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连衡看这剑拔弩张之势,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一时头脑发热口不择言,你何必同她计较!”连衡决定先从长皓入手,“再说你既然追了过来不就是来哄她的吗?莫忘初心啊!”

    哪想按下葫芦浮起瓢,长皓脸色渐缓,水菱执拗道:“我没有头脑发热!便是要嫁,我也要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我嫁给他只会因为我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神君,我可高攀不起神君!”

    连衡纳闷,“喜欢的人?你从未说过你喜欢谁啊!”

    “我......”水菱一时哑口,她也只是学着话本子里反对父母安排婚事的小姐说话罢了。

    “我喜欢文昭。”

    面前两人,连同暗处的文昭,都面色一凝,不过一位怒一位惊一位喜罢了。

    “还有你......”

    连衡不可置信嗯了声,旋即心底又松了口气,这丫头指定没搞懂是哪种喜欢。

    连衡啧一声,“不是这种喜欢。”

    “那是哪种?”

    “就是......是你想到他就会很开心那种,想要同他共度余生。”

    水菱醍醐灌顶,“像喜欢糖葫芦那样?”

    “......”

    连衡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按理说情爱这东西不该无师自通吗?更何况她还经常看一些话本子,但怎么总是个榆木脑袋。

    连衡也自知解释不通,索性放弃。

    长皓听见她连说两个名字,咬牙压下心头怒火,蓑衣即使是她认为的如糖葫芦那般的喜欢,都没有他?

    亏他当初还陪了她那么久,她一直认不出就算了,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算了。”长皓转身离去。

    连衡两头为难,不过长皓年纪大,他还是能放心些。

    “连衡大哥,你别劝我了,我今日便会离开。”

    “这......要不喝完喜酒?陈家到底财力雄厚,喜宴上应当有各种山珍海味,你要是现在离开就尝不到了。”

    “那......我喝完喜酒再走。”

    不得不说,连衡还是很能拿捏她的。

    文昭适时探出身来,佯装什么都不知,“水菱姑娘这是怎么了?”

    水菱神态已经好了许多,但眼眶红痕未消,“没什么,文昭,喝完喜酒我便要走了。”

    “去哪里?”

    “不知道,四处游历吧。”

    文昭余光观察着连衡的神情,下决心开口:“既然没有既定之处,不如和我回灵虚派吧,刚好掌门打算收女弟子。你若想下山,我们也可一同游历。”

    文昭的话无异给了连衡当头一棒,他师弟这份主动怎么就不能分长皓一点!

    连衡已经心力交瘁,但是猛然觉得水菱说得也对,他也不能逼迫她去喜欢长皓,两人在一起终究得两人相处付出,总不能他一个外人干着急还落不着好。

    这次他倒没说文昭什么,自顾自上楼饮酒,打算一醉解千愁。

    水菱忧心道:“可是我会瘟到你的!”

    文昭温柔笑笑,“没关系,我不怕。你若忧心,日后我们可一同寻办法化解。”

    连衡步子一顿,这张嘴能不能借长皓使使?

    连衡酒刚上桌,柳惜之抱着狐狸款款落座。

    她刚刚一直在楼上看热闹。

    “你没看出那小鱼没有情丝吗?”

    连衡猛然抬头,紧紧盯着柳惜之。

    *

    因喝完喜酒才能动身离开,水菱本与长皓同住,如今闹得这个尴尬局面她自然是无法再与他同住。向小二再定一间房,小二抱歉道已经客满,没有多余的厢房。

    “不若你收留我两日。”水菱抱着文昭买的糖葫芦啃,窝在连衡的房间同他道。

    文昭虽主动,但是还是无法超出礼教提出与她同住之话。水菱实则只是念着反正也就两日,不如在连衡处将就两日,打地铺她也是可以的。

    连衡身上酒气未散,拽着她的胳膊拉向自己身前,眯着眼细细打量:“你情丝呢?你情丝怎么没了?”

    “我今日同你住吧。”长皓迈步进来,看见连衡对水菱拉拉扯扯。

    连衡一见他进来,急冲冲道:“你看,她是不是没有情丝?我说她怎么是个榆木脑袋,合着她情丝没了!”

    水菱被盯得心里发毛,心里忍不住嘀咕:她才不是榆木脑袋,就算她有情丝,也不会觉得长皓喜欢她的!若真要说起来,也应当是文昭那种会对她笑安慰她陪她给她买糖葫芦的!

    长皓本不愿同她打交道,应着连衡的话细细查看,双眉紧皱,“你情丝呢?”

    “不知道,可能丢了吧。”水菱懒散答道。

    “情丝怎么能丢呢?”连衡惊呼,转头看向长皓,质问道:“你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谁没事会去看情丝?”

    “可你们都圆房了!你就什么都察觉不到?你们同房也不止一次吧!”连衡酒劲儿刺激得有些火气。

    文昭正带着跑到东街去买的蜜饯,她之前为他带吃食时提到过她喜欢吃甜食,这样心情便会好很多。

    刚到门口就被连衡的话征到,喜色一凝,眼神暗淡下去,默默转身离开。他虽与他们同住,但是一直都是个局外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师兄的身份。一心喜欢那个雀跃的小姑娘,可师兄警告他。小姑娘说他们婚事是假的,可师兄说他们早已同房。

    那什么是真的?

    他掺和其中,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三人稔熟,知根知底。他只是个旁观者、木偶人,时而依师兄所命做事。

    他不善饮酒,此时却想尝尝酩酊大醉是什么滋味。

    *

    小轩窗,月当头,一枕凉风别梦寒。

    水菱眼角滑下清泪,潜入枕中。

    长皓的笔墨正摆在桌上,月色打上去,字字笔力穹劲,宛若游龙。旁边摆放着一只檀香木盒,紧紧扣着。

    水菱睁眸,起身,端坐在桌前,打开木盒。

    木盒中一根发着红光的丝线安放至锦布上,旁边是一张书信,她缓缓打开信,信上字迹与长皓字迹一模一样。

    长皓现身,立在她身侧,俯身拾起那根情丝。

    “为什么抽出它?”

    “那你呢?为什么之后便没了音信?”

    纵然没有情丝,可她还是满眼盈泪,溢出滚落,抬手试掉。当年留给她一封信,说三个月后便归,可就此没了音信。

    她之后纵使难以动用仙力,亦忍痛抽出情思,连同他留下的信封在盒中。此后深受重伤,在一小池中酣睡一年,待那水池几近干涸才转醒,只是那三年的往事已尘封。

    “我那时有要事在身,需要......”

    长皓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算了,神君不必再说了。您是高高在上的战神,我不过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锦鲤,承蒙您的恩泽得以化形,自然不劳您记挂在心。过两日我便会同文昭离开,日后互不叨扰。”

    “还望神君记得自己说的话,绝不相阻。”

    长皓心口沉闷,“本尊记得。”

    她都认出他了,竟然还打算同其他男人走!他好歹是战神,就这般让她生厌吗?竟然如此避之不及......

    明明从前也是她撩拨他,喝得醉醺醺爬上他床,一口一句喜欢,还说要娶他,然后伸手扒他衣服。

    怎么如今好似他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长皓气结,转身回屋。

    连衡亦不在屋内,正在文昭屋内发愁。本来那两个已经让他很是头疼,哪曾想到这个最是乖巧的师弟也开始犯事,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文昭被连衡扶着倒在床上,双眼迷离,勾着连衡的脖子,忽地张嘴一股酒气冒出,熏得连衡这个也喝了酒的人都忍不住侧头,文昭却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拧过他的头。

    连衡大惊失色:“你瞧清楚,我不是水菱!我也没龙阳之癖!”

    连衡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文昭却不依不饶继续扯着他的衣襟,迫使连衡向自己靠近,“我晓得你不是水菱。那你是谁?你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师兄啊我还能是谁?”连衡从文昭手中扣出自己的衣服。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的另一个身份,他们都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的身份。为什么只有我是局外人?”

    “你问这个啊!”连衡恍然大悟,他确实没同他说过这个,不过告知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你酒醒了再告诉你吧,现在是你明日也忘了。”

    “真的?”

    “真的!”

    他这师弟确实好哄,他应允完,文昭便倒下头呼呼大睡。

    文昭醒时头痛欲裂,他确实不善喝酒,不过醉了一次,竟如此难受。

    “这有醒酒汤,喝了吧。”连衡缓缓饮茶。

    “昨晚麻烦师兄了,抱歉。”

    连衡扫了他一眼,“还好,差点以为我要失身了。”

    文昭屁股刚挨凳子,差点栽地上,“我昨日做了越矩的行为?请师兄恕罪。”

    连衡摇摇头,“那倒没有,你不过是问了我的身份。不过在告诉你这些事之前,我得先声明,我没有龙阳之好,你可以对水菱起心思,但绝不能对我起心思!”

    文昭神色尴尬,“师兄多虑。”

    “我本是水神。飞升前不过是个孤儿,为着户口经常小偷小摸,后来遇到了师父。她收留了我,让我同她姓,改了名,并指点我修行。十六岁那年,我得以成仙。师父便将我领回了九重天,交予----”

    连衡顿了顿,瞧了眼文昭严肃认真聆听的神色,继续道:“交予她的夫君,当时的战神教养。他们便是长皓的父母,先战神鱼风神。师父神陨后,长皓与我相继飞升,他与他父亲一样成为了战神,我成为水神。”

    “后来我便下界轮回历练,一则为躲一枝桃花,二则也为了寻一直在凡间游历的师父。”

    “他是战神?难怪水菱一直称呼他为神君。”

    连衡舔舔唇,“你们都算是我同门,我也不怎么好偏心。我晓得你心悦水菱,眼珠子盯她身上都不带转的。可是他们是夫妻,并且---他们早有了夫妻之实。”

    文昭手双手握拳扣在桌上,严肃道:“如今二嫁者并不在少数,更何况,嫁娶并不是水菱姑娘本意。”

    连衡愣住,继而叹气,“可那是长皓,他出身高贵,如今更是十二神之首,你何必同他争?”

    文昭眼神坚定,“水菱说了,她只嫁她喜欢的人。我不是同谁争,我只是希望水菱喜欢。她有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谁身份高,就把她许给谁。”

    连衡笑出声,这师弟倒是看的很通透。

    完了,他好似不太忍心一直偏袒长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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