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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又超度

    李瑾内心挣扎地看着那张名单,既希望有人符合,又希望没有人符合。

    不是李明伟,不是雷奇,不是孔磊,不是张大力,李瑾在名单上划去这些名字的时候,竟有种替他们感到庆幸的轻松。

    如果有人看得见她的内心,指定会骂她虚伪,杀人又念经,这不等于风尘女子立贞节牌坊么!

    周良,好像是,不,先看看其他几个人,林志松,没有酒窝,卢孝南,他也没有,李觅。。。周良那个是酒窝吗?

    李瑾向轻度近视的同桌借来眼镜再次确认,真的是酒窝!

    难道是他?他跟汪晨?李瑾想了想,她必须求证过再下定论,她不能像那个阿振那样。

    恋情是很私人的事,尤其是当事人刻意隐瞒的情况下,能够突破一个人的私人领域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心,一个是手机,于她而言,无疑是后者。

    社会学有一个经典的说法叫六人定律,也就是说,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上联系。

    这确实没什么难的,李瑾记得,她其中一位室友的男朋友,跟周良是同一个宿舍的。

    之前两个宿舍组织过一次联谊聚餐,她因为临时有事没有去成,在室友当晚夜谈中,把出席的几位男生了解个遍,这种聚餐说白了就是为了凑对,其中两对互相接触过一段时间,最后没了下文,两个宿舍自然也就没有再度攒聚的必要。

    可现在用什么理由?一向低调的李瑾做了个张扬的决定,她刚刚通过奥司控股的面试,一步到位的面试经验,必然是同学难以拒绝的由头。

    “李瑾,你是说你进了奥司实习?奥司可是我们专业的龙头老大。”

    “是呀,等期末考试结束我就去报到,奥司这种大公司估计进去后加班也是家常便饭,我怕后面没时间聚了,先提前请你们吃顿饭。有家属都可以带家属啊,孟婷,你男朋友宿舍的也都叫上呗,人多力量大,等毕业后还得靠同学们互相帮衬呢。”李瑾积极地发出邀请。

    上个月的校招会,乌央乌央的挤满了人,能考进这所院校的学生,学习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但在招聘市场上并不见明显优势,技能上缺乏项目的经验,基础岗又放不下名校的身段,所以很多同学的工作都还没着落。

    “瑾,奥司不是出了名的难进吗?我有个很熟的师姐,她也是本科学历,跳了几次都还没进去,你怎么一下子就进去了?”

    “我。。。”李瑾正准备拿经验分享去铺垫铺垫饭局的“含金量”。

    另一个女生则有意试探的给出结论,“哎呀,这说明咱们瑾有人。”

    “人脉就是捷径,瑾,我们一个宿舍的,有机会你得给帮衬帮衬啊。”

    李瑾就坡下驴,故作扭捏地说道,“确实。。。也有外援,我这也只是刚进去呢,呆不呆的下去还很难说,我要是能扎住根,肯定是优先帮自己同学嘛,我要是呆不下去呢,明年还得指望你们给拉一把。”

    “那肯定的,你能站稳脚跟,那帮谁不是帮,同学一场还知根知底些。”

    “对。”

    “是啊”

    宿舍几个女生纷纷附和着。

    学校正门的对面就有一家湘系餐厅,宿舍几个女生在那聚过几次,味道还不错,李瑾这次特意要了个包厢,周良一进门她就留意到了。

    因为是她做东,几个讲究的同学把她往主位上招呼。

    “别别别,我对这方面礼节一窍不通,就不丢人现眼了,买单我来,那个位置就饶了我吧。”李瑾一边说一边往周良的方向躲。

    “你们都坐下来吧,我就坐这里了,同学之间讲究那么多干嘛,周良,你带个头坐啊。”李瑾边说边就近原则地把他拉到身边坐下。

    见此,其他同学也就没再坚持“恪守礼节”。

    窥人手机密码这事,只要厚着脸皮,不顾忌社交边界,就总有机会偷瞄得到,1123,这个数字很好记,如果能打开他的手机就更好。

    可这貌似很有难度,李瑾故意在举杯共饮时,将汤碗撞倒,汁水倾地淋了他一身油污,去卫生间清理污渍前,周良都不忘把桌子上的手机揣进衣服口袋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即使一无所获也不能打草惊蛇。

    这顿饭社交属性大过友好团聚,酒足饭饱后散场也快,孟婷和段鹏飞这对情侣,时时刻刻都要缠黏在一起,其他同学则是三三五五地簇拥一起,时跑时闹,错落交替的共往宿舍方向。

    李瑾走在最后,看着同学们跳脱飞扬的背影,她心里泛起怨恨。

    原本她也是这般心里轻松,步伐轻盈的,为什么她要经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劫难。

    她该怨谁,怨汪晨吗?怨他死前不把话说清楚,还是恨周良,这么文气儒雅的男生,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杀人犯,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是,她最恨的也并非是他,而是那个瞎了眼的蠢货。

    “李瑾?李瑾!”

    李瑾从神游状态中抽离出来,“怎。。怎么了周良同学?”

    “周六有空没?一起去灵山玩儿呗。”

    李瑾有些愣住了,灵山着实是个景色不错的地方,但因为种种原因,商业开发的进程搁置,没有其他成熟景区的安全和服务保障,是当地公认的“野山”。

    若是以往,她也不会如此戒备,可如今,眼前这个笑容温和的帅气男同学,极有可能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犯,他的所说所为,李瑾习惯性去阴暗审判一番,为什么是去那?

    “我们宿舍那几个一直说弄个户外烧烤,其他地儿对明火管的严,也就灵山还能安安心心的支架子,你要是没事一起过去玩啊。”周良说完又贴心的补充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实话实说,这是早就定好的。”

    他说完又使了一个眼色,看,我们这是拿你当自己人了。

    原来是这样,李瑾在心里暗道自己草木皆兵,“行啊,我跟你们还没有一块出去玩过呢。从现在开始都见一面少一面了,是要多聚聚。”她说完觉得这话不吉利,又解释一番,“我是说毕业后大家不在一起上课了。”

    “那就周六上午十点,灵山南门入口碰面。哦,还有个事,就是你们宿舍李海平和杨曼跟我们宿舍那俩。。。。你知道的吧。”

    李瑾心领神会,自己宿舍两位女生和他们宿舍两位男生无疾而终的暧昧过,毕竟还是学生,年龄不大,场面功夫还很欠缺,刚刚在饭桌上,两位男生表现还过得去,自己宿舍的两个女生肉眼可见的不自在,“明白,这事我回去不提。”

    她当然不提,她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汪家以作交差,杀了汪晨的人,不是她,就一定是他,后面的事,她不想也不愿意再参与进去了。

    然而事情并未像她想的那般顺利。

    “你不过去?”

    “我把他的照片和信息全部发给你,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刚才说,是几个同学一起去,没有个人从中协调,难不成我把他们都抓来?”

    李瑾想说,有心者事竟成,你们绑我的时候,也没人打配合吧,何况灵山还是个空旷偏僻之处,比我面试的闹区不知道便利多少。

    汪振继续发问,“还是说,你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李瑾问完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觉得自己会联合警察来个瓮中捉鳖,“没有,我不想涉及你们的恩怨官司,你说过的,只要我帮你把人找出来就会绕过我的,求你了。”

    “你放心,我承诺的事绝对作数。只不过凡事无绝对,万一现场出些意外状况,比如他根本就没去,或者我们没机会下手,那这个责任算谁的呢。”

    “。。。”

    “只是简单协助一下,我保证事成之后,你平安无恙的回去,否则。。。”

    李瑾气结,他们就是要把她牵扯进去,纳投名状,“那我只出面指人,不参与其他的任何事,否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六的灵山,阳光高照,空气中流淌着草木清香。

    李瑾在南门入口等待许久,也没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她不由得开始猜疑,周良是迟到了还是已落敌手。

    “李瑾,这里!这里!”

    是周良的声音,他们原本很是陌生,可能因为这几天的过分关注,周良的声、相、行、品都令她印象深刻,李瑾看到了离入口数十米的周良,他在车上,准确的说,他在车的驾驶位上,他还是自由的,换言之也是安全的,“李瑾,你站那别动,我从前面掉个头。”

    李瑾左右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们都去哪了?

    她本想坐在后面,可莫名觉得副驾的位置更有安全感,或许是因为这个位置更接近汽车操作台。

    “这是你的车?” 学校有不少学生家境不错,有些同学成年礼物家长送的就是车。

    “租的,我很喜欢自驾游,大一就把驾照拿到手了,灵山我开车来过很多趟了,你尽管放心啊。”

    李瑾点了点头,“那他们呢?”

    “他们已经开始了,怪我没安排好,让你等了很久,不好意思啊。”周良边说边寻着一条山脊见白的路开了进去。

    未开发的山路,比起平坦硬实的路面多了些颠簸,李瑾略微出现晕车的不适,“还有多久啊。”

    “汪晨现在怎么样了?”周良一边紧视前方的路况,一边像感慨天气不错那般,漫不经心地询问起犹如深夜惊雷的骇人问题。

    李瑾泛起一身细密的冷汗,说不清是晕车还是悚吓引发,她未经头脑过滤的接话道,“你什么意思?”

    “李瑾,咱们说点敞亮的话,你突然在班里打听汪晨,又刻意接近我,不是因为汪晨吗?以前也没发现你俩有什么联系啊。”

    李瑾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想知道周良为什么问的是“汪晨现在怎么样了”,难道汪晨的死跟他并没关系?

    “你跟汪晨到底怎么回事?”李瑾开门见山地问。

    她不在意他们的性取向,她在意的是,他到底是不是汪晨嘴里的“L”,更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杀死汪晨的人。

    “你肯定也听说过,汪晨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或者说比较注重自我感受吧,因此他在课堂上也得罪过不少老师。我是学生会的,同学思想工作自然就落在我的头上。”周良平静的阐述着,“怎么说呢,他人不坏,就是性格有点愤世嫉俗,我原本以为他吃过很多的苦,对他格外的关心照顾,后来才知道,是我先入为主了,他的物质生活非常的好,你。。。”

    “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李瑾实在没耐心听他俩的爱情起始细节,直接抛出答案并观察着周良的反应。

    如她所料一般,周良猛地踩住刹车,眼里深不可测的难以置信,“什么?他死了!”

    不是他,居然不是他,“你快走!”

    李瑾说这话竟然想到色戒里王佳芝让易先生逃命那一幕,只是她们坚守的阵地完全不同,王佳芝因为动心,她因为良心。

    周良如同易先生那般表情,他很快猜到,“他们家里的人也来这里了?”

    李瑾没有回答,但焦急的神情已经给出答案。

    周良变了脸色,他将车退档熄火,胳膊枕在档杆上靠近李瑾,“你以为出卖了我,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你太天真了。”

    这是李瑾深埋心底不肯探究的问题。

    佛说人生皆苦,可为什么许多人还在苦苦对抗岁月侵袭,不就因为抱着生活会更美好的希冀吗?

    很多人回避问题或者自我欺骗,归根结底在于,并非谁都能承受清醒的煎熬。

    她无法面对自己就要死去,所以她只能相信,只要她把人找出来,她就能活着。

    “你有没有想过,汪家能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吗?你何必多此一举火上浇油。”

    真是奇怪,他居然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那我就该替你偿命吗?”

    “偿什么命,汪晨他是自己想不开,跟你跟我都没关系。”

    “你意思他是自杀?怎么可能,他的眼睛都没了。”

    “那是因为他有个瞎了眼的哥哥。”

    “什么?”李瑾脑海里出现了汪振的脸,他以前看不见?是汪晨的眼角膜移植给他了?难怪那天她说到“你们瞎了”,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李瑾,你听我的,你把这个事扛着,不能让他们知道汪晨是同性恋,不然我们都跑不掉的,汪晨是自杀,跟我们都没关系,法律上我们也没有责任,他家人的过激行为也就是一时气愤,只要我们态度好点,乖乖道歉,痛哭流涕,让他们把怨气发泄发泄,这事就翻篇了。”

    “不,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他们家大业大,手上沾血的代价太高,得不偿失,他们是生意人,这个账算的比你我明白,你听我的,只要我们放低姿态,挨打认错,让他们把恶气出了,这事就过去了,你想他们哪舍得放着那么有钱的日子不过,为了个已经死掉的人蹲大牢或者丢性命,划不来的。”

    是啊,穷凶才会极恶,为富只多不仁,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就得偿命,他们会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葬送自己的美好余生吗?李瑾脑子里闪过那天的画面,他们会,他们有能力两全,她不能扛,“不对,不行。”

    “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周良被她激怒了,整个人迅速地跨过座椅间的操作台,扑在了李瑾的身上。

    “你干什么,走开!”李瑾心里猛然抽紧,虽然心知他是同性恋,可他的生理特征仍是男性,她从未跟异性这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过。

    女人和男人在力量上有着天然的差异化,周良轻而易举地将李瑾的双手制控于顶,“这是你逼我的。”

    他居然想通过证明自己性取向“正常”来排除嫌疑,“没用的,你这么做也说明不了什么,真的,你放手!”

    她拼命挣扎间在周良的脸上挠出几道血口,于是被左右开弓地重扇了几个耳光,其中一掌着力在太阳穴处,她开始耳鸣,脑子里嗡嗡地昏乱一团,她视线模糊间从车后视镜看到了车子,是汪家那辆车,“汪振,救我。。。汪振,汪振。。。三叔。。。”

    她是个怕热的体质,夏天几乎都是裙装,考虑到今天的特殊性,她特意在及膝的大T恤里套了条运动短裤,万一有“大动作”,跑起来轻便,也不担心走光。

    确实轻便,在穿脱上也体现得出来,身下被入侵的过程和痛觉,她并没有清晰的感知到,仿佛存在,也仿佛不存在。

    过了会儿,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三叔持砖破窗,在她身上驰骋的周良,先被揪出了车外,而后是她。

    还好她今天穿的T恤够长,不像周良那样,下身□□毫无尊严,她蜷缩一团,拽着衣服紧紧裹住全身,可仍有种赤条暴露的惶恐不安。

    “搞什么,仙人跳吗?”

    “你这个女人,啊,谎话连篇,你不是说你单身吗?”

    “是她先勾引我的,我可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我给钱还不行吗。”

    “闭嘴!”三叔一巴掌将叫嚣的周良扇倒在地,随后拿出手机,“大哥,是的,钓到了两条,我给送到老地方吧。”

    这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太阳很大,李瑾抱膝侧躺在地上,不停地扯着衣服包裹自己,光线是那样的刺眼,她转过头,额前紧紧抵着地面,触及之间盐粒大的细碎沙土,随着她的一吸一呼,一上一下,扑在她的脸上,流于她的鼻腔。

    如果时间停在此刻,该多好,不,早知道仍是如此下场,她大可不必费心地徒劳,她情愿束手待伏,这样,便不必多遭一重折辱。

    三叔像提家禽一般,把两人丢进汪家的车内。

    李瑾后来的记忆是:周良和她跪在汪晨的面前,周良不断地哭诉,颤巍地磕头,就像她那天一样,汪晨的父亲,怒不可遏地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稳准狠地铲在周良的头上。

    热流迸溅到她的左脸,末端延伸到她的眼她的眉,她在本能的眨巴中感受到粘腻和浓腥。

    一次,两次,三次,明明是周良在承受着那些击殴,应景倒地的却是她。

    她的视线里,近处是满头血流的周良,远处是一脸平静的汪振,还有汪振身后看不清表情的三叔,最后画面猛然滑动,停在灰色大理石面,痛苦落幕。。。妈妈,女儿不孝,你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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