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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自从八月节后,刘善富可敌国的名声算是传开了,尤其是那条花船更是让人津津乐道。没两日,西南一带的战事北燕节节败退,传入邑阳城内,皇城中的百姓各个人心惶惶,都知道北燕地处江北一带,连家大子连廷玉更是被敌人斩落马下,在乱马脚下,身体早已被踏成泥浆,头颅在战乱之中不见踪影。

    连家办丧那日我同父王一起去了连家,连太公原本已是花甲之年,因常年习武身体自然要比同岁的健壮许多,看起来只有五十左右的样子,如今一夜之间满头发白,犹如八旬老人一般。

    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连爷爷,他看向我时空洞无神的眼身,瞬间亮了起来,他放下手中一支旧发簪,已经被磨的包了浆,可见发簪的主人经常拿在手中把玩。

    发簪是用最简单的桃枝雕刻而成,虽然不值多少钱,可是留在发簪上的思念可价值连城。

    他喃喃道:“小云,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是我混账,是我该死,是我对不起你和廷玉,你走后,廷玉一直怨我恨我,就算坐在同一屋檐下他也不曾同我多说一句话,小云,如今廷玉也走了,留我一个人孤单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说着就用那满是皱纹的手在脸上扇了起来。

    我被这一幕吓得躲在父皇身后,站在一旁的连夫人和父皇见状急忙上去阻拦。

    连夫人:“爹,娘她不怪你,廷玉也不怪你。”

    老爷子朦胧着泪水像是不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小云和廷玉都不怪我?”

    连夫人点点头,细声安慰道:“放心吧爹,您在睡一会,睡醒了没准廷玉就回来了。”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听懂了话,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进了被中,整个人曲卷成一团,连夫人为他整理好床铺便带着我们退了出来,

    到了偏厅,父皇问连夫人:“太公他这是。”

    连夫人用衣袖擦拭了眼角的眼泪:“老爷子得知廷玉死在西南的那天,当天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便同孩童一般。”

    记得北燕还没建国之时,太上皇与连太公还是少年之时,便结拜为兄弟,当年太上皇攻打南燕之时,连太公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更是簇拥太皇上登基称帝,算起来,连家也是北燕开国功臣。

    当年太上皇先逝,其他各个势力都想从中谋取私利,若不是有连太公为父皇守的江山,恐怕当年一夜宫变,这北燕的天下又要改名换姓了。

    于情于理这北燕的天下也有连家的一份。如今连廷玉战死沙场,连老爷子也成这般样子,连家一夜之间就如同天塌了一般,此次父皇前来,除了慰问连家老小以外,其次就是为连家以后做打算。

    连长玥将我带了出去正厅,路上连玥茹解释道:“公主殿下刚刚是不是吓到了。”

    我跟在她身侧点了点头:“有点。”

    “公主莫要怪祖母,自从爹爹死后,祖父便生病了。”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哭腔,她停下步伐转身看向我,“其实说实话,公主细看却是与祖母有些相似。”

    我:“连姐姐见过连太夫人?”

    连长玥笑道:“没有,祖母过世的早,我也只是常在祖父书房中看到了祖母的画像。”

    她又带我向前走了几步,九月的金菊开的夺目绚丽,宛如眼前的女子只是其中多一些秋日的伤感。

    她说:“其实挺羡慕祖母和阿娘。”

    我:“羡慕?”

    她:“祖母一生之中能有祖父念念不忘一辈子,父亲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多年来却只忠心与母亲一人,这般爱情还不足以让人羡慕吗?”

    羡慕,那些怎么不让羡慕。世家子弟哪一个身前身后不是妻妾成群,我父皇一国之主,虽说只有一个妻子,可是历代皇帝那个能真正坐到偌大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虽然之前李芷嫣说的那些两国联姻之事我不爱听,可是出生皇族,既然享了旁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若真到了需要两国联姻的地步,我再怎么抗拒也不能弃家国不顾。

    我笑了笑:“连姐姐人美心善将来也一定能嫁给一个想连太公和连将军这般的英雄。”

    正厅设的灵堂,灵堂之中有一口空的棺材,棺材中摆放的是一件战衣,衣服上血迹斑斑,还有无数个刀剑划过的痕迹,连长宁直挺挺的跪在棺前,眼睛布满了红色血丝,

    刚刚进门前虽说已经随着父皇上过香,可想了想,那是父皇的心意,我便拿起桌面上的香点了三根,又朝着摆放战衣的棺材鞠了三躬后将香插进了香炉中。

    我从连长宁手中拿了一些纸钱同他一起放进火中,他看了我一眼,愣了愣神,

    我:“连叔父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又是过了北燕,于情于理今日我定然要来送他最后一程。”

    他没有说话,转头继续跪在火盆之前,往盆中投放纸币。

    连长玥:“身为臣子,本就是父亲的本职,父亲常说,男儿生来便是为了保家卫国。若是有朝一日,死在战场也是无悔。”

    说话间,父皇和连夫人已经从偏殿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父皇站在木棺前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绾儿,跪下。”

    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父皇继续道:“磕头。”

    我三个响头刚磕完,原本的晴天顷刻间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九月的北燕多雨,可是像这样突然降至的雨还是极为少见。

    父皇看着如帘幕般的雨滴,仰天长叹,不管花公公在身后的阻止,直步踏进雨中。众人惊吓的大叫着皇上,都被父皇出声制止,他仰头大笑,笑中满是凄凉之声,再回头看那棺材之时,眼眶微红。

    我心中也极为惋惜。遥想当年。我头上梳着母后亲手邦的两根麻花辫子时。连廷玉就时常穿梭在太子府。每每见我时都喜欢将我背在背上,一圈又一圈的转下来,即便最后两人都晕的不成样子,也总是乐呵呵的奔向父亲的书房议事,一呆便是好几个时辰,每次书房之中都能传出来两个男人相互争论不休与摔东西的的声音,接着就是他被连推带打的扔出书房,第二日不知道又从何处寻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直奔书房,将父亲哄的乐呵呵的。

    当天,父皇撇下我们一群人不知道自己去了何处,当天傍晚,也是喝的醉醺醺的回宫的。夜里,锦绣宫中的床榻前跪面了清一色的御医,齐铭跪在床塌前为父皇搭脉,脸色凝重,我紧张的看着他的神情,想要从他脸上找到我所期待的答案。

    收起脉枕我就凑上跟前问东问西,母后冷不丁的呵斥了我一声,我这次发现我正拉扯着他的衣袖,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袖在我紧张的攥着下皱皱巴巴的。

    在一干人前对齐铭这个外男拉拉扯扯的这般情景下,倘若被有心之人传出去确实有伤风化。我意识到了不妥,便赶忙撒开手站到了母后身后。

    杨柳:“齐御医,皇上他现在怎么养了。”

    齐铭:“皇后,公主切莫过于忧心,皇上只是风寒入体,这才会来来回回身体发热,等下臣给皇上熬一副药,喝几幅药后会有所缓解。”

    对于齐铭作为大夫说的话我还是坚信不移,毕竟齐家从太祖辈开始便行医,在北燕三大世家之中,齐家虽为皇医,可齐家祖训:天翻地载,万物悉备,莫过于人。因此在齐家大夫手中治好过不少的世间疑难杂症。

    他放下笔后递给身后药童两张方子,我:“怎么两张?”

    他:“另一张是给皇后娘娘开的药。最近娘娘神色焦虑,心神不宁夜里难寐,这幅药是用来安神的。”

    听了他的话我转头看了一眼母后的脸色,与八月节那会比却是差了不少,眼下的黑眼圈也极为明显,我担心的叫了一声母后,她拍了拍我的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示意安慰。

    齐铭看着他眼前的我们母女二人又继续道:“娘娘,臣的祖母托臣给娘娘和皇上带句话,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躲不掉,为何不去迎面解决它,有些东西是瞒不了一辈子,至于结果不如就交给上天。”

    母后看向床榻上的父皇对齐铭道:“帮本宫给齐老带句话,本宫和皇上都明白了,谢齐老指点迷津。”

    两人说的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一句话都没懂什么意思。

    一连三日,父皇的发热终于在第三日有所好转,这三日我不离床榻的照顾这父皇,直到父皇醒来。

    “这几日辛苦朕的绾绾了。”

    我抹着眼泪:“不辛苦,不辛苦,只要父皇母后平安健康,绾绾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他:“你母亲呢?”

    我:“这几日可苦了母亲,不仅要帮你稳住朝中那群老奸巨猾的老家伙,还要帮你稳住前线战士,忙的整日见不到人。”

    说话间一道身影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嗓子中带着些哭腔:“你若是再不醒来,朝中的大臣都以为我要篡位了。”

    我给他们二位让出了一个空间,屋外我听到母后状高大臣的声音和父皇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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