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吒在山上跟随师尊修行多年，听闻母亲生了个弟弟，便请求师尊回家看望母亲。
文殊广法天尊本不满他眷恋家中，但念其一片孝心，便也同意了。
“打他，打他，他是个怪物。”
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小团子，小团子似乎没有听懂他们的话，石子打在他身上，他额头吃痛，刚要发作，便有人护住了他。
石子砸在金吒的肩头，金吒瞪了那群孩子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不让开！”
孩子们一窝蜂地跑走了，金吒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小团子撇了撇嘴，“爹娘讨厌我，我不要爹娘。”
小团子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金吒笑道:“你是不是饿了？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团子眨巴着大眼睛，搂住了金吒的脖子。
“叔叔，吃好吃的。”
金吒也不急着回家了，抱着这小家伙先去吃了点东西。
小团子吃饱了便枕在他的臂弯沉沉睡去，金吒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蛋，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子，好生可爱。
小团子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金吒问道:“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家吧。”
小家伙猛地蹦了起来，“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回去就好啦！再晚爹爹又要打我啦！”
金吒见他一溜烟跑得飞快，不由失笑。
李靖夫妇等了一日，问道:“我儿来信今日回来，怎来得这般晚？”
金吒笑道:“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父亲莫怪。”
“爹爹，我想要抱抱，像他们一样。”
小团子扯了扯李靖的衣袍，指着门外的妇人，抱着比他大很多的孩子在逛灯会。
李靖不耐烦地甩了甩衣袍，小团子立刻摔在了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来。
“不许哭，为父身为总兵，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怎么如此不懂事？”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呀？”
金吒连忙将小团子扶了起来，见是白日里受欺负的小家伙，微微愣了一下。
“你是哪吒？”
小家伙擦着眼泪，往他怀里蹭了蹭。
“叔，叔叔。”
“我是哥哥。哪吒不哭啊，哥哥抱，哥哥抱哪吒去看灯会好不好？”
哪吒委屈地看了李靖一眼，李靖不悦道:“看什么灯会，别又去祸害了别人。”
“怎么会？父亲怎么会这么想自己的孩子？明明是别人欺负哪吒。哪吒不哭，哥哥带你去，我们不理爹爹了哦。”
哪吒眼泪汪汪地搂住了金吒的脖子，朝李靖做了个鬼脸。
“哥哥，那是什么，好漂亮，我想要那个。”
??哪吒指着一个糖人，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好，给你买。”
金吒摸了摸哪吒的脑袋，老妪将糖人递给了他。
“公子可真是好福气，令郎生得这般可爱呢。”
金吒笑道:“您误会了，这是我弟弟。”
老妪尴尬地道，“老妇眼拙，眼拙。”
金吒又在一旁的摊位买了个拨浪鼓，哪吒抱着拨浪鼓，笑得十分欢愉。
金吒见哪吒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也猜到父亲怕是从来没有带他出来过。
小孩子玩累了就有些困了，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金吒哭笑不得，抱着哪吒回了府。
“买这么些东西有什么用？”
李靖看着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很是不悦。
金吒哄着哪吒入睡，小声对李靖道:“孩子喜欢，儿看哪吒也没有几件像样的玩具，小孩子嘛，父亲不要过于严苛了。”
金吒发现哪吒的被褥很薄，让人重新置办了一套。
孩子这么小，冻着怎么办？
金吒摸了摸哪吒的小手，发现他小手冰凉，他暖了好久都暖不热，又唤了府医给哪吒瞧了瞧身体。
府医捋了捋胡子，金吒急忙问道:“怎么样？”
“三公子在夫人肚子里待了三年六月，老朽记得夫人和三公子身体都不错啊，怎么会有寒疾呢？”
金吒脸色一沉，问小厮道:“平日里三公子生病，你不喊医师？”
“这……小的哪敢啊？是……是老爷说不用那么麻烦……说三公子不是凡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你管这叫过去了！你看看他平日里吃的是什么！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那些糠咽菜算什么！”
“公子息怒。”
见金吒动了怒，小厮立刻跪了下去，不敢再说话。
金吒也止了怒，这都是父亲的命令，小厮又哪里做得了主？
睡梦中的小家伙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似乎感受到温暖，小家伙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父亲经常罚他吗？”
小厮不敢吭声，金吒长舒一口气，“说吧，我不怪你。”
小厮的头磕在地上，对金吒道:“不知为何，三公子不管做什么老爷都觉得是他的错，明明是别的孩子欺负我们公子，老爷却罚小公子在雪地里跪着。”
“公子之前身体可好了，就喜欢跑跑跳跳的，每次生病都是受罚的。后来公子渐渐地有些怕冷了，前段时间还起了高烧。”
“老爷为了给他个教训，不让医师给公子看病，若不是夫人以死相逼，公子怕是捱不过去了。”
金吒给了小厮一些银钱，对他道:“这些银钱你拿好，我不在的时候好好护着小公子，不够的话我会再送。如果我发现你用作他用，我杀了你。”
“小的不敢。”
哪吒一夜好眠，金吒给他准备好了早膳，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哇，哥哥，这些都是给我吃的吗？”
??哪吒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似有星子闪烁。
金吒摸了摸他的头，难免有些心酸。
“当然了，你还小，当然要吃好一些，补补身体。不过呢，你要先把这个喝了。”
金吒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哪吒眨了眨眼睛道:“哥哥，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要吃药啊？我不要吃。”
上次娘亲逼他喝的药可难喝了，他才不要喝！
“哪吒还是不是乖孩子了？你要是不喝，哥哥可就不喜欢你了。”
金吒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哪吒立刻把药碗抢了过去。
“哪吒喝，哪吒最乖了，哥哥别不要哪吒。”
哪吒拿起药碗就往嘴里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金吒一时间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哪吒不哭啊，哥哥跟哪吒开玩笑的，哥哥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哪吒趴在金吒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金吒有些后悔哄他吃药所说的话了。
“别哭了，都是哥哥不好，哥哥给你做个小风车好不好？”
哪吒抽泣着摇头，紧紧扒在金吒的怀里。
金吒没有想到一句无心之言会给这孩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哥哥错了，哪吒原谅哥哥好不好？”
哪吒的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浸湿了金吒的衣衫。
“你看，菜都凉了，不哭了，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别难过了，哥哥好心疼的。”
“嗯，哪吒不难过，哥哥喜欢哪吒。”
哪吒擦了擦眼泪，金吒抱着他喂他吃饭，发现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往碗里掉。
可心疼死他了。
“哥哥给哪吒买了件衣服，哪吒看看喜不喜欢？”
金吒给哪吒把衣服换上，哪吒这才不哭了。
“哪吒要出去玩。”
“好，哥哥抱哪吒出去。”
金吒将哪吒裹得厚厚的，抱着他来到一家医馆，哪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金吒，撇了撇小嘴。
“怎么样？”
医师拿小锤轻轻敲了敲哪吒的膝盖，哪吒疼得哇哇大哭。
“您轻点，孩子还小呢。”
“你还知道他还小啊？怎么把膝盖冻坏的？”
金吒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安抚着弟弟。
“倒也不是不能治，只是别再受冻了，天气不好的时候还是会疼。”
“多谢先生。”
医师给了他一套书简，金吒问道:“哪吒还想去哪里玩？”
金吒将哪吒抱了起来，哪吒有些得意地蹬了蹬小腿。
“哪吒想荡秋千。”
“好，哥哥给你打个秋千。”
金吒用小毛氅将哪吒裹了起来，哪吒的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金吒带着哪吒回家的时候，又看到李靖脸色阴沉地盯着哪吒。
哪吒往金吒怀里缩了缩，李靖道:“多大了，还让人抱着。”
金吒护着哪吒，对李靖道:“父亲，哪吒出生不过数月，只是在母腹中三年六月，才有两岁模样。”
“下来。”
“父亲，哪吒的腿不太方便。”
金吒将哪吒抱回了屋，用热毛巾泡着药水，替他敷着腿。
“哥哥，疼。”
听到哪吒带着哭腔的声音，金吒的心有如锥刺，被割得生疼。
“哪吒不怕啊，哪吒的腿冻伤了，要用药泡一泡，过段时间哪吒的腿就能好了。”
“可是爹爹还会罚我的。”
金吒手指微颤，他不能离开，他若是离开了，哪吒还这么小，哪里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受罚？
“哪吒，跟哥哥去山上学艺好不好？”
哪吒咬了咬手指：“啊……可是……我有师父的。”
金吒笑道:“你师父也是我师叔，我跟他说一声便是。”
金吒不顾李靖反对，将哪吒带到了五龙山。
文殊广法天尊吓了一跳，对金吒道：“这个孩子并非凡人，你乱他命数，会害死他的！”
金吒低头道：“师尊，我必须带他走。”
文殊广法天尊叹了口气，只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金吒为了逗哪吒开心，在后山给哪吒打了个秋千。
文殊广法天尊阴阳怪气地道：“我看啊，他不像你弟弟，像你儿子。修道之人不可破戒，你看看，你给他吃了什么？自从他来了，你是道也不修了，整天围着你那宝贝弟弟转。”
金吒笑道：“师尊，哪吒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点肉。”
金吒将哪吒抱在腿上，又喂他吃了一口。
山里条件不是很好，金吒下山给哪吒置办了一些保暖的衣物和药材。
只是哪吒需要的药材过于贵重，他很快便买不起了。
“师尊，这红参哪里有啊？”
文殊广法天尊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修道之人，你日日想着不是赚钱就是采药，你想干什么，你造反？”
“哪吒都咳嗽了好多时日了……”
“为师都说过了，你会乱了他的命数，你偏不听。”
金吒抬头，“哪吒是落下了寒疾，哪里是什么命数，师尊不要乱说。”
“师兄！”
金吒听到声音，只见童儿抱着一身是血的哪吒，十分慌张。
“怎么回事！”
金吒急忙将哪吒抱到身边，开始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我……我也不知道，那秋千绳，突然，突然就断了。哪吒荡得高，就摔下了崖。”
“不可能！”
那秋千绳是他特意用玄铁和紫蕙绳所制，仙家宝物都未必能斩断，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断裂！
哪吒额头上的血有些止不住，文殊广法天尊替他喂了一颗药丸，他才不再流血。
“如今，你还是不信？”
金吒沉默下来，他不可能让弟弟回去的，他一定要保护弟弟。
哪吒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哪吒醒了过来，金吒也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哪吒的身体很不对劲。
如今已经入春，他的寒疾不应该发作才是，就算山上有些偏冷，也不可能病得这么厉害。
“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哪吒剧烈地咳嗽着，咳出了好多血。
??“不会的，哪吒就是生病了，哥哥这里有很多药，哪吒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金吒将哪吒抱在怀里，哪吒有些难受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师尊，求您救救哪吒。”
“带他回陈塘关。”
金吒并不想让他回去，可哪吒的病越来越厉害，不过几日时间，已经晕倒了三次。
金吒望着怀中双眸紧闭的孩子，不知该作何选择。
“都是哥哥保护不好你，都是哥哥没用。”
“哪吒，哥哥该怎么办？”
“嗯……”
“他太小了，受不住的。”
文殊广法天尊悠悠道。
“哥哥，我疼……”
金吒将哪吒抱紧了一些，眼泪落在哪吒的小手上，终究做出了决定。
“哪吒不哭，哥哥带你回家。”
??————
“哪吒，喝点水，好不好？”
哪吒小口泯了一下，又窝在马车里，继续睡觉。
金吒叹了口气，让他吃东西怕是不行了，便和了点药，用火烧开了喂他。
金吒抱着哪吒去了医馆，医师在哪吒指尖放血，金吒在一旁守着，急切地问道:“先生，他何时能醒？”
“别急，先给他退烧。”
金吒用温水擦拭哪吒的身体，眉间尽是担忧之色。
李靖听说金吒回了陈塘关，派人来迎。金吒取了药，抱着哪吒上了马车。
“哪吒病了？”
金吒将怀中的孩子抱紧了一些，对李靖道:“得了些风寒，哪吒有些想家了，便带他回来了。”
“他会想家？”
金吒的眸子眯了眯，问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李靖干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孩子这么小，哪里知道想不想家？”
“哪吒聪明，知道谁会待他好。待他好的人，他自然是亲近的。”
马车停在府门前，金吒率先抱着哪吒下了马车，乳母接过哪吒，金吒让人将屋子生起炭火，给哪吒准备了一些热粥。
哪吒睡了两日才醒了过来，倒是有了些胃口，金吒却高兴不起来。
哪吒一回陈塘关便有了好转，说明他的病不过普通风寒，而师尊却束手无策。那便说明，师尊说的……是真的。
“哥哥，我想要上次那个小木瓜。”
哪吒小脸煞白，很是虚弱。
上回他带他去逛集市，这小家伙看上了陶泥捏的小木瓜，但是那个小木瓜被人订下了，小家伙记了这么久，想必是特别喜欢。
只是，他去哪里给他买小木瓜啊？
望了望弟弟虚弱的容颜和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哥哥去给你买。”
金吒还真买不到哪吒要的小木瓜，只能请陶匠现给他做了一个。
哪吒爱不释手，金吒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哪吒的气色好了很多，想必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金吒没有再回五龙山，他要护着弟弟长大。
金吒把药喂哪吒喝了下去，哄着哪吒睡觉。
长兄如父，他当真是体会到了。
这个小祖宗啊，一点都不给他省心。
金吒教哪吒习书，教他写字。
哪吒很聪明，学得很快，淘气的他总是把墨水画得满脸都是，金吒为他擦脸，他还在金吒脸上画画。
金吒也不恼，抱着他去给他洗澡。
哪吒的小腿扑腾扑腾的，金吒对他道:“你再闹，水凉了，腿要疼了。”
哪吒这才安静下来。
“哥哥要回山一段时间，你在家要乖乖的，哥哥不是教了你很多法术吗？爹爹罚你的时候你就跑到乾元山去，哥哥很快就回来。”
“那哥哥回来给我带核桃酥好不好？好想吃～”
“好，小馋猫。”
金吒点了点他的鼻子，将他从浴桶中抱了出来。
哪吒被他教得很好，很善良，也很勇敢。
“若是爹爹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
哪吒笑嘻嘻地道:“哥哥你放心啦，爹爹才打不过我呢。”
??而这一别，终将成为金吒一生的噩梦。
??再次相见，只余骤雨冲刷的陈塘关，地上的雨水，血腥扑鼻，鲜血染红了整个陈塘关。
那是弟弟的血。
他悔，后悔离开陈塘关，后悔没有将他带在身边。
“今日侄儿愿以死谢罪，望不累父母。请伯父保陈塘世代风调雨顺，万民解忧。”
“不要！”
金吒冲向了跪在雨中的孩子，却被一道结界挡住。
他奋力劈向结界，哪吒吐出一口血来，结界却未有分毫撼动。
“哪吒，你住手，你不许动，你不是想吃核桃酥吗？哥哥给你带回来了，你等等！”
哪吒捡起地上的短剑，望了他一眼。
“哥哥，对不起。”
哪吒自斩一臂，短剑落在被血水冲刷的地上，他的小手再次拿起那柄短剑，剜其肠，剖其腹，剔其骨，削其肉。
结界消失，金吒冲过去抱住了血肉模糊的孩子。
“哪吒，哪吒，你别吓哥哥，哥哥把核桃酥买回来了，你看，你不是很早就想吃了吗？哥哥给你带回来了，你吃一口，你吃一口啊！”
泪水随着雨水落下，怀中的孩子似乎动了动。
哪吒的手在血水里动了动，用尽所有的力气，蠕动着嘴唇。
??“小木瓜，坏掉了……”
??哪吒的小手被破碎的瓷片割破，金吒心痛到几乎无法动弹，哽咽着道:“哥哥再给你做。”
“哥，哥哥，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混天绫会搅乱龙宫，我不知道乾坤圈会杀人。我不是故意的，哥哥，哥哥不要讨厌我，哪吒以后，以后不偷跑出去玩了。”
“不要哪吒，你不能死，哥哥最怎么会讨厌哪吒呢？哥哥最喜欢哪吒了，你答应过哥哥，你要做最厉害的大将军，哥哥求求你，你不要死。”
??金吒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感受到他气息的消散，金吒不由得将他又抱紧了一些，似乎这样就能将他留住一般。
“哥哥，我疼……”
哪吒似乎想去擦金吒的眼泪，可他的小手还未接触到金吒的脸颊，便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金吒感到怀中一重，怀中的孩子已经阖上了眼睛，三魂七魄尽散。
金吒的嗓子几乎嘶哑，痛苦地哀嚎着。
“啊——！”
金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血水之中。
哪吒仿佛一团烂肉一般，躺在他的身边，乖巧又安静。
不知为何，李靖的心似乎疼了一下，随即又将这情绪扫去。
“把哪吒，丢到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