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品橘护送苏吟回庭院后,趁苏吟不备,迅速逃离,消失之前从月洞门前钻出颗脑袋,对愁眉苦脸的苏吟说:“净室的水备好了,我让晚桃和摇杏候着了。方才小跑定出了汗,你快些洗吧!不然等会主子回来,像我上次抱你时臭臭的。”说罢跑开了。

    苏吟被她逗笑,想到时凌严,唇角扯平。苏吟缓缓坐下,内心想着何须做到这步。可方才短短时间,苏富生就已摸清时府的情况。时凌严最烦家私繁扰,带来的人心思单纯,哪挡得住老奸巨猾的苏富生。

    况且她现在需要时凌严的“独宠”,时凌严未提对苏富生的筹划,可她感觉,苏富生很重要。既如此,她务必随时掌握情势,这便要得到苏富生的信任,那就让他亲眼见证她在时凌严心中的分量。

    苏富生此人,一无商贾天资,二无气运加持,三无胆识魄力,可偏偏自命不凡,心术不正还刚愎自用。他认为自己前面的失败只是时运不济罢了。若有了时凌严的扶持,他定扶摇直上。

    趁他志得意满时,揪住他的辫子,这个辫子一定是时凌严所不容的,再借刀杀人。此事急不来...

    苏吟理清繁乱思绪,无意瞥见石桌上的话本,立即起身,满脸嫌弃,这话本同苏富生般腌臜。

    她转身进入净室。再出来时,晚桃正帮她绞发。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衬得苏吟白净的小脸愈发明亮动人。

    苏吟拿篦子有一搭没一搭梳着,虽想清楚了些事,可内心还是闷闷的。

    她抬眼从镜中看向晚桃,晚桃竟红了脸,不敢再偷瞧美人,仔细绞干苏吟的发。

    “晚桃,辛苦你了。我想去院子里坐坐,吹吹风,你和摇杏下去休息吧。”

    晚桃连连摇头,小声回道:“姨娘,不行的,主子回来若无人伺候,奴是要受罚的。”

    “那你去帮摇杏收拾净室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去吧。”

    “是。”

    苏吟起身刚走出房门,便看见时凌严伫立石桌旁,翻看苏富生带的话本。

    苏吟心下一惊,披着三千青丝奔向时凌严,一把夺过话本,美眸瞪他,微怒道:“时大人,你怎么擅自翻看他人之物!”

    时凌严手中一空,转头看向苏吟,她半湿青丝还沾着水汽,方才慌乱地小跑过来,脸上沾上了水珠。苏吟身着单衣,气息紊乱,垂在身前的青丝被风吹起,纤腰袅袅,轮廓尽显,香气扑鼻。

    她不知这副模样落在时凌严眼里,有多勾人,心里的火蹿得又猛又烈,暗眸翻涌,喉结耸动。

    苏吟他嘴角一扯,声音暗哑地问道:“这是你的?”

    苏吟不由地心虚,不对,自己心虚什么?话本又不是她的。声音却小了不少,看向时凌严的眼神也弱下来,她细声回道:“不是!是我爹带来的。”说罢苏吟想钻进地缝,遁到苏富生身后给他一棒。

    时凌严走近一步,眼见贴上苏吟,苏吟往后退一步。时凌严不打算放过她,眼神紧锁苏吟,低沉着声音继续问道:“那就这么摆着?”

    “日昳时,阿爹同妾小话了会,他从怀中掏出这俩话本,说是汗浸湿了,要晒晒,便一直放那了,妾不知此书是什么,大人方才察看,话本所言何谓啊?”苏吟从苏富生身上学到的“张口便来”,摇头晃脑,只是为何有吸不上气的感觉。

    时凌严幽暗的目光沉了沉,一手握住苏吟的纤臂,拉她靠近自己,低声道:“苏吟,你既不知,方才急忙跑来抢走它作甚?”

    “妾担心不是什么正经话本,阿爹那人大人是知道的。”苏吟眼神透澈,不见情动,只闻淡漠。

    时凌严双手环住苏吟,忽然凑近苏吟侧脸,嘴唇贴紧她的粉.嫩可爱的耳垂,双手抚摸乌黑发丝,感受她轻颤的身子,和抵住他前膛的冷冰玉手。

    沉声道:“不如,我们一同看看。”

    苏吟羞得耳根煞红,再也装不下去了,掐了把他坚实壮硕的前膛,攥紧话本,推开他虚环着的双臂,跑进屋内,消失不见。

    时凌严唇角上扬,黑脸也会露出一丝温情。他抬手置于鼻下,回味方才苏吟留下的香气,目光轻斜,瞥见月洞门旁的小树藏着的身影。

    不是他允许,敢有人在时府窥视。时凌严摩挲手指,后放手跨步进房。

    偷藏窥视的人影悄悄离开,暗卫一路尾随。男子关上门后,暗卫藏至窗下。

    “如何?”苏富生进门后上锁,苏夫人殷切问道。

    “是真的,苏吟这死丫头还真傍上时凌严了。”苏富生阴郁回道。

    苏夫人冷哼,不甘心地说:“不过是个妾,现在吃着新鲜,过段时日不也腻了。夫君,你说是吗?翎娘嫁进来几日啊,你便厌了她。”

    苏富生悻悻不悦,翎娘嫁进苏家后,再没进过苏夫人的房内。苏夫人冷眼瞧着苏富生与贱妾情意绵绵,同吃同睡同游。直到翎娘怀了孩子,苏夫人趁机塞进另一个小妾,那妾不如翎娘貌美,可不知在哪学的,手段颇多,伺候的苏富生神思恍惚,欲罢不能。连同苏夫人和翎娘的房也没再进。

    翎娘看重孩子,一心养身子,苏富生这般喜新厌旧她在烟花之地看得还少吗?也不在意,不去争宠,只盼在苏家安稳度一生...她哪知,即便如此,也难逃人心不轨,非置她于死地。

    苏富生斜睨苏夫人,呛声道:“说时凌严呢,扯我身上作甚,言归正传,别在这瞎扯,指桑骂槐的!”

    苏夫人呸地一声,不愿再看苏富生。

    苏富生同苏夫人闹腾半生,他也累了。尤其被关进牢后,被折磨得万念俱灰,没想过能活着出来。现在苏吟攀附上时凌严,他想定是时来运转,他苏富生窝囊了这么久,该一雪前耻!

    “好了好了。今后夫人想做什么,我都放手让你去。可好?别气了。夫人觉得接下来我应当如何?”

    苏富生的心境变化苏夫人最是清楚,她知道他想趁热打铁,从头再来。苏夫人不为自己,为了儿子们,定支持苏富生挣下份家业,这份不就是儿子的。

    苏夫人缓和面色,沉声道:“让死丫头吹吹枕边风,要她弄笔银子给苏家。晚膳时,你不是邀那个品橘来家里。你撺掇苏吟,让她声势浩大地归宁,那些附庸市侩的不就自己找上门,届时拿了钱,任何生意不任你挑选!”

    “对对对!好主意!不愧是我娶的贤妻啊!”苏夫人鄙夷地瞧着这张作呕的老脸。

    ——

    “主子,床铺好了。”晚桃和摇杏受了品橘的指点,把房间布置的跟新房似的,只差没在床上撒上桂圆、生枣了。

    时凌严嗯地一声,晚桃、摇杏知趣退下并关上门。

    苏吟从镜台移步至茶桌前坐下,对面的时凌严清冷端正地品茶,与方才调戏她的判若两人、

    “方才躲那的是苏富生?”

    “嗯”

    二人各有所思,陷入沉默。半响后,苏吟想得昏昏欲睡,今日光面对苏富生费尽神思。

    她捂唇打了呵欠,双眸盈盈,眼皮打架。她起来屈身揖礼:“大人,民女乏了,先睡了,您请便。”说罢转身朝床方向走去。

    “站住。”时凌严低声道。

    苏吟转身,弱弱地看着时凌严,却腹诽你最好有事曰。

    “过来。”

    苏吟靠近时凌严,猝不及防地被掐了下脖子。苏吟大叫,门外候着的晚桃和摇杏偷笑。

    时凌严下手狠,把苏吟彻底掐醒了,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双手捂住脖子,小声质问:“时大人!民女哪儿得罪你了?你要下如此毒手?”

    时凌严起身低头看向连蹙眉都显娇俏的苏吟,沉声道:“明日你便知。我去净室了。”说罢,在苏吟的疑惑不解又充满杀心的目光下,走进净室。

    苏吟走至镜前,察看方才被掐的位置,红得惊心。她实在不解,时凌严跟疯狗似的,她定找个时机报此仇。苏吟眼咕噜转转,哼了一声。

    时凌严着亵衣而出,身上还有湿气。他瞥见苏吟纤瘦的身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好似睡着了。

    他于床沿坐下,欣赏着苏吟的睡颜。睡着的苏吟很乖,他见过做噩梦的、生病的睡颜,那些时刻她都眉宇紧锁,睡不安稳。还未见过她这般恬静柔婉的模样。

    苏吟蓦地睁眼,时凌严没来得及躲闪,脖子刺痛了下。苏吟自以为铆足力气咬的,对时凌严来说,不过是蚊子叮口罢了。

    苏吟松开时凌严,以胜者姿态笑得花枝乱颤,挑眉看着时凌严。时凌严二话不说,面色微沉,他压倒苏吟在床上,一只手撑在苏吟肩胛上,不容她起身,眼神里划过一丝危险。

    苏吟这下笑不出来,忽闪着美眸,小声道:“怎,怎么?只许州官掐人,不许百姓回咬啊。”

    时凌严不语,冷冽清俊的脸缓缓靠近苏吟,吓得苏吟双手抵住他前膛。亵衣轻薄,苏吟再次抵住的手变得滚烫。

    无人再开口,四目相对,时凌严鬓发的水落在苏吟脸上,慢慢滑进脖子,流至被掐的红印那,刺地苏吟激灵了下。

    她回了回神,撇开眼睛,拍了拍时凌严的胸膛。时凌严勾唇道:“再闹,今晚别想睡了。”

    “不闹了,我困了,你快起来。”

    时凌严起身,转身又进了净室。苏吟紧闭双眼,不愿回想方才的画面,竟真的睡过去了。时凌严何时躺下又何时起床的,完全不知。

    品橘过来唤她时,时凌严已在书房阅卷宗。

    晚桃帮苏吟盘髻,她从镜中看见苏吟脖子上的红印,大呼道:“姨娘,您脖子怎的红了?”

    这一喊,引得备早膳的摇杏和收拾衾被的品橘,纷纷围观。

    “疼不疼啊,奴去库房里拿药给姨娘擦擦。”晚桃心疼道。

    “傻啊,这是我们主子疼爱的痕迹,擦什么擦,今日那什么沈墒来府上,给她瞧瞧!”品橘兴奋喊道。

    摇杏嘴笨,在一旁兴奋地拊掌。

    苏吟...

    早膳备好了,苏吟在廊下等他,有脚步声传来,苏吟抬眼看向前方,今日的时凌严,怎如此...好看。

    他还是一身黑衣,金麒点缀,青玉花纹冠带。墨眉似剑,鼻若悬梁,那双深邃的暗眸散发寒冰光芒。面色沉静,贵气逼人。

    只是有一物,与周身装扮不合,却令苏吟微微心动。

    是冠带下悬着的红色平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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