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郁森把两边的袖子都放了下来,等于驱逐了叶漾在他手臂上摸摸索索的手,也等于无声地表了态:我不做,你死了这条心。

    叶漾不会觉得碰钉子:“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不做假设。”郁森把叶漾的包塞给她,要下楼。

    叶漾挡住他的路:“真格的不做,假设也不做,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不重要,叶漾,你做个人吧!”郁森一晚上都好好的,哪怕叶漾又给他划了警戒线,哪怕他们明明白白地提到了蒋泽园,他都消化了下来。他以为他进步了,以为被叶漾千锤百炼后,他能处变不惊了。

    还是太嫩了。

    她对他总还有更狠的招式。

    叶漾在郁森的胸口抚了两下,让他消消气:“我怎么不做人了?有七情六欲,才是人吧?不做人的是你,是你动不动就要做圣人。”

    说到最后,她一根食指在他胸口画圈圈。

    郁森攥住叶漾的手腕:“你言而无信也要有个限度。”

    “是,我是说过不和你做……”

    “你说过不止一次。”

    “我今晚也没有要和你做呀,我都说了是假设。”叶漾一只手抱着包,另一只手被郁森钳制,也难不倒她,抬了一只脚,用膝盖蹭他的腿。

    郁森拆穿叶漾:“你不是假设,你是把丑话说在前面。”

    他知道,她所谓的“如果”就是个幌子,她就是预告:我和你做的时候,会想到蒋泽园。

    预告,算是她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你别怕,”叶漾金鸡独立地晃了晃,“你不点头,我能拿你怎么办?你跟堵墙似的,我就算长到一百斤也推不倒你。”

    “我像是在怕?”

    “有的人就是越怕,越凶巴巴呀。”

    郁森不恋战:“你先休息。”

    叶漾的手一自由,径直摸向她最不该摸的地方:“你虽然不点头,但它昂首挺胸了……”

    下一秒,郁森把叶漾打横一抱,走向床。叶漾手一松,包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把她扔在床上后,郁森俯视了她三秒钟,给她反悔的时间,等她说一句我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却只等来她蹬掉了两只鞋,又往里躺了躺。

    郁森扑上去后的吻没有吻技可言了。

    欲望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占压倒性比例的是他能感觉到她喜欢他,或多或少,却是实打实的喜欢。她帮他推行李箱时的笑意,是她在过去一个月里也有思念他的证据。她吃方便面时别提多有吃相了,是在意能不能让他赏心悦目的证据。她总是笑他心跳好快,但今晚,他攥住她的手腕后,她的脉搏比他的心跳更快,是她外强中干的证据。

    “想好了?”她问他。

    她脸是红透了的,呼吸是烫的,人是快要没骨头似的,但挡不住她外强中干。她还是高高在上。她话里话外地说:你后果自负。

    “你想好了就行。”郁森不用想,想也没用。

    叶漾今天来,不可能是盛装来,只是随便穿了件宽大且陈旧的牛仔衬衫。郁森没有解扣子的闲情逸致,手从下摆伸进去,畅通无阻地向上。她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不觉的贪婪,他的手覆在右边,她把左边往前送,他的手如她所愿地覆在左边,她又把右边往前送。

    他另一条手臂要用来撑住自己,就一只手,索性横过来,把两边都关照到,往中间拢。

    她这才安分。

    扣子终究要解的。

    不然吻到领口就被阻住了。

    过于小的贝壳扣,郁森解到第二颗就没有了耐性,直接一扯。

    叶漾在这个时候瞪他毫无威慑力,眼底全是盈盈的水色。

    但郁森还是承诺了她:“我赔给你。”

    一条米色的灯芯绒长裤是松紧腰的,两侧都掐了褶进去,才勉强在她腰上留下浅浅的勒痕。

    他心切,她配合,轻而易举被褪下。

    手不得不暂时离开她,他脱下自己的黑色帽衫。

    叶漾像是被吸附着欠身贴上来,再随着郁森的下压躺回去。分不出谁的喘息声更失态,他更重,她更波动,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他的手去到令他夜不能寐了一个月的地方——过去一个月,他怀疑他的教养、学识和人性都喂了狗,怎么能满脑子都是她的触感,指尖能麻到隐隐作痛。

    这个房间之前是办公室,灯光大亮。

    叶漾的双臂缠在郁森颈后,不住地和他接吻,用吸吮声掩盖其他的水声。未必是羞臊。更多的,她不喜欢坠落和忘我的感觉,不喜欢在失控的边缘。

    直到郁森拨开她一条手臂,把她的手拖到了他黑色牛仔裤的裤腰。

    一切都是硬挺的。

    牛仔裤的面料、金属扣和拉链。

    还有别的什么……

    和叶漾软绵绵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叶漾的瞳孔在强光下不科学地放大了一圈。

    也让她的手猛地缩了回去。

    “你说什么?”叶漾问郁森。

    “我没说话。”

    “你说了,你说你没想好……”

    如此一来,郁森知道叶漾反悔了。

    她问他有没有想好,是几分钟前的事。她现在把话茬接上了?现在她被剥了个七零八落,整个人像是漏了个洞,明明等着他填满,却跟他翻上几分钟前的旧账了?

    “我没说,”郁森一把熊熊大火从心头烧到眼底,“我说你想好了就行。”

    叶漾在郁森的压制下一点点往床的另一侧挪:“一个意思,就是你没想好的意思。”

    怎么可能挪得走?

    她四肢都使不上力气。

    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挪出去五公分,被郁森从腰上一搂,瞬时搂回来十公分。“我想好了。”郁森把叶漾的借口堵死。

    叶漾的视线无处安放,不敢看郁森的眼睛,也不敢看他颈侧和手臂上被她逼出来的一条条青筋,胸口也不行,上面有一道她的指甲印,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上去的。从里到外,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全盘皆输:“我……我没想好。”

    “晚了。”郁森再落在叶漾肩头的吻有一个算一个,都用了牙。

    他是吓她的。

    他不考虑他自己的感受,允许她在任何一个时刻反悔。

    但一来,得让她长长记性,二来舍不得放手。

    鬼知道一个凉水澡能不能救他一命。

    叶漾两只小手泄露着她的矛盾。时而没入郁森的黑发,还嫌搂得不够紧。时而推在他蕴含却更压抑着力量的肩头,即便是螳臂当车,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要,她真的不要。

    郁森没想到会把叶漾吓哭……

    等他想吻回她的唇时,她满脸是泪。

    到头来,郁森才是被吓到的一个:“哭什么?”他胡乱抹了一把她湿漉漉的脸,抻了被子包住她。

    “就……”叶漾一下子泣不成声,“就哭。”

    郁森给叶漾垫好枕头,坐去床边,背对她:“这就是你说的真格的?二十八岁的姐姐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不是问罪。

    是哄她开心。

    叶漾吃这套,本来哭得好好的吭哧一声哭笑不得:“你走。”

    郁森回过头看她:“以后少说大话。”

    叶漾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蹬在郁森背后:“走走走……”

    她才不管这里是谁的地盘。

    郁森拾了自己的黑色帽衫,下楼。他原本只是帮叶漾先把包拿上来,原本也还是要下楼的。他把雪克壶从温水镇带了来,本想等叶漾洗了澡,他调一杯理想型给她送到床上,让她喝下,说不定不用握着他的右手也能睡个好觉。

    一向如此,他大大小小的计划总能被她打乱。

    眼下他更想自己喝一杯。

    不多时。

    叶漾速战速决地洗了澡。和郁森贴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剩她一个人,室内的温度直往下降。就在她要给郁森发微信时,郁森抢先一步:「为什么停?」

    他终归比她无畏。

    让她起头的话,她会若无其事地问他小别后的第一晚是不是要分房睡了。

    郁森发来第二条:「还没开始就想到他了?」

    叶漾:「没有。」

    郁森一通语音打过来:“那为什么停?”

    “你喝酒了?”叶漾听一句就能听出来。

    “没你的。”

    “过分……”

    郁森言归正传:“没想到他,那为什么停?”

    “你先问我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做?”

    “好,为什么要做?”

    叶漾话锋一转:“你今晚能不能喝断片?”

    “能,”郁森附加一句,“你今晚说的话,我睡醒一觉什么都不记得。”

    叶漾从床上坐起来:“我要做,是想和你乱来。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乱来的,对不对?既然你来了京市,不走了,我想着一步到位好了。”

    坐起来还是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叶漾索性站在了床上:“有了这个前提,你说,我为什么停?”

    郁森没说话。

    他怀疑他喝多了,怀疑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答案是他异想天开。

    叶漾没有回头路:“因为我不想和你乱来了。”

    “想和我好好来?”郁森这一句接得紧。

    叶漾腿一软,栽坐在了床上。

    “说话,”他不让她沉默,“反正我明天不会记得。”

    “有一点,”她越说越小声,“就一点。”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三令五申不让他追她,连花都不让他送,他却用“擦边”的自拍和几扇崭新的厕所门板就能钻了她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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