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

    露宿荒野水泽边竟意外没有被蛇虫鼠蚁侵扰,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

    李信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伸懒腰抖抖肩膀,抬眼看见自家公子站在水泽边发呆。

    旭日初生,那红红的颜色煞是可爱。

    李信唤了两声,见毫无回应,遂走上前抬手在他眼前挥了几挥:“公子,你脸怎么红成这样,昨晚发烧了?”

    嬴政转回神思,却无法对他讲起昨晚的旖旎梦境,只说:“没什么,醒了就继续找,云梦这么大,恐怕要费些功夫!”说完自行整装策马离去。

    “哎……公子……”李信在后面叫苦不迭,这早膳还没用,就这么走了,当真是铁打的吗?

    主仆俩又在泽中逛了六日,神女依旧不曾现身,反倒是碰上了楚王游猎的队伍,提前找到其将要歇驾的行宫。

    既然正主还没到,二人就先偷偷进了沐浴的汤池,用木兰香汤洗去一身疲惫,又躺在熏香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后还喝了他不少美酒。

    李信坐在床榻之侧握着酒杯发笑,“公子,倘若楚王知道他沐浴的香汤被你先享用过,床也被你睡过,不知会作何感想?”

    嬴政呷了口酒,又拈起一颗蜜饯果子突然问:“你不觉得这屋子里太香了吗?连纱帐都是红的。”

    “是挺香的!”李信呵呵笑了两声,一边诧异公子的关注点为何如此清奇。

    静默片刻,忽闻得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当下迅速放下丝帐躲藏起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十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将手里捧着的鲜花瓜果和香饼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寝殿里一时花团锦簇甜香四溢。

    一个俏丽的小婢将花朵整理好,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秋兰姐姐,大王的寝殿怎么突然要求布置这么多东西,害得大家手忙脚乱的!”

    “别乱多嘴,靡芜!”秋兰低声斥责道:“今晚是大王夜会巫山神女的日子,相当于是洞房花烛之夜,一应事务绝不能有丝毫闪失,不然其罪非小,懂吗?”

    靡芜显然被吓到,垂首小声回应:“知道了!”

    “好了,去检查一下寝帐,看一看可有不妥!”秋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靡芜调头走过来,轻轻拉开丝帐,见一俊美男子曲起一条腿坐在床榻上,长发半梳意态闲散地浅酌着美酒,与她无声对了一眼。

    不待她尖叫出声,李信现身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奴婢,不要出声噢,会死人的!”

    靡芜也不是第一天在宫里当差,立马乖觉地点头,片刻像个没事人似的又把丝帐放下,面无异色对秋兰报告:“寝帐里一切都好,不用再检查了。”

    侍女们离开之后,门重新关上,嬴政振衣走下床榻,面上的表情甚是难解。

    李信隐约猜到些什么,忍不住道:“公子,这巫山神女当真奇怪,若真是她令公子不远千里前来赴约,为何又与这楚王暗通款曲?实在太不像话!”

    嬴政此刻虽也是这般心思,却皱着眉道:“眼下情况未明,不能单凭几个侍女的话就无端猜测。退一步讲,就算是真,好歹等见到本尊再好好分说。”

    楚王在天黑之前来到行宫,沐浴熏香,又欣赏了一会儿丝竹歌舞,时至后半夜方回到寝殿。

    嬴政二人躲在暗处观察,见那楚王略带醉意,一回来就斜卧在榻上,支着头恍似真的在等人来,而且还真被他等到了。

    那从天而降的神女极服妙采瑰姿玮态,轻纱覆面幽雅娴丽,只见她款款步到楚王榻前,便被对方伸出来的手拉入帐中。

    把这情形瞧了个清楚的嬴政只觉心慌意乱,现身欲阻止,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以手扶额,只片刻功夫即倒地昏厥人事不知。

    此次,嬴政可算是体验了一回什么叫遇仙时的精神恍惚,怅然失智。醒时抚心定气,慢慢回想起了之前的遭遇。

    可眼下他人已不在楚王宫了,而是置身于山野之中,天也早已大亮。

    昨夜现身的神女在数丈之外遥望他,眸色波澜不惊淡淡道:“你终于醒了!”

    嬴政立时凝神戒备,用警惕地眼光看她,冷漠地问:“你是巫山神女?”

    “我叫嫮儿,大概山下的人叫我巫山神女吧!”气势不凡的神女随意解释了一句,开始质问:“昨晚你藏在楚王的寝殿里可是看了一场好戏啊!”

    “此话着实冤枉,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就被神女殿下你迷晕了带来此处。”嬴政也不顾及她是神是仙是妖是魔,侃侃而谈:“再则,也是神女殿下你将谕令传至数千里以外的咸阳宫,命我来此会你。云梦泽如此之大,倒教我一顿好找!”

    “这不是找到了嘛!”嫮儿不咸不淡地道:“罢了,那个楚王没用的紧,也不枉我千里迢迢召你前来,你来替他倒是再合适不过。”

    “替什么?”嬴政诧异之余又有些不快,他可没打算做什么代替品。

    “替楚王做他没办法做的事,脱衣服吧!”嫮儿指令相当简洁。

    嬴政大惊,加上在山下听过的传闻,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些香艳的联想,遂厉声喝道:“放肆!你一个女子,怎可行如此轻薄之事?”

    嫮儿不解,秀眉轻蹙:“这话好生奇怪!身为女子不可以,难道是身为男子才可以吗?可眼下这里也只有你一个男子,你又不肯自己动手,我便也只好行如此轻薄之事了!”

    “……”嬴政为之语塞,怔了片刻道:“荒山野岭的,这么做实在太不像话!”

    嫮儿点头表示赞同:“你肯到我家里去自然最好!”

    “你……”嬴政瞬间没了脾气,冷笑:“如此不好,不如你到我家里去!”

    嫮儿摇头反对:“山下人多,纵然我没什么,你也未必受得住!”

    这是什么话?嬴政脸都绿了,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身娇体弱不似男儿,正待反驳,被嫮儿打断:“废话太多,聒噪!”话音落一掌拍过来。

    嬴政躲闪不及,竟被她一掌拍倒在地,嫮儿料定他立时便会起身,干脆扑上去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按住他得手臂,令他动弹不得。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本领高强的女子,打他一个七尺男儿不费吹灰之力,幸好不是想要他的命,不然怎还会有生还的机会?

    原本照嬴政的脾性,是不会对人说软话的,可这神女身姿娇柔,还散发着一股令人意乱情迷的体香,不由得竟愿意对她服软,眉头紧皱道:“神女殿下,你本领了得,我甘愿认输!只是你想做的事情未免太……”身为贵族公子,男欢女爱这等事自然难以说出口。

    嫮儿却不管这些,只问:“太如何?”

    嬴政彻底没了脾气,无奈地道:“太强人所难了吧!”

    嫮儿早就等的不耐烦,冷漠回道:“纵然万般不情愿,怕也由不得你!”语毕,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了他的衣襟。

    嬴政惊怒,抬手反抗,两臂交缠之间,虽未占上风,却将嫮儿蒙在面上的纱巾挥落,被风一吹,很快便不知落向了何处。

    嫮儿暗吃一惊,看了下飞走的面纱,又转头来看他。

    嬴政登时将她的面容瞧了清楚,难描难画的秀丽眉眼,娇媚的鼻子,柔美的朱唇,雪肤花貌,皎如明月,竟比他平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不知美了多少倍。

    四目相对,皆是瞬间失神。

    很快,嬴政做出了几乎所有男人都会作的反应——抱住嫮儿纤细的腰身,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若她不蒙着脸,只怕架也不用打了,他愿意做任何事,一点也不强人所难!

    嫮儿眉心紧蹙,眼神竟流露出些异样的慌张,颤声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做你想让我做的事!

    嬴政心里想着,只觉这个时候确实不该说太多话,聒噪!

    只是不知为何,他竟迟迟不肯行动。或许是嫮儿惊心动魄的美,令他无法放任自己在这种地方“糟蹋”她,他可以给她更好的。

    思绪纷扰不息,李信正好寻来,大叫:“公子……”接着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原来公子这么久不见是因为在这里会美人儿!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完全败了公子的兴。

    嬴政听了他的声音,慌忙放开嫮儿站起身,嫮儿乍一脱身,竟也不曾停留片刻,衣袂飞扬朝密林深处隐去,转瞬间即消失不见,除了一阵幽香以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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