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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sweet candy(六)

    有时候总是会感觉很寂寞。

    和世界上很多不正常的咒术家族一样,调月家族遵从腐朽的旧制,活在里面的人有时候和被束缚起来的咒灵没什么两样,区别仅限于个人眼中的正邪立场。

    可是说到底何为正义?

    人类因为各自的立场,擅自将事物分为好坏和正邪,又为了遵从大多数人的期愿和事实的走向编造历史,证明…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啪——

    薨星宫从千年之前构建的神庙,调月真言从最底下的位置往上走,环环相扣,层层错落,最地下一层的基石是刻印着咒文的石板,大宇森然,万象皆可包括,环状的建筑结构呈现塔式,也许是为了减轻整体建筑的负担,所以越往上所使用的材质以木制居多。

    一层又一层,也许打开门是书库,也许关上门后面就会变成咒灵的牢笼,千百万扇门不是每一扇都可以打开,也不是每一扇都可以出去,调月真言从五岁进入薨星宫,成为侍奉天元的巫女后,也只能呆在限定的位置,那样的生活和呆在家族比起相差无几,可是枯燥中多了很多趣味。

    年长的巫女总会在这个小巫女求学期间细致耐心的讲解关于咒术神话和各类典籍,脾气最糟糕的九十九姐姐也会在茶余饭后拿出很多杂志,可是这个地方依旧不正常。

    “九十九由基具有咒术天赋。”

    “听说那个最佳的星浆体…年纪那么小还真是可怜啊!”

    “来这里的不都是星浆体吗?我们做好分内的事就行。”

    于是年少求学的真言突然就明白了调月家族所拥护的那些陋习无处不在,因为存在明确的等级观念,导致社会阶层不平等和权力滥用的问题,或者在御三家普遍出现的男尊女卑,血统高于一切,力量和顶峰才是断定人生价值的意义。

    “喂,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外面?”漂亮的九十九和枯燥的薨星宫一点都不一样,“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小女孩。”

    那是调月真言第一次见到九十九由基,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来到薨星宫的使命,和父亲一样跟随天元,追寻永生。

    ……

    “真是无聊。”年长一点的九十九失去耐心转身离开。

    其实大家都这样,没有谁会在原地等待,更不敢随心所欲地有所来往,因为是在那种过度压抑、不正常的家族中夹缝生存,所以残次品不可避免地用各种各样的的方式扭曲真心、遮掩软弱。

    啪——

    脚步继续往上走,打开门,幼年时的空虚和长大以后一模一样,真言觉得鼻尖发酸,觉得那时候要是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会不会让人生好很多?

    可是不行……

    无法对厌恶的事物直接提出喜恶的态度,不能说不喜欢,不能说很讨厌,答案只有一个,好的,听凭安排,也不能对自己喜欢的事物直接表露心迹,过于炙热的情感太莽撞,不动思考的冲动可能会让人追悔莫及。

    在薨星宫求学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一年里抽出几个月,一天里留出半天,从来到天元大人身边,那些声音也没有消失,反而愈演越烈,从不没有用的东西变成了多去做点不要丢脸的东西,那些否定对声音太刺耳,总是让人觉得很难过。

    “听说那个孩子去了薨星宫?”

    “那是死人待的地方,等她变成星浆体也算给我们家族增加荣耀。”

    “是谁带她去的?”

    “那个女人要是没有孩子就自动离开,一个女孩而已,根本派不上用场。”

    拥有咒术天赋的人生来就与众不同,他们看得见咒灵,摸得到咒灵,知道诅咒如何凝聚,也学着控制在流经在身体里那些名为咒力的超凡,大家族统筹学习咒术,如果血脉意外流落民间,就可能会被那些不知道诅咒的人当成怪物。

    “那个孩子在看什么?”学校里的老师们总是觉得异类恐怖。

    “小真言不和我们一起吗?”一起玩耍的朋友有时候也会被诅咒缠绕。

    变成扭曲的蚂蝗,隐藏在角落窥视的蛇面女,悉悉索索总是吵闹着要吃掉人脑的怪手……

    真言低着脑袋开始思考,她总是对很多事情抱有偏见,在过于漫长的岁月里因为家族里某些人的声音和让她异于常人的诅咒总是觉得很疲惫。

    到底是这个世界生病了?还是调月真言才是异于常人的咒灵?人与咒灵的界限变得暧昧不清,那个无知又愚蠢的小女孩只知道无论是书本里藏着的咒灵还是肉眼可见、感同身受的人性都非常丑陋。

    于是开始幻想如何在丑陋的世界里合理地脱身,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会让妈妈难过?

    想不到又总是觉得很难过,可是难过的时候又总是只能一个人。

    “回家吧,家族需要你。”

    于是一个人的成长还在继续,正式进入国中以后各种压力扑面而来,第一次学着社交,第一次以在薨星宫学到的东西辅佐年长的前辈进行镇压,考试的烦恼,女孩子之间的烦恼,被不认识的人排队告白的烦恼,然后完美又冰冷的面具合情合理地束缚在身上。

    做个在所有人眼里完美无缺的天才圣女,大爱无疆总是关照友善的好人也不是很难,反正人是视觉动物,对于太过美丽又没有什么锋芒的事物总是会有很多宽容和理解。

    于是从小和咒灵为伍的异类真言开始模仿着人类,然后融于社会,病症没有减轻只是随着长大埋没在内心最深处。

    她开始逐渐接受人间就是地狱这个卑劣的说法。

    可能是在同龄人中优秀的有些过于瞩目,家族的人又用了很多说辞劝说一个孩子去和另一个同龄的孩子接触,用接触可能不太好,迎合、侍奉、卑微求爱更妥帖。

    禅院直哉。

    国中毕业的时候家里的长辈给我安排了和他的相亲,穿着一身正装,染了一头黄毛,还有耳钉,一看就是不良,以貌取人或许不好,但他应该不是个特别无趣的人,第一次遇到直哉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很讨厌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也因为不曾了解所以不敢断然妄言。

    喜欢…不喜欢,讨厌…不讨厌,其实都很无所谓,

    只要不被打搅就好,是谁都一样。

    社会的病症体现在家族上又变成了整体主义的倾向,即强调整体、集体利益,有时会忽视个体的权益和个性的发展,还有对家族责任和义务的强调,可能给个人带来过度压力和限制。

    当时的调月真言觉得自己依旧长大,她觉得自己和过去不一样,面无表情极其冷淡的背后是充满冷嘲和不屑,因为和同龄人有正常的沟通也因为身处在不正常的家族里太久,于是小小年纪心里就充满各种辛辣讽刺,她知道男人总会想尽办法说教贬低女人,既要在外面得体端庄又要在床上花样百出,既当又立,如果做不到那出轨就是人之常情,尤其在那些为了攀附咒术御三家的小家族中这种情况更是耳提面命。

    都是种猪和配种的母猪而已,无聊得要死。

    “好好照顾直哉少爷,这段时间就当作你们交流感情的,要珍惜!真言!”

    和不认识的男生呆在不熟悉的环境每天见不到面没什么关系,反正没有他人的视线,真言不介意老老实实做自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早到晚毫无节制地打各种游戏,青春期的叛逆随迟但到,她从很早之间就对家族充满怨气。

    “真是没用,要不然我今天就给你……”

    但不忠滥交的禅院直哉实在太让人恶心了,无法接受被过于肮脏的东西触碰,调月真言推开门的时候还是能看见那个脑子不正常,疯狂嘲笑的同龄人直哉被男男女女的□□身体拥护在中间。

    他一定脑子不正常!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都安分长大的真言逃跑了。

    前不久调月真言还和自己的表妹们真希、真依闲聊,脑子封建,□□浪荡,自大又恶心,看不起所有女人,只知道吹捧他那个表兄,于是推测很明显,变态的禅院直哉可能是沙文种猪,更可能喜欢被男人压。

    这种过于激进的话语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被家族和社会长期压迫的大家闺秀嘴中,最重要的是调月一族依附御三家的禅院家族,所以婚约依旧有效,只不过调月真言的顺序从第一位变成了最末尾。

    如果不是因为禅院直哉还勉强看重这位大家闺秀肤浅的外在,她可能早就幸运地滚出备用名单!

    星浆体是备用!

    未婚妻也是备用!

    国中三年级,本来应该度过一个快乐的暑假,然后考虑去哪所高中继续求学,可是…这些事实都让在学校被称为天才的高岭之花无法接受,逃跑的路线只有一条,能跑去哪里也不知道,一直以来喜欢的天元大人因为五百年一次的□□更换提前闭关,薨星宫不再敞开,回到家里还要遭受长辈苛刻的指责,还有妈妈失落的表情。

    能去的地方没有了,直到躲在角落的被全世界最讨厌的爸爸抓住之后。

    “真言想成为咒术师吗?”调月相同样蹲下来,把手放在女儿的脑袋上。

    不想,一点都不想,人比咒灵还要讨厌!

    “要做的和你以前不一样,不再是祈福,诵佛,归天,这些只是对付咒灵最常规最和平的方法,真正的咒术师就以为心体行一,从此不断的在黑暗里杀死诅咒。”

    “会死吗?”那双属于小女孩的黑色大眼充满空洞和各种迷惘,她可能不是怕死,但心里又有很多让父母辛酸的想法。

    “会死的,那是比杀人还要可怕,随时都会死于非命的。”

    要是能死的话,其实也不是很糟糕。

    “你想见见真正的咒术师吗?”

    那种人随处都是,真言没有说话,但眼中的不屑早就流露出来。

    “是两位只比你年长一岁但远远超越你的天才,无论是咒术的才能还是为人,真言,他们很可能成为这个世纪最强的咒术师。”

    被父亲打击不止一次但是每次都会让真言觉得非常难过,心情七上八下,自尊心摇摇欲坠,她总是很烦恼那些不该有的情绪自作主张的出现。

    “好。”

    于是就在那一天,诅咒如实质增长在即将告别的校园里,百鬼夜行并不是难事,执行丧礼进行镇压对于出身薨星的巫女来说都很简单。

    贪婪人鱼所构筑的许愿池根本没用,因为天才或许生来如此,只需要稍稍努力就能超于常人,她说,她做,她在这个充满怪异的学校里制造咒灵的规则!

    「今日是否佩戴守护」

    「衣着是否得体」

    「不得喧哗」

    「不得张望」

    「不要承认虚假」

    「不可否认真言」

    只要按照特定的方式,只要做和从前教她的几位前辈一样的举止,只要…可是偏偏在亿万人海里第一次对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小野爱是从前管理这片区域的巫女,可是作为咒术师的她在死亡以后被诅咒成不可视的人鱼,没有人知道原因,直到鱼鳞变成清水,如书记载的那样鬼魂是没有脚的,张开的手臂穿透死亡,好似在拥抱,实则是作为巫女的真言送生灵回归彼岸,这是薨星宫的荣耀。

    谁都不喜欢完美的环节被打断,不喜欢屈居人下。

    「真言,你总是充满谎言」

    “才没有撒谎。”从舞台离开后的调月真言捂着自己红透的脸,嫉妒、愤怒、恐惧,千奇百怪的心情萦绕在脑海里,她只是觉得人比咒灵还可怕。

    所以之后很正常的按照父亲的想法想看看咒术师的伟大之处,绝对不是因为在意会在新生见面会就对自己的后辈砸蛋糕,戏弄嘲笑弱者的讨厌白毛讨厌鬼!

    进入东京都咒立术高等专门学校和从前的规划有所区别,但总是好过家族要求的进入专门培养大家族新娘的学校,福祸相依,求学的校园荒无人迹,学校能交流的朋友也寥寥无几,老师总是循循教导,年长的学姐学长总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但是大家都很讨人喜欢,不用考虑太多,不会变成很奇怪的异类,不会有男女的歧视。

    除了五条前辈。

    他很奇怪,明明是个开朗的人却偏偏聒噪又惹人厌烦,总是傲慢偏见地对待弱者和一般女性,又经常出现在各种奇怪的角落,引人注意,冷笑话和时不时的恶作剧都很让正常人觉得不适,还有很多不分性别的过度接触也很破坏正常的社交距离。

    偷窃游戏机……

    偷食别人特意买来的零食……

    在别人喜欢的本子上进行丑陋的涂鸦……

    在半夜突然出现在窗户边做午夜惊魂的游戏,用超烂的水平把通关的记录抹除……

    嘲讽别人的体力,炫耀自己的才能……

    灰原一视同仁的好心肠和七海克制压抑的各种破防,再加上选择无视来降低存在感的真言,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同一个讨人厌的前辈折磨的抓狂!真言从没有那么直接又无礼的感受来自人类的恶意,那种感觉不好受,说不出的愤怒!不过幸好七海和灰原也很可怜。

    大家同病相怜,因为有讨厌的前辈所以更加珍惜彼此的同期情谊。

    “七海冷静点,要尊重前辈,调月你也来劝劝他吧。”

    “不,如果五条前辈再不经过我允许闯入我房间偷窃我的游戏机,我会考虑转校!”

    最最喜欢的游戏手柄被“借”走之后不再归还!

    来到高专以后,各种超出常规的体能训练总是让人伤痕累累!

    “调月君,冷静。”是最不应该冷静的七海。

    “我开玩笑的。”面无表情打开游戏机,可能是因为和讨厌的前辈接触过多,真言也习惯讲些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这不好笑。”灰原一本正经说出实情。

    其实真言也没有说假话,入学高专之前父亲就说可以先试试,如果不喜欢就安排真言逃出家族,去国外哪里都可以,如果不是因为…可是妈妈还在这里。

    一点都不想离开……

    入学当年的八月份,讨人厌的五条前辈和值得尊敬的夏游前辈接受了来自薨星宫的任务,护送星浆体天内理子,这个消息对于调月真言来说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最佳的星浆体死了,次要的还是轮不到真言。

    那个任务失败了。

    2006年9月的薨星宫在星浆体天内理子死亡以后的一个月依旧空无一人,禅院甚而与高专那两个傲慢怪物战斗的痕迹彻底消失,黑发黑眸的女孩穿着从前巫女的服饰推开一扇扇门,门后一无所有。

    哒——

    从高处往下走,一个人的时候会难以抑制地因为恐惧哭泣,可这样很好…因为正常的咒术师都是这样。

    陨命之时,皆为孤身。

    在那些闲言碎语中,调月真言很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有一个星浆体,就像天上的星光闪烁也不会只有一颗唯一,很多不同的声音在耳边缠绕,于是就变成了少数几个能够同化的星浆体。

    “天元大人说不再需要星浆体。”

    如果能成为天元大人的救赎会不会让死亡变得有意义,可是不行,最佳的选择依旧不是真言,从进入高专以后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和天元大人说,比如不想死,比如还有很多愿望想要达成,比如可能遇见了很喜欢的人。

    “真言,零咒力的天与咒缚禅院甚而打破了轮回,我和六眼都不想再接受宿命,如果六眼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让一切结束吧。”

    世间因果各有宿命,比如星浆体、天元和必然诞生在五条家的六眼,千百年来都在无尽的诅咒里成为牢不可分的一环,大家明明都接受,为什么又突然不行了?

    对于无法变成唯一这件事情,真言躲在角落哭了很久。

    06年八月之后,性格恶劣,总是任性胡闹的五条前辈失去了睡眠,他总是特别忙碌,所以调月、七海、灰原,原本还有夜蛾老师,但他嫌弃老师长得过于残暴所以不接受,然后只剩三个后辈轮流在他睡觉地看守他,夜蛾老师要求一定要让睡不好觉的五条前辈休息至少六个小时。

    也因为这个看睡任务让原本就厌恶五条的后辈们更加抓狂!

    七海有时候会和同期们抱怨这是件苦差事,因为讨人厌的前辈总是会耍各种花招戏弄他,本该保持清醒的人在睡醒后发现自己脸上被画成熊猫,没日没夜的纸牌游戏,讨厌的前辈让自己和夏油前辈、硝子前辈喝酒……

    七海真的很可怜,因为在高专的所有人都知道五条前辈对让他破防这件事很有心得,禁欲又正经的七海有时候比会爆炸的歌姬前辈还有趣。

    “我尊敬他,但是…五条前辈就是狗屎!”

    灰原倒没什么,他是个性格很好的人,所以从来也只看到别人的优点。

    “哎,其实通宵一个晚上去钓鱼还是很辛苦的。”

    虽然收获满满还携带一个因为钓到的鱼比后辈少而生气的笨蛋五条。

    至于唯一的女孩子,非常冷漠又冷酷的调月君……

    “加油。”

    “照顾好自己。”

    两位共患难的同期表达同情的方式也非常充满热血悲情,手几乎是同时搭在女孩肩膀上,一左一右,彼此遮住脸表示惋惜的同情和可悲的嘲笑,是的,大家都很可怜,因为讨人厌的五条前辈,06届入学的咒术师的感情格外深厚,对于他们来说职业生涯最大的boss不是咒灵,而是名为五条悟的讨厌前辈。

    “所以这周又是轮到我了吗?”冷酷的调月君遮住自己有点泛红的脸,可能是因为某些不能说的秘密。

    比如五条前辈在女孩子这边还是可以像个人乖乖睡觉的,比如她可能遭遇了比他们更讨厌的事情…虽然最开始看守五条前辈睡觉这件事,有点腹黑的调月君是带着其他目的,想在他睡着的时候报复他,想解剖他的身体,顺便研究探索一下五条家的术式和反转术式。

    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调月真言来说只是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因为长时间和讨人厌又摸不着头脑的五条悟打交道,真言也总结出自己的一套相处模式,多打游戏少说话,能无视就不要搭理,如果现实世界不能打败讨厌鬼,就在自己擅长的游戏领域疯狂虐菜!

    “抱歉,前辈,一不小心又赢了。”躺在沙发上的真言,拿着游戏机,黑色的长发垂落在沙发的边角,就算赢了游戏也只是微微勾唇。

    室内的光线条很暗,投影在电视机的那些动漫变得非常刺眼,那双黑色的眼睛只要一转弯就能完完全全看见少年的背影,明明都还是穿着立领的区区DK而已。

    讨人厌的五条前辈一点都不好,好战,傲慢,不听话,大家都明明都很担心他,但真言什么都不敢说,只是看着少年白皙清爽的后颈,看着白发垂及耳后,看着墨镜挂在耳朵上,白净又充满少年气,五条前辈身上的味道好像香香甜甜的牛奶味。

    “前辈,要不要考虑睡觉?”于是忍不住像撸猫一样从少年的脖颈到某个讨厌鬼乱糟糟的脑袋,头发真的很柔顺,触感真的很柔软。

    等到猫咪的脑袋倚靠在手上,少年的蓝眼睛充满疑惑的注视着面前那个很少会对他好好说话的调月君,某种怦然心动的诡异感被另一种想要爱怜猫咪的直觉狠狠压制,白头发蓝眼睛的猫猫好奇地说。

    “睡觉?”

    五条前辈好像有点可爱,绝对不可能拒绝猫猫调月真言大概是昏了头,因为猫猫前辈很乖地接受抚摸,模仿猫的姿势,各种讨好变得失去理智,胡言乱语。

    “现在要是睡着的话,可以有奖励。”

    “什么都可以吗?”少年模仿猫咪讨好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主动蹭着主人的手心,低垂眉眼……

    “什么都可以!”

    奖励有很多形式,比如无脑的夸奖。

    “五条前辈是全世界最好的前辈,又可爱又靠谱又努力又充满勇气。”

    比如把自己最喜欢的游戏卡盘送给绝对不可能爱惜的笨蛋!

    “前辈一直很想要,这次就送给你了。”

    还比如…很多说不出口又过于色情的事情,漂亮的调月君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普通男性的魅力所在,对于并不怀疑这个中二又愚蠢的青春期少年会有所不同,人和人的触碰变得频繁,各种方式都在失控的情绪下包容。

    也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一直都很在意,只是因为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所以才会偶尔温柔的对待他,邀请他玩游戏、请他吃饭约会,还比如过分的奖励,可能是个枕膝,也或许是个埋胸拥抱,还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色情。

    于是故事悄悄发展,五条前辈变得不再讨厌,而更让调月绝对兴奋的就是她在自己作为咒术师的生涯中有了常超的突破!

    编纂诅咒的手稿、躲在角落里汇编咒力回流的公式,特性、属性、本源,猜测那群来自咒术界的疯子一定在私底下解剖了无数的咒术师,突破人性、违背人伦地模糊人类与咒灵的极限。

    永生!

    打破禁忌,破除诅咒!

    所有人都是不正常的疯子!可是这太好了。

    撕裂规则,制定规则,压抑在心底的野兽再也关不住。

    不断咆哮!不断赞美!不断歌颂!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全世界、所有人都将成为玩具。

    于是有人得出答案只有永远坚守自己纯粹的人性才能够改变这个扭曲破烂的世界!

    最强……

    第二年的苦夏,睡不着的人不再只有无敌的最强,灰原死了,作为同期的七海和真言都很绝望,深度接触咒术世界,就越是明白自己抵抗的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咒灵非人!

    怕死!

    怕失去!

    为什么同样失去同期的五条悟会不一样?是因为夏油前辈不是死去,只是要离开吗?

    为什么都不难过?为什么要和所有人背道而驰?为什么一直逞强非要做那个了不起的最强?

    所有人围着五条学长转,他以前不是最强的,可是他让自己变成了最强,道德的束缚和心理的压力几乎要把自以为是的真言吞噬,一切都变了,从他成为最强之后,任性的权力不在个人身上,躲在角落救不了自己,藏匿在人群也什么都不是。

    再也不能高高在上地蔑视群众,因为咒术界所有最强的可能都在他出现之后彻底消失。

    未来…再无荣光……

    那一刻所有人对他的讨厌到了极致。

    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不知道?全世界最强的五条悟也不过是个人,他也会死去的!

    整个夏天各种愧疚和折磨都萦绕在耳边,宣泄压力的方式很不堪,独自成长的结果显而易见就是再次失去七海。

    到底要怎么面对七海?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灰原道歉?

    长夏慢慢过去,那些看不起的病症和已知的残缺被他人填补完整,因为最寂寞的时候五条一直在身边。

    其实只是觉得五条悟太好,所以不敢喜欢他。

    “全世界是不是最爱我?”某一天那个爱撒娇的五条猫猫问出这样的话,然后一次又一次寻求确认。

    真言不会撒谎却又迟迟张不开口,可能没办法再继续逃避这种心情,喜欢上某个人因为他的各种事情七上八下,为他神魂颠倒岛而失去理智,分外想要挖掘他从皮囊到骨子里所有的一切,想要知道他的今天,想要知道他的昨天,想要深刻地在过去所有岁月刻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因为在意而在发现与事实不相般配之后苦恼,如果当时没有选择进入高专是不是一定会错过五条前辈?他会遇到更多更喜欢的人吗?所以总是在试探中,总是忐忑不安怕辜负更好,总是想法很多怕来不及告别,总是怕真的说出答案之后…自己就变得不想自己。

    长大以后的每件事情都不如意,遇到的人却又都太好。

    五条前辈一点都不讨人厌,反而格外让人喜爱。

    真的很高兴在最正确的时间遇见了最喜欢的人,爱和喜欢总是让人感觉羞涩,很多答案萦绕在心里,虽然张不开口但确实已经无比清晰。

    “五条前辈…我喜欢你。”而且目前是超越全世界,变成第一位的喜欢。

    走出薨星宫之后,白发少年迎风而立,最强很高大,世界依旧和地狱没什么差别,其实…傲慢又对世人冷漠的调月君想要的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我知道。”

    拥抱很温暖,五条前辈身上的味道也从很久之前香香甜甜的牛奶味变成了清爽直白的海盐味,那一天,只是看着他,就觉得从身到心为那个傲慢不羁、璀璨夺目的美丽灵魂折服。

    “五条…最强真的有意义吗?”为什么非要做最强,还必须是所有人之上。

    “有的,只有那样做才能让遗憾不再出现,让缺失永远消退。”

    ……

    那双漂亮的六眼看到的会是什么?

    是全世界的人?还是世界下的……

    “我不明白…咒灵和人心有时候真的很可怕,我真的很担心你,五条。”

    “嗯,所以要好好留在我身边,要是真的一个人那就太可怕了。”

    人心叵测又可怕,大家倾泻仇怨的方式太多,杀人、霸凌、歧视排挤,然后汇聚成的咒灵也是如此不堪入目的丑陋肮脏,咒灵就是人性之恶,分得太开根本毫无意义。

    “最强也是承诺,我们都会平安的活下去。”

    调月真言曾在幼年时不断为人与咒灵的界限有所迷茫,书海泛泛与世浮沉,她也询问过很多人什么是诅咒?

    无人告知善恶……

    后来也撕裂书籍,逼问咒灵!

    什么诅咒最为残忍?

    最为可怕!最为惊世骇俗!超出常规!背离人性!

    唯有一个答案始终贯彻如一。

    爱。

    那是人类心里藏着的最深最深的东西。

    古怪又没有源头。

    那么多年的追溯,只有这一点是人类和咒灵统一的共识。

    “五条,我可能是爱你。”小女孩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我知道。”虽然五条悟很高大,但他低头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温柔。

    ……

    和很多年前一样,一切视线穿越虚无,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于亿万人群中闪烁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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