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

    三艘货船在清晨,缓缓地驶出了南关码头,约么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渐渐看不到岸边的人了。

    展伯恩和孙千被宋把头安排在船仓第二层,这一层主要都是些粮食布匹等货物,靠近舷窗留着一大片空地,刚好给三人一个休息的地方。

    安顿好他们,宋把头又嘱咐:“我下一个码头就下船了,已经跟船上的人说好了的,你们到棣州会安排你们下去,吃喝拉撒就得委屈你们去下面和船工们一起了。”

    “宋把头说的那里话,帮我们天大的忙,大恩不言谢,到时候用得着我们尽可开口。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千是也,这一位则是蓬莱剑派的展少侠。”

    一听到两位名号,宋把头肃然起敬:“久仰久仰,能给二位搭把手真是荣幸之至。那我也不多说了,二位休息吧,在下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客气话不多说,宋把头一抱拳退出船舱。

    两人先立马把狗蛋放出来,孩子还昏昏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幸亏孩子还小身子骨也没长起来包在包袱里小小个的才容易糊弄过去。把狗蛋平放在仓底一块木板上,担心起了桫椤。

    “你说桫椤姑娘能找到咱们吗,刚她掉进水里还能冒出来头来,她不是中毒了吗?”孙千疑惑又担心的问起了展伯恩。

    展伯恩也担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算不来找我们,只要她安全就好。”

    “啊,你是忘了我们缘何去劫人的吧,那黑衣人都把我们引到永安侯府,亲耳听到他们抓桫椤就是为了引那个人出来的啊。”孙千看展伯恩似乎是忘记了来这的遭遇这一切的起因。

    本该在诸葛山庄照顾中毒的各门派弟子的展伯恩缘何出现在此处?

    蓬莱剑派师徒几人一直留在诸葛山庄照顾众人,在中毒七天后,众人突然除了身上的淤血其他没有了任何症状。胡神医却神情凝重起来了,但各个门派人已经在诸葛山庄待的不耐烦了,根本没有听胡神医劝说要去寻找黑衣人和丹阳卷的下落。

    诸葛青云架不住众人的要求,拿出蒙面人留下那封书信,然而信上只写了几句《三都赋》,其他什么都没留下。众人疑惑不解时,有“武林小状元”之称的叶清浅说出自己的猜测:“不会是洛阳纸贵的典故吧,叫大家伙去洛阳?”

    大家一合计估计只有这个解释,纷纷告辞来到洛阳,蓬莱剑派本来也无人中毒,更没有必要留在诸葛山庄,也来到洛阳。

    到了洛阳之后一伙人到处打听,漕帮码头和丐帮都没有见过一个什么蒙面人,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丹阳卷的事。

    至于孙千,凑巧了是和蓬莱剑派住在一个客栈了,展伯恩夜里睡不着在客栈院子里想事情,却不成想看到孙千翻窗而出,鬼鬼祟祟,刚准备跟上去,却发现墙外正有人要翻墙入内。

    三个方向的人却出奇不意在墙头相遇,翻墙往内的人,一看势头不对,在空中一折身,足尖在墙面上一点,借力一个鹞子翻身就原路翻了出去。

    展伯恩一看此人行事如此诡异,轻功又如此了得,莫不是那个他们一直寻找的“蒙面人”。

    中计那日,他早早被师父发现不对拉住,对蒙面人的身手和轻功身法都没怎么看清。此时,不管其他先跟上去再说。

    追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刚才鬼鬼祟祟地翻墙出客栈的人居然也一路跟了上来,并且有赶超展伯恩的架势。

    不多时,三个人你追我赶的,行至一所精美的院落之处,在蒙面人的“带领”之下,翻过层层叠叠几重院墙进入内宅之后,蒙面人却突然丢失了行踪。好像专门把人带到此处似的。

    展伯恩站在这内宅的院子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之时,刚一路跟着他的人上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竟小声的自顾自地介绍起了自己,他才知道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侠盗孙千。

    两人一合计,此处院落必有蹊跷,还没等他俩想清楚,院门走进一伙人,为首的应该是院落的主人,神色凝重一抬脚进入里屋,其他跟在后面的护卫都守在门外。两人赶紧躲在后廊隐蔽处,孙千四处打探一番后领着展伯恩来到一处窗子下。

    这是隐约听到里屋一个中年妇人声音:“侯爷这几日心绪不是甚好,莫不是朝庭上有什么事情?”

    “朝廷上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眼前有个棘手的问题,哎……”

    “是西面小院关着的人惹的麻烦吗?我看这人也关了好多天了。侯爷这几日一日烦过一日的。”

    “想从她嘴巴里打探一些消息,但是这小丫头片子嘴硬的不得了,跟她那个不通人情的爹一样!”

    展伯恩听到这里也是云里雾里的。

    “那不如把她交给官家去审问好了,一顿板子下去,我就不信不交代。”那个中年妇人又说道。

    “那不行,事关一些重要的东西,还要靠她把人吊出来,不能走漏了风声,你也要吩咐院子里的人,嘴都要严起来,还有那个小娃娃也要藏好先。”男主人如是说道,说完两人说起府内的琐事。

    孙千和展伯恩从窗户边离开,一合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西边小院把那个掌握重要信息的姑娘绑走再打听什么消息。

    本来展伯恩作为名门正派的子弟是不同意绑人,但在孙千一番劝说什么看守严密没办到先取得这个姑娘的同意再带走,到时候一闹腾把护卫都惊动了更不好办,就勉强同意了。

    就这样来到桫椤的院子带走了她,还帮着桫椤救出了狗蛋。

    正当展伯恩和孙千担心桫椤的时候,外面甲板上一阵喧哗,两人看了一眼狗蛋还在睡着,赶紧跑到甲板上。

    此时正看到甲板上的人都在往上拉人,不多时就看到拉上来正是桫椤。展伯恩突然感觉自己如释重负,拨开人群上前一把将桫椤抱在怀里。

    虽然身上湿冷湿冷的,但是展伯恩此刻胸口热得像是有什么从胸口喷涌而出。

    “展大哥,我身上都是湿的,别把你也给弄湿了。”桫椤奋力从展伯恩怀抱里扬起头说道。

    孙千看到桫椤自己爬上船来也喜出望外,但看到展伯恩这么外溢的情感,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即刻就懂了。一边把两人往船舱推一边跟船工解释说道他们是宋把头介绍来的,这个小子本是一起上船的但刚上船不小心被挤下了水。

    三人下到船舱,桫椤赶紧看了看狗蛋,看他还是睡着的,有一点担心但暂时也没有办法。

    “你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吧,别再着了风寒。”展伯恩看桫椤浑身上下还是湿淋淋的,赶紧说道。

    孙千忙从包袱里拿出刚才给搜人的士兵看的两件女装递给桫椤,“也没有换洗的衣服,你先披着吧。好歹可以挡挡寒气,对了,你不是中毒无力的嘛,怎么有力气爬上船来了?”

    桫椤大咧咧当着两人面把湿淋淋的外衣脱了,之前的衣服直接披上。展伯恩看着她如此不拘小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去讨了一碗热水让她赶紧喝了下去。

    桫椤边喝着热水边说:“我本是不小心被挤掉进水里,结果被冷水一激,我感觉我手脚都有了力气,也不知道它这个毒就是这么个解法,还是毒的药力就这么长时辰的效力,反正我现在就是毒已解除了。”说着上下晃了一下手脚,显示自己已经正常行动了。

    “哎,这倒是巧了,总归桫椤姑娘是个有福之人啊!”孙千惊叹桫椤这毒解得时候刚刚好。

    三人就关于在诸葛镇分开之后,展伯恩和孙千如何来到洛阳,桫椤怎么遇到李猎户和狗蛋,如何被永安侯捉住,详细的又说了一遍。

    “桫椤姑娘,既然永安侯大费周章的把你捉住,还关在自己府邸之中,据你所说还称你是是什么小主人。按道理你爹要么就是曾经是朝廷里的大官,要么就是武林里曾经的至尊高手。你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孙千听完桫椤被抓的过程,疑惑不解地问道。

    桫椤把狗蛋抱起来,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手轻轻地抚摸着狗蛋的额头,“反正我看不出来我爹有什么非凡之处,我们一直住在昆仑山上,他也会出去打猎采药什么的,教授一些武功给我,但也没什么高明的招式和心法。说到与众不同的话……”

    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有个看上去非常好看的道士打扮的人常来家里,后来我长大之后再也没见过。”

    “道士?多大年纪,叫什么或者道号是什么?”展伯恩听到此处连忙问。

    “那不知道了,我小时候总害怕他,他也不笑总是凶凶的。总是奇奇怪怪地盯着我又不说话。不过长得是很好看的。”

    孙千看看若有所思的展伯恩,有一个想法但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当天下午,狗蛋也醒了过来,看到了桫椤,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在展伯恩和孙千的劝解下,两人慢慢地平静下来,展伯恩在船工那里拿了点吃的回来跟大家分分。

    晚上的甲板上,展伯恩一个人坐在船头处吹风,想着师父有没有收到他的消息,是不是也在往棣州方向走,如果到了棣州没有师父的消息,再往东百来里路就能回蓬莱了,到时候先回蓬莱等师父。

    又想着桫椤跟着自己到棣州之后不愿意去蓬莱怎么办?自己怎么说服他跟着自己回蓬莱,回了蓬莱又该怎么办?自己私心就想她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虽然只是相处了个把月,但是自己已经觉得不想和她分开,但又没办法把这个感情说出口。越想越乱,此时他的肩头却被轻轻拍了一下。

    “展兄弟在想心事啊?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在想怎么把桫椤姑娘回你们蓬莱剑派啊,最好还能留下来?”来的人正是孙千,夜晚的船上甚是无聊,他也来甲板上透透风,却正巧遇到展伯恩也在。

    “孙大哥,别调笑我了,我有什么资格把桫椤姑娘留下来,只是想邀请她去我们蓬莱做客而已。”

    “小伙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可不是想让桫椤姑娘当客人的吧……但是我看桫椤姑娘好似还没开窍,还是小孩心思,你又什么都不说,我怕是很难啊。我有心想帮你去说说,但是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合适……不过关于桫椤姑娘的身世我倒是想和你说说,就不是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她的身世……”

    “你不觉得她很有可能就是玉清散人的后人或者很亲近的人?”

    “就因为她说小时候的遇到的道士,那道士可能就是玉清散人?但是没听说玉清散人成亲或者有孩子。要是有,武林中这么多年这么多人在找玉清散人怎么查不出来?”展伯恩虽然也有点怀疑但还是否定了自己的猜疑。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看这个蒙面人引咱们去了永安侯处,永安侯又无端端要去抓桫椤还说她爹是他的主人。还要抓她去找他爹,结果她小时候又出现这么奇怪的道士。我觉得就算不是玉清散人后人也肯定有瓜葛。所以抛开你的小心思,为了这个事你也要把她想办法带回蓬莱,好慢慢搞清楚这些来龙去脉。”

    “这……我不想让她卷入这些事情之中去啊,”

    “问题她可能一直都在这些事情之中,甚至是事情的起因,不是你把她卷进去的啊!”

    “先等船到了棣州之后再说吧,到时候说不定师父那边就有什么消息了呢……”展伯恩不太想继续说这些事儿,说完就拍拍孙千肩膀下到船舱去了。

    三艘货船在这段时间内,白日里顺风的能走个上百里地,半个多月就已经到达棣州。船上宋把头安排的人送他们上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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