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家品牌服装店，上了商场五楼，杜婵娟拉着赵凝欣去KTV开了一个迷你小包厢。
娟娟说：“那个阿姨，大概是祝凯旋的亲戚吧，哦？”
赵凝欣浅笑，耸了耸肩膀：“也许吧。”
娟娟并不知道，那是她谭琴妈妈。她也不好意思说。
其实上大学以后，她撞见过不止一次，谭琴妈妈带着不同的年轻男人出入，逛街，还有其他什么的。
甚至有一次是她回家，在楼道里看见，一个看起来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帅哥，在门口和谭琴妈妈拥抱分别。
旁边甚至有一个打扮得相当奢华娇艳的阿姨，跟她的男伴kiss goodbye.
她当时被吓了一跳，赶忙缩进楼梯间躲着。
等他们走后，她稍微问了一嘴，谭琴妈妈半开玩笑地表示，那是她男朋友。
赵凝欣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打算深挖什么。
谭琴妈妈补上了一句，欣欣，你要知道，生意场上很多时候逢场作戏是在所难免的。
赵凝欣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自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谭琴妈妈辞去了大学讲师的工作，转而从商，她的言论就不断刷新着赵凝欣的三观。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舒服，性别都不是问题了，年龄又算得了什么。”
“男人可以找年轻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两个人感情淡了，就不要勉强在一起，不如放手。”
甚至有些言论，是她爸爸还在世的时候说的。
赵凝欣和杜婵娟在包厢里嗨唱了两个小时，感觉浑浑噩噩，心神游离。
话分两头，谭琴妈妈走开之后，并没有去追祝凯旋，而是快步走进卫生间，拨打了祝跃迁的电话。
祝跃迁也没有去机场，拐来拐去想找个适合打电话的地方，推开商场安全通道防火门的时候，手机响了，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声差点没让他把手机给扔了。
“祝跃迁！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我女儿在一起？”
“我……我还正想打电话问你呢！你怎么又跟我那侄儿搞在了一起！要是让我五哥知道了，看他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什么搞在了一起！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只不过点他出去充充面子罢了……你别扯开话题，你跟我女儿，怎么回事！你把她怎么样了，我劈死你祝跃迁！”
“我什么把她怎么样了，我哪知道她是你女儿，我只不过找她帮忙，挑几件衣服，然后你就来了,还带着我那侄儿。”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谭琴自知自己理也不直，语气放缓下来一些。
“我也不知道小凯是，你五哥的儿子。”但突然又反应过来，“你蒙我呢祝跃迁，没事儿你怎么会找我女儿帮忙挑衣服？你买女孩子的衣服干什么？你变态异装癖啊！”
电话这头祝跃迁被猛然拔高的音量和音调吓了一跳，挪开听筒闭眼稳定一下情绪，开始慢慢解释今天赵凝欣面试的事情。
“你想招我女儿去你公司？”
“我说了我不知道她是你女儿嘛！”祝跃迁跳脚辩驳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找上我侄儿的？”
“君豪酒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在那了，当公关少爷！”
“君豪酒店？”祝跃迁微一激灵，“那不是我五哥，和他那，前大舅子的产业吗。臭小子，肯定在那闹着玩呢！”
“哼，你们祝家人，可真会玩啊。”
“呃……”祝跃迁干笑，“这事儿得让我哥管管，不能给这小子瞎胡闹。”
谭琴那边沉默了几秒。
她想想觉得不放心，挂断电话马上发了条短信。
“老莫，我在你家商场，有点事想查一下监控。我马上过去。”
监控室，在保安的指导下，谭琴来回查看了那家品牌服装店走廊的监控录像，然后调了倒放，一直回到欣欣刚踏进商场大门。
看了一通下来，祝跃迁的确不是跟欣欣一起来的商场，也没有刻意尾随，只是在买衣服的时候偶然撞上了。
走出监控室，谭琴又拨打了祝跃迁的电话。
“你叫上你五哥，半小时后老地方见。我要你当着你哥的面，向我保证，以后跟我女儿保持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否则我就报警！”
祝跃迁还想吐槽，我都怕我哥要你保证，以后跟小凯保持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呢。谭琴那边电话就挂了。
开车赶往老地方，路上杜婵娟打来电话，祝跃迁按了按方向盘上的免提。
“喂，怎么了娟娟宝贝？”
“你在哪呢？我跟你说，赵凝欣的旧情人出现了，我看他们那神情，估计你要没戏了。”
“旧情人？”祝跃迁脑壳里猛然间过电一般想起刚才店里的画面，“你说祝凯旋？”
“你认识他？”
“你先别管我认不认识他！他跟赵凝欣是，旧情人？”
杜婵娟那边也来劲了：“什么我不管你认不认识他，他当时旁边那女的谁啊？他后妈？”
祝跃迁恍惚愣了半秒，嘴角似笑非笑含糊不清：“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啊？到底是还是不是？”
“哎呦，你都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他们俩怎么就旧情人了？”
杜婵娟犹豫了几秒：“高中的时候，他们俩是班里的第一第二名，全班公认最般配，最养眼，最有可能将来结婚在一起的班对。但是后来，赵凝欣跟他大吵了一架，两人就闹掰了。后来祝凯旋又出国，很多年都断了联系。”
约二十分钟后，名字就叫“老地方”的私房菜馆的某间包厢内。
两个老家伙老脸微红，隔着餐桌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祝跃迁心虚地瞥了一眼谭琴，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壮了壮胆，刚想开口，谭琴打断了他。
“等你五哥来了再说吧。”
不多时，包厢门推开，进来一身材高挺但偏瘦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
“五哥，你来了。”祝跃迁回头堆笑唤道。
五哥沉着脸瞟了他和谭琴一眼，转身把门轻轻合上。
谭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汤匙搅动着面前的一盅老鸭汤。
五哥走过去，拉开谭琴身旁的椅子，车钥匙随手往桌上一扔，落座。
“我来的路上给韩澈打电话了，他全招了。”
“那具体怎么回事？”
祝跃迁跟谭琴几乎异口同声。
五哥简单解释了一遍。
“哦，是这样。”祝跃迁摇动着下巴，又眯缝起眼睛，转头，“谭琴妹子，听起来你是那的常客呀。”
“你……”谭琴瞪了他一眼，又下意识转头瞟了他五哥一眼，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你没听刚才你哥说，正因为小韩知道我从来只是带出去撑撑场子，所以才叫小凯的。我也就为了打进卢姐那圈子，才玩的这一套，她们现在就兴攀比这个。”
“又是为了托关系改土地用途，进军房地产？”
“那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呀。我警告你啊！以后离我女儿远点，否则对你不客气。你现在就当着你哥的面跟我保证，以后跟我女儿保持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不，五十米！”谭琴疾言厉色起来。
祝跃迁立刻认怂，双手合十举到额头对着谭琴拜了拜：“诶呦，姑奶奶，我现在知道她是你女儿，我哪里还敢怎么样哟……”但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花花肠子，放下手试探性地问，“那万一，小赵同学她自己想来我们公司上班呢？”
谭琴怒目圆睁身形上升半公分，眼看又要发飙。
祝跃迁忙伸出手来挡着：“等会儿！听我说完，我只是想提个建议……要不咱们撮合一下，让小凯也来我们实验室。那个，我是，看他跟小赵同学也挺般配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嘿。”
谭琴直被他雷到，无语，泄劲背靠回椅子，扁着嘴转向一边翻白眼。
神经病。
想想觉得这货实在够欠，谭琴又抓起手边的餐布直接往他面上砸去，正中脸皮。
他五哥也嫌弃地食指点点点隔空戳他。
“该！”
祝跃迁闭眼忍着尴尬，睁开眼随手把餐布扔到一边，马上又当没发生过似的。
“我说认真的，谭琴妹子，你没注意到当时小凯的表情挺奇怪的吗？按理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六叔我这个人，跟两个小姑娘逛逛服装店，买几件衣服，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他何至于是那样的反应。”
谭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五哥一脸纳闷转头和谭琴对望。
谭琴说：“当时小凯的确是，有点奇怪，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是吧。但他有什么好气的呢？我都离婚多少年了，单身贵族，恋爱自由！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俩以前认识，而且还，互相喜欢。他气的是小赵同学，不是我。”
五哥跟谭琴两人瞳孔都应声放大。
“老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五哥皱眉问。
祝跃迁看两人上道了，心中暗笑，但不表露出来。
“我不知道，我猜的。你们回去打听一下，不就清楚了。说不定俩孩子中学时候还同过班呢。”
五哥转脸问谭琴：“那个，你女儿是哪个中学？”
“初中？好像是民生中学。”
“那不是。高中呢？”
“市一中。”
“哪一届？”
“哪一届，我也不记得了……她94年的。”
“小凯93年的，但六岁的时候脚摔伤了晚上学一年。”
……
祝跃迁看开溜的时机差不多到了，说：“那我先走了啊，你们慢用。”
祝跃迁离开后，屋子里的一男一女神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随即各自陷入了沉思。
沉默。
但五六分钟后，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脸朝下按在了餐桌上。
“顺达！卢姐她们的作风，你是知道的。”女人忙柔声娇嗔着解释道。
“我知道。”男人应着，但一系列的准备动作并没有停止。
“我虽然带了小凯出去，但是绝对不会真发生什么的……我从来不会。”
“我知道。”
男人的声音依旧沉静，但这次话音一落，他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啊！”女人不由地惊呼一声。
随即羞红了脸，贝齿咬着下嘴唇，认命地闭上了眼……
她仿佛来到了广阔的大海边。
海上雷云密布，狂风大作，掀起怒涛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电光闪过，大雨倾盆落下，海上的浪潮仍旧汹涌不止。
许久，厚重的雷云拨开一道缺口，太阳探出笑脸，倾洒下万顷阳光。
终于，雨歇云散，风和日丽，海面上恢复了平静……
但她已瘫软如烂泥。
男人将她轻轻抱起，拥入怀中，坐回椅子上。
激情过后，是万般柔情。
“你，还怪我吗？”她抬眼望了望他。
男人环抱她的臂膀缩紧几分，伸出食指勾了勾她的脸颊，柔声道：“傻瓜，我本来就没有怪你。”
“那你刚才……”
“几天不见，我一直很想你。”
女人娇羞地垂下眼帘，笑颜如焉，挪动一下身子，换成侧脸埋进他的胸膛。
继续温存了一段。
男人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问道：“两个孩子的事，该怎么处理？嗯？”
“如果他们真的，是情投意合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你的儿子，自然不会差。”
“哦？是嘛。”
“那当然。只是，假如他们知道了，会不会介意咱俩的关系？”
“小凯不会。他在国外待过几年，思想不会那么狭隘。”
“那就好。欣欣的话，说起来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的身世迟早也要让她知道的。”
“好，听你的。要是小凯能娶到那两位前辈的外孙女，也真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