态,透着些慵懒风韵。甚至还有天然去雕饰的纯然美感,让人见之生怜。

    “不是要庆祝,怎么未好好梳妆?”

    苏茗伊屈膝行礼,回话:“嫔妾斗胆,本想好好养精蓄锐好好庆祝的。但苗……不,苗常在在嫔妾屋内,妾就辗转反侧想要解读陛下您那一句话的真意。可无奈嫔妾书虽然读了几本,但就想不透。”

    “妾想不透的事情,就想折腾全后宫一起想。”

    “她们不敢来问,嫔妾就来当这个出头鸟!否则嫔妾也没心情吃吃喝喝。”

    说话间,衣袖慢慢滑落,露出一截如雪的皓腕。但此刻白皙的手腕上还有青紫痕迹,让人难以忽视。

    泰兴帝作为始作俑者,瞧着这些春色,喉头一紧,“想不明白就不用想,反正与你无关。苏茗伊的女儿红,朕是该好好品。”

    刻意压低两分,带着些意味深长的一语双关,慵慵懒懒中透着些低沉的魅惑,让人无端的有种温柔的错觉,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捧在心尖尖上宠着。

    苏茗伊感慨着,觉得自己似乎还真愈发爱泰兴帝一点了。

    无视那一抹灼热,苏茗伊缓缓从御前内监手中拿过检测过的酒坛,笑语晏晏:“那臣女给表叔倒酒!”

    满心旖旎的泰兴帝瞬间似被迫了盆冷水:“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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