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了，八张银行卡里加起来只剩最后十几万。
看到银行卡里的数字时，洛斯言都蒙了，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没睡醒，看错了屏幕上的数字，直到跟他的理财顾问打了电话，才确定自己已经成了“穷光蛋”的事实。
他的钱没了，整整九千七百多万，全部被明昭花掉了。
不，不对，不是被花掉，准确来说是被明昭转移了。
“怎么可能？我……”洛斯言正要对理财顾问破口大骂，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给咽回去了。
他本来想质问明昭是怎么花掉自己的钱的，可转念一想，是他自己亲手把印章交到明昭手里的，让她随意处置自己的资产，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合法的，顾问也没办法插手。
一笔又一笔，几乎每天都有支出，少则十几万，多则上百万，全都涌进了不同的私人账户，有的则是进入到了某些公司的公账。
这些人洛斯言都认识，因为他们都是洛氏的持股股东！
不用想也知道，明昭一定是花钱从股东手里回购了股份。
想到这儿，洛斯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二话不说便起床收拾，叫王青来接自己去了公司。
洛斯言穿着件宽松的衣服，挺着和怀孕九个月孕妇一样的肚子，他就算再怎么掩饰也挡不住周围人的目光，于是他便说是自己得了肿瘤，正在接受治疗。
比起怀了孕的怪物，他宁愿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命不久矣。
起码他能保有最后一份体面。
来到公司后，他发现一切都变了，不止是自己的办公室，那些员工看自己的眼光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哪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儿，对自己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恭敬。
“所以，你们现在都是听明昭的，对吗？”
坐在老板椅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让洛斯言的心情愈发焦躁。
曾经他很喜欢明昭身上的这股味道，现在，他只觉得这股味道让他恶心！
他努力地克制着激动的情绪，不想让人看到他被孩子踢肚子时的失态。
几位经理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他身边的王青身上。
洛斯言扭过头，不用他们多说，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洛斯言还是不敢相信地质问道：“王青，你也被明昭收买了？你可是跟了我这么多年啊？！”
深吸了一口气，王青逐渐挺直了脊梁。
既然他发现了，那就没必要再装出谦卑的样子了。
“跟了你再多年又怎么样？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跟班罢了！”
从洛斯言的身边走到面前，王青的眼里没有半分多年累积的“情分”，“当初你说让我跟在你身边学习，迟早会把重要的项目交给我来做，结果呢？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一条狗，根本没想过让我进公司！”
“还有他们！你口口声声说相信他们，但到底有没有尊重过他们的劳动成果？他们都不过是你思想的打印机，一旦不如你意就否定否决，你根本没有相信过他们的能力！洛斯言，你只相信你自己！”
洛斯言没想过王青的言辞会这么激烈。
“我……”
洛斯言想要争辩，可又无话可说，因为王青说得对，他就是只相信自己。
说他们是自己的心腹，除了他们跟自己的时间久之外，也是因为他们的想法大多数情况和自己一致，下达命令比较方便。
所以哪怕是心腹，洛斯言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的实力，只是因为听话。
见洛斯言无从辩驳，王青继续说道：“你也不用逼我们了，洛总，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现在的公司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因为明昭现在才是洛氏最大的股东。”
明昭将洛斯言送给她的一半股份分发了出去，同时又用洛斯言的钱收购了股份正式存放在自己名下……
好一招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受伤。
听着王青的话，洛斯言低头苦笑了一声。
他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第一次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结果这唯一的第一次，竟然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再次抬起头，洛斯言看王青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好好好，果然是明昭养得一条好狗啊！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扶着椅子慢慢站起身，失去一切的他并没有王青想象得那么抓狂，相反的，洛斯言表现得很淡定，甚至比平常还要更加淡定。
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比发怒发狂还要反常。
铛铛！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很快，一名小助理快步走到王青身边，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洛斯言瞬间变脸，厉声呵斥道，“再怎么说我还在这儿呢，我依然是洛总，公司里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
小助理是刚招聘来的，并不知道洛斯言的身份，与王青对视了一眼后，只好乖乖坦白道：“明总和洛……先生来了，不过在楼上收拾完东西又准备走了。”
洛斯宇和洛斯言长得太像了，不用旁人提醒她也能大致猜到他们的身份。
什么意思？来了又走？
呵，是觉得自己在公司，他们没脸面对自己吗？！
听到明昭还没离开公司，洛斯言二话不说扶着肚子就要坐电梯下楼。他必须要亲口问问明昭，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他们分明可以组建幸福的家庭，分明可以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像现在这样彼此伤害。
“明昭！”
从电梯出来时，洛斯言正好看到明昭和洛斯宇的背影。
洛斯宇左手拎着一只画架，右手提着一袋颜料，像是助理一眼跟在明昭身边，像极了刚和她在一起时的自己。
写字楼的大厅里，听到洛斯言的声音，来来往往的员工一时都放慢了脚步下意识看向了他们三人的方向。
唔，多半会是一出好戏。
扶着肚子慢步走到明昭身边，洛斯言皱着眉，在人前依旧保持着虚伪的绅士风度：“明昭，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拿走我的钱、我的公司，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明昭冷眼看着他的虚伪，淡声道：“没什么好处，但是我觉得很好玩啊。”
她这种亲手摧毁的快乐，是他这种凡人没办法体会的。
就像是在一片花丛中看到了一朵最抢眼的花，它吸取同类的营养，过得比同类更好，也更加讨人类喜欢，甚至还长出了更加魅色的花蕊，在方方面面展示着自己的超然脱俗。
被人类摘下时，它以为自己会被插在花瓶里，但其实被捏碎才是它的下场。
明昭喜欢拥有最好的一切，也喜欢摧毁最好的一切，这可能就是她的恶趣味吧。
她喜欢拥有，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永远拥有，所以便会在失去之前亲手摧毁。
洛斯言带给她不少快乐，但是他的束缚让明昭很不自在，于是她便想着换一种方式去折磨他，就当做是对他占有欲的报复。
对于快乐至上的明昭而言，只有她能占有别人，别人没有资格占有她。
一旦有想要占有她的想法，就活该有不好的下场。
看着洛斯言青一块白一块的脸色，明昭继续说道：“不止是公司和钱，你的房子我也抵押掉了，看来你要重新找地方住了。”
钱、公司、房子……明昭没有给他留任何东西。
盯着明昭那张明艳又丑陋的面孔，洛斯言唇角抽搐，“为，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吗？”
“爱你？”明昭嫌弃地打量了他一圈，“我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大着肚子的怪物？”
怪，怪物……
听到这两个字时，洛斯言再也忍不住了，抬手朝着明昭的脸颊甩出一巴掌。
可是他的巴掌却没有落在明昭的脸上。
明昭反应很快，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可是你逼我的。
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明昭向后退了一小步，同时转过身，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手臂。后背抵着他的肋下，身子微微前倾，随后猛地一使劲……
卧槽！
看到一米八几的洛斯言像是玩偶一样在半空甩出一道弧线，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叹。
明昭没什么道德，更不会对孕夫手下留情，哪怕他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咚！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从脊梁蔓延到全身，与此同时，他的肚子也有了不适的感觉。
透明的羊水顺着细长的通道弄湿了整条裤子，像是失禁了一样，附近一片都被他弄湿了。
看样子应该是要提前生产了。
疼痛之余，最后的理智让洛斯言再次向明昭伸出了手。
只是这次并不是发泄愤怒，而是渴望求救。
“求求你，救救，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