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向暖被谢予乐护着站在院子里，这时候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谢家会将她安排在这里住下了，虽然时间很短，可是他们还是找到会真心维护他们谢家人的邻居，只是没有想到有杨大壮和李招娣这对母子。
不过也没有什么，看看周围维护谢家的人，杨大壮就算想要做什么，他也是别想得逞的。
杨大壮连连后退，他后退一步，谢老太太手中的镰刀就跟着逼近一步。
杨大壮有些害怕了：“谢奶奶，杀人可是犯法的，您快将您的刀子收回去，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大壮，你是不是想着回你单位去搬救兵啊？”
谢老太太冷声质问杨大壮，杨大壮被谢老太太看破了心思，他的脸涨得就跟猪肝色一样：“谢奶奶，我不会那么做的，谢家对革命有功，上边说过了，谢怀瑾和李舒兰接受审查，可是不能动您老人家其他谢家人。”
“大家伙儿让让，公安同志来了。”
有人嚷嚷起来，让开一条道。
两个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公安走来，谢老太太将手中的武器收了回来，杨大壮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嗷嗷叫：“公安同志，地主婆行凶想要杀了我，你们快将她抓起来！”
“杨大壮，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提着菜刀踹开我们家的门要上门行凶，我奶奶才正当防卫伤了你，所有在场的邻居都可以作证！”
向暖上前一步直接就将谢老太太的行为定性为正当防卫，她手指着杨大壮母子：“公安同志，就是他们母子，逼着要让我去将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后嫁给他，给他儿子当后妈！”
公安的眼神变得有些寒凉，杨大壮和李招娣都同时大声嚷嚷说向暖撒谎。
“杨大妈，你敢发誓说这个话不是你说的吗？只要你发誓，如果你说了这样的话，那就让你家赵天宝活不过三天，那我就承认我是在撒谎！”
向暖的话刚落下，李招娣就朝着她冲过来：“你这个贱蹄子好歹毒的心肠啊，我孙子天宝才六岁啊，你竟然就要如此诅咒他！”
这就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证明了，李招娣就是说过这样的话了。
那这对母子提着刀上门来的目的可就不纯了。
杨大壮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要跟两个公安握手：“我是革委会的杨大壮，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今天之所以来他们家，是听说这个地主婆旧习不改，仗着以前是我妈的老东家，打了我妈，我这才上门来讨要个说法，没想到她就将我伤成这样！”
“你们马上将她们抓起来，我的伤势这么严重，得负责我的医药费还有各种赔偿！”
杨大壮这时候支棱起来了。
向暖不知道这时候的公安还能不能秉公办事，毕竟这是个特殊时期。
两个公安并没有跟他握手：“杨大壮同志，这件事我们得调查清楚再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光听你一个人说，在场这么多群众呢。”
谢老太太这时候缓缓地开口道：“公安同志，我们是今天刚搬到这里来的，其他邻居我们都还不认识，你们尽管调查。”
两个公安点头：“老太太，您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杨大壮和李招娣很不满，李招娣朝着杨大壮不住地使眼色，示意他跟公安同志攀交情，杨大壮便笑着给两个公安散烟。
两个公安没有接：“谢谢，不抽。”
“公安同志，你们是向阳路派出所的吧，我跟你们所长赵卫国那可是铁哥们，我们经常一起喝酒的。”
杨大壮笑盈盈地道：“两位同志今天辛苦了，等下我叫上卫国，到时候一起喝几杯。”
两个公安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了：“杨大壮同志，你这是做什么？想用我们领导压我们不让我们公平公正公开的办案子吗？”
杨大壮被他这么一说，差点没有气得吐血，这是摆明了就给他面子啊。
“同志，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是真心觉得你们很辛苦，想要跟你们交个朋友而已，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们去国营饭店喝酒。”
杨大壮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旁边那个公安这时候开口了：“杨大壮同志，我是赵卫国，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你成铁哥们儿了，还跟你一起吃吃喝喝。”
杨大壮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那个赵所长，真是对不住，我这眼神可真是不好，刚才没把您给认出来，还请您见谅。”
杨大壮强行挽尊，周围的人却是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接着七嘴八舌的吐槽他装逼装过了。
向暖也笑得不行，原来装逼遇到正主儿的事是什么时候都有啊。
赵卫国将杨大壮他们都带回了派出所做笔录，邻居们也都去了，向暖和谢予乐两人扶着谢老太太也去了，这时候的谢老太太怎么看都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不管是谁看了，都得叹息，老人家这是被逼无奈才拿起武器要保护孙女和孙媳妇啊。
杨大壮母子实在不是个东西。
杨天宝也跟着被带去了派出所，向暖说杨天宝也知道他奶奶说要让向暖给他当后妈的事情，公安也给他做了个笔录。
杨天宝见到公安瑟瑟发抖，公安一问他就乖乖说了：“我奶奶说让那个女人嫁给我爸爸，以后她就是我们家丫环了，她就伺候我们一家人，她那个院子卖了就可以给我买肉吃买糖买糕点。”
童言无忌，可是听的人却是听得火冒三丈。
李招娣还想狡辩说这是孩子乱说的，赵卫国冷声让人将她带了出去。
赵卫国给革委会那边打了个电话，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最后说道：“贾主任，您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啊？这件事影响极坏，要是不处理了这个杨大壮，怕是对革委会的名声都有影响。”
贾主任在电话那头说得义正辞严，要求赵卫国严肃处理，绝不姑息纵容。
赵卫国挂断电话就让人将杨大壮给关了起来，至于李招娣，因为要照顾六岁的赵天宝，就让她回去了。
李招娣一听杨大壮被关起来了，她就开始在派出所里撒泼，死活不肯走。
这是无赖常用的一招，别说是这个时候，就是向暖在世界，也拿这样的无赖没有法子。
向暖停住了脚步，她想看看这个时候的公安是怎么处理这样的无赖的。
赵卫国低声跟身边的公安说了两句话，两个公安冷着脸就朝李招娣走了过来：“李招娣，本来就该将你给抓起来的，如今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才对你网开一面，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进去陪你儿子坐牢。”
拿着手铐就要去铐李招娣。
李招娣嗷嗷叫着：“抓啊，你们连我六岁的大孙子一起抓了吧。”
“你那孙子没人照顾，我们会送他去福利院。”
公安的话让李招娣倏地从地上爬起来，抱起懵逼的杨天宝，跑了。
就这？
向暖看呆了，倒是旁边的谢老太太笑着跟赵卫国道谢：“赵所长，谢谢你们。”
赵卫国送他们出门：“谢奶奶，谢家做下的善举，江城人民大多是记得的，有几个忘恩负义的人，那都是少数人，您老人家保重身体。”
谢老太太点头：“赵所长，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赵卫国到了门口低声对谢老太太说道：“谢奶奶，遇到事情您让人来跟我说一声，予安走的时候给我打了招呼，我跟予安是战友。”
原来是这样。
向暖看到谢老太太丝毫没有诧异，她也就乖乖站在老太太身边不说话。
“赵所长，我们可能很快要离开江城，到时候你多照顾下向暖。”
谢老太太也没客气，赵卫国点头答应了：“谢奶奶，您放心，我会的。”
回到家，向暖就问谢老太太刚才在派出所门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老太太拍着向暖的手背低声道：“暖丫头，我和予乐大概是要跟着你爸妈去农场的，你也别怕，予安找了人会照顾你的。”
向暖想到自己看到过的关于这段历史的记录，她沉默了。
谢老太太也不说话，谢予乐红了眼眶，可是她不敢让眼泪流下来。
“奶奶，要不想个法子去我的老家吧，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向暖思考了一阵：“那个肉联厂的工作给予乐。”
谢予乐急忙表示不行，向暖伸手拍拍她：“予乐，你别激动，听我说完。”
谢老太太也示意谢予乐先听向暖说完。
向暖很认真地道：“奶奶，予乐，你们也知道的，我怀孕了，肉联厂上班的时间挺早的，现在天气暖和还没什么，可是到我快要生的时候，那可是数九寒冬，那么早的我去上班，万一路上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还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人照顾我，我害怕啊。”
“就算这些困难我都克服了，可是我生了孩子，没人给我带孩子，我也上不了班啊，那到时候这个好不容易弄来的工作也得没了。”
向暖分析得头头是道，谢老太太微微颔首，向暖接着道：“如果予乐来上这个班，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到时候还可以通过予乐弄些肉回去。奶奶，事在人为，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