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从脸庞飞过，步羽暮惊得后退一步。
许是被她行为刺激，风阳大步走了过来，右手心正凝聚一团魔气，毫不犹豫拍向步羽暮面门。
速度奇快，步羽暮避之不及下意识闭上眼，没想到死期来的如此之快。
老半天之后，毫无动静。
感觉手臂被人紧紧捏住，步羽暮咻然睁开眼对上风阳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紧，这又是怎么了？
“原来如此，你是异世之人。”
晴天霹雳也不为过，步羽暮过于惊讶，差点咬到舌头：“你..你怎么知道？”
“刚刚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步羽暮：？
不是，那为何你刚刚的语气如此肯定？
“你可知什么天魔的来历？”
“...知道。”
“灭杀魔气却对你丝毫没有作用。只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可能无效。”
“....”真是简单又粗暴的结论。
放开步羽暮的手，风阳第一次来来回回打量起眼前的人，常见的小家碧玉脸型，眼睛清澈，唯独右边眼眉间有两颗痣，一前一后，前面的略淡不是很明显。
“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不知道。”
“你既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却知道不少人？例如楼弈，还有我。”
“....”要怎么解释这里是看过的一本小说？
反正剧情都偏移了，管他的。
挑了些重点，步羽暮三言两语讲了原文小说目前已连载的剧情，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风阳的神色，哪怕她说完，风阳也是一脸平静。
“所以你不知道秘境后面的事情？故事就这里停了？”
“对，作者没写。”
准确说最新章节步羽暮没有看到，刚下班回家进电梯，出来就换地方了。
“你想看看琼海派吗？”
“啊？”
不理解话题为何跳转到这里，步羽暮一脸迷茫，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拽了出去。
进出两次都是被风阳带着，殿外的景色宛如第一次见。
正门口对着一个破败广场，倒塌的柱子横躺在地，其他地方仿佛被夷为平地一样的空洞，像有人在这里大战过。
“这里便是琼海派，主殿，琼阳殿。”
丝毫不觉得扔下什么重大信息，风阳独自一人缓缓前行，像在散步。
条件反射跟上，步羽暮感觉现在没什么事比主角都变成魔让她更惊讶的了。
琼海派是几座浮山岛屿构成，琼阳殿所在位置是所有弟子每日修炼必来之地，别名箜禾山。
范围很广，两人徒步走了很久来到一处深坑停下。
直觉有什么内情，步羽暮侧头悄悄看向风阳，抿唇不语。
风阳转向步羽暮，淡淡说道：“我在此和琼海派上下大战，屠戮数百弟子，杀了掌门，赶走了剩下的人。”
杀了..掌门？
熟知原文中风阳如何敬重自己的师尊，也就是琼海派掌门。步羽暮想反驳，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故事，于风阳是他的人生。
不论对错，她步羽暮有资格评价吗？
“那你为何留在这里？”翻来滚去地思索片刻，步羽暮仰头轻声问道。
意料之外的问题，风阳垂下眼看着面前这个矮了他半个头的女孩，目光如炬盯着他，等一个答案。
“懒得换地方。”丢下这句话，风阳侧身继续向前走去。
凝视风阳背影几秒，步羽暮小跑几步跟上。
两人像普通朋友一样，逛了一圈箜禾山，先前生死攸关场景宛如一场泡沫之影。
天色渐黑。
普通人的习性爆发，步羽暮带着困意：“我能找个睡觉的地方吗？”
跟着风阳到了偏殿，她看见床榻毫不犹豫扑了过去，片刻便沉沉睡去。
感受到床上人呼吸逐渐平稳，风阳瞬移离开。
来到白天两人停留过的深坑，风阳静静地站着，伫立许久，直到——
“我依照约定来了。”佘环青看了看风阳的背影，视线偏移到深坑，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闻言，风阳转身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颗留影珠。
上前拿过留影珠，佘环青直接驱动打开，眼前一幕幕划过，他神色逐渐凝重，画面播放结束后留影珠直接碎成粉末，掉在地面。
“难怪，一切都对得上了。你准备怎么做？”
“他们不是为了我，举办了屠魔大会？把那人引出来，我亲自动手。”
佘环青皱了皱眉，不是很赞同：“既然目的在于你，难道你不怕有去无回？”
像是听到有趣的事，风阳嘴角微勾，笑了一下说道：“佘长老，我本就是魔，生来为恶的天魔。”
话落，佘环青脸色一僵，不自然垂下头：“当初是我话太急——”
粗暴打断，风阳说道：“佘长老，你该回了。下个月初，禹城，希望你有好消息。”
“我知道了。”佘环青神色尴尬应下，随后离开。
夜晚风一直不停，不知为何想起白天步羽暮问的问题，‘为何不离开这里’，风阳闭眼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气。
自然是为了不忘掉血海深仇，日日警醒当初自己的软弱无能。
-
一觉到天亮，步羽暮坐起来伸个懒腰，眨巴两下眼睛，突然惊觉自己两天没吃饭了，丝毫不觉得肚子饿。
“你这个身体早已辟谷，无需进食。”高台上坐着的风阳撇了一眼底下的人，无奈道。
“那...可以吃东西吗？”虽然不饿，但是不吃饭这种习惯，步羽暮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除了凡尘，这里没有普通食物。”
“.....”
不知想到什么，风阳起身来到步羽暮身边，说道：“你想去凡尘？”
步羽暮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应道：“嗯嗯，我想去。”
“那便去吧。”
等走到大街小巷，看着来来往往的古人，步羽暮身处异世之感越发强烈，不过片刻就被丢之一旁，奔着街边小摊跑过去。
“老板，我要这个，还有这个！”步羽暮点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钱啊，正尴尬要不要算了，旁边修长的手越过她，递给老板一串金黄色的铜钱。
扭头一愣，见风阳换了一身纯黑的衣袍，长发高高束起，颇有江湖侠士之风。
“姑娘，你的东西好了！”
“哦哦好的，谢谢。”步羽暮接过来鼻尖一动，蛮香的。张口咬下，腮帮子一股一股动起来，神色尽是满足。
“你们那边吃东西都这样？”
“啊？哪样？”步羽暮拿着手帕，习惯性手帕对叠，双手摊开从两边嘴角开始至双手合并，再对叠再来一次。
望着不同别的女子擦嘴蜻蜓点水般的行为，风阳挑了挑眉不再接话，领着人继续往前面的摊子吃去。
抚摸略微胀起来的小肚子，步羽暮反思一瞬是不是吃的太多了，然后旁边人又问道：“前面还有一家面饼，要吃吗？”
“那个，我们下次是不来了吗？为何你一副要喂死我的架势。”
感受手里的份量，步羽暮眉头紧蹙，她不能再吃了。
风阳抿了下唇，正要回答，眼睛一咪，提起步羽暮的领子闪进旁边的暗巷，片刻出现在郊外。
须臾，郊外同时出现好几个黑气笼罩的人，呈包围的架势缓慢靠近两人。
浑然不觉的步羽暮被放开后，狂拍着胸脯顺着气，刚刚风阳提领子急地卡了她的嗓子眼。
“不想死就老实呆在结界里。”风阳说完闪身离开。
“咳咳..啊？”望了望头顶发光的结界，步羽暮环顾四周有些不明所以，难道又有人刺杀？
找到目标，风阳挥手间用最快速度接连拍出魔气，眨眼间四个人消散。
另外四人正和结界里的步羽暮大眼瞪小眼。
回来的风阳抬手挥出魔气，未曾想其中一人拿出一个物件吸收了去。
“竟然拿到了楼弈的储物器。不自量力。”
不敢妄动的步羽暮诧异看着风阳眼睛变得血红，双手结印，低声念道：“爆！”
砰的一声，那些人像气球一样炸开。
刚吃饱的步羽暮惨白着脸，结界消失瞬间，趴在一边开始吐，手臂撑着地面微微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连裙摆都不慎沾染了些。
暴虐的杀意在风阳脑中乱窜，呼吸紊乱，平时需要很长时间平复。
偏偏步羽暮呕物味，夹杂轻微啜泣音传来，令他恢复了理智，强行控制住了心神。
等风阳恢复成黑眸后，抬手将人弄晕，再拍个清洗术，提着人回了琼阳殿。
从偏殿悠悠醒来，步羽暮没去追问发生何事，只是怅然她可能吃不到美食了。
偌大的箜禾山，除了琼阳殿也没有别的什么，大多数时间，步羽暮都在殿前台阶坐着，看看天，看看地。
天黑了就回去睡觉。
日子过了五六天，步羽暮再次坐到台阶上重重叹口气，回想以前打工的时候，总想不上班，可现在不用上班了吧，就在等死了。
转念一想，哪不是等死，就这样吧。
“步羽暮。”
“干嘛？又要讲正道？”
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风阳，步羽暮眼带疑惑，到底要听几遍原文小说？
回来这几日，风阳一叫她大名，就是问原文故事情节。
“不是，去凡尘，你想去吗？”
“去！！！”
熟悉的摊贩，熟悉的小吃，步羽暮兴奋地跑来跑去，不等风阳伸手，直接开口：“风阳，给钱。”
配合地伸手掏钱，风阳撇了眼步羽暮一刻不停地狂吃，嘴角漏了点，掏出手帕递过去。
见步羽暮抬手用手指蹭一下，舔了舔指尖，再伸手接过手帕擦了擦继续吃。
真是豪迈，风阳扯了下嘴角，垂下眼往后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继续带着步羽暮往前摊贩走去。
看着锅里的面饼，步羽暮联想到现实中的锅盔，不过老板说要多等等，她正打算问风阳，便听见耳边传来柔和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别乱跑。”风阳拍了拍步羽暮的肩膀，随后离开。
凝视片刻风阳离开的方向，步羽暮抬起右手捏了捏左手臂，眉间挂上忧色。
风阳突然带自己来凡尘，到底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