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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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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

    chapter01

    db集团公益助学项目正在进行中。温诚接下任务,作为广告策划总监忙前忙后。连续出差两月,去临山沿河的村庄县城,坐公司租赁大巴车,回到望海市已经六月中旬。

    乔潭立看温诚整个人瘦下不少,肤色黑了两度,反而该死的更帅。于是就问到底何种环境可以塑造很man的形象?乔潭立本来也想去,但无奈人事部没这好差事。整天窝在公司当打工的人,加班的狗。

    温诚没赏给他眼神,只讲了讲细节。首先海拔高,旷野广阔寂寥,云层稀薄,每天紫外线直射皮肤表层,他也没那些防晒用品。

    山区孩子是可爱的,童趣天真很治愈,但温诚更喜欢望海。这座城位于南方沿海,气候潮湿,四季仅有腊月会降温。望海宜居,连风都温柔到没形状。

    乔潭立忽然想起温诚停公司地库里那辆车,开始忍俊不禁。db集团F2C区D区都有温诚车位,但他偏要把车停在室外,说要让铁皮受到充分晾晒。结果那辆纯黑沃尔沃S90,没套威固V10X的车衣,就那样被动物肆无忌惮的欺负。

    “美了吧,让你贱。”乔潭立在茶水间呷口咖啡,偏头打量温诚:“给人家小鸟当厕所了。”

    “什么厕所。”

    “你车的挡风玻璃,还有车顶,全是鸟屎你他妈自己下楼看看!”

    “?”温诚眉间慢慢拧起:“不是有棚?”

    “顶个屁用啊,鸟拉屎管厕所有没有门儿?”

    温诚就觉得总有种不祥预感。他快步走出办公区坐电梯下楼,迎着太阳站停车场里面,一眼就望到自己那辆车。很显眼啊,纯黑色车漆点缀瓷白鸟屎,不规则的形状散落各处。温诚咂咂嘴,满脸嫌弃的靠近,看那挡风玻璃一层厚厚油膜。

    他对车很讲究,首先颜色必须纯黑,排量1.5L,离地间隙小,风阻系数小压缩比大,底盘独立悬挂;其次车型线条舒展流畅,如此在光下才能漂亮,内饰俱全整齐。最重要的:干净。很显然它脏了。

    特恶心,特倒胃。

    早晨的饭都快yue出来了。

    乔潭立跑下楼看温诚晴天霹雳,哈哈笑几声:“洗车吧你。”

    “挡风玻璃也换一个。”

    “你纯粹自找的。”

    温诚只记得停车那天心情特别好,出公司旋转门仰头望到鸟窝,竟然还能感慨一句:可爱。

    乔潭立不建议温诚去4S店,去路边那种汽配店,汽修连带洗车一条龙服务给你搞定,还能回收旧玻璃拿点现金,一举两得。温诚也同意,钱多也得该花花该省省。

    然而温诚很快后悔了,他凭什么信乔潭立那条死狗的鬼话。他们从市中心跑到开化区,正眼看到一家不专业门店。非连锁,广告牌陈旧全是灰,且洗车区只有两个位子,铁门没完全拉上去,风一吹还轰隆轰隆响。

    那种层层叠叠的声浪。

    这铁门不会突然砸死人?

    温诚迈腿进旁边汽配店,里面一年轻小伙子笑脸迎人,跟乔潭立打了声招呼:“洗车?”

    “不,是我朋友,还打算换个挡风,打八折呗,”乔潭立大拇指朝后竖,阿金抬眼瞧过去,“就那辆,别嫌恶心就行。”

    “七五折都没问题,也不嫌弃,我们什么车都洗过。”阿金转身喊了一声:“小槐!有辆车要洗!”他手头还有风神S30的货单处理,没功夫沾手。

    店里空间本就小,堆满小型汽配的简易货架围堵三面,瓷砖上还有塑料膜,胶带,剪刀,拥挤且凌乱。没料到还有后门,玻璃门朝屋内一推,进来一位新面孔,门后还扒着五岁左右小姑娘,探头好奇的窥他。

    宋槐走得有些着急,腿不小心磕到货架拐角,走到温诚跟前:“您的车呢?”

    “那辆,”温诚眼风扫过路边两排车:“沃尔沃。”

    宋槐面露茫然的望了很久。

    路边车位全部停满,而且她不认得沃尔沃。她来这里干了三月不到,阿金只要求她洗车,没接手过任何车辆基本信息。比方车辆价格区间,适配车衣,很多很多特别复杂的东西。她明白阿金不是苛待。在好心减轻她工作负担。做些体力允许内的重复性劳动,不费心。

    “诶。”温诚叫她。

    “那您把车开进来吧,我不会开车。”

    她先是拎两块鹿皮布子,再提桶水往门外走,瘦削身形在逆光处,又放下东西,草率扎个头发,无规则且松松垮垮耷拉于脖颈间。

    温诚走出去拽车门,还被烫了下手,反观乔潭立挺舒服,坐店里吹空调玩手机。他倒车出四方线,摇下车窗还不忘探头喊:“能不能去正经地方!”

    乔潭立欠欠的笑,比个OK。

    妈的......

    温诚开车进库,宋槐检查四个车门是否锁定,这才转身拿布子沾水擦。鹿皮材质注定触碰车面会发出窸窣响声,温诚叉腰看车门并没干净多少,这得等到猴年马月,“能用水枪么?”

    “什么?”

    “水枪洗得更干净。”

    “哦,好,稍等一下我去找找。”宋槐把布子往桶里一扔,水溅起来洒温诚裤腿,他后退两步在门边站定。

    等了五分钟,宋槐两手空空出来,“工具和药剂您选吧,水枪洗要加钱,不同牌子的药剂价格也不同,好的相对会贵。”

    怎么不早说?

    温诚被这天闷的找不着北,加上水汽一腾就更难熬。他目光再次看向她,才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怎么形容?另类的清凉,洗到发皱的白吊带,棕色且宽大的工装短裤。上下两身儿衣裳麻袋似的把她身躯兜起来。

    “这个看你个人选择吧,优易洁,火球,绿田,新格,GRASS,古希特。基础清洗的话就预洗液配合正洗液比较好。”

    “优易洁。”温诚给她一个简短回答。

    “好的,那总共算下来三百。”宋槐揉几下布子,又短暂离开,拿工具洗液清理汽车。水枪嗡嗡作响,水汽在室内加剧:“您出去等等,很快。”

    温诚没听见这句被噪音淹没的话。

    温诚是个善于观察的人,广告行业人情冷暖锻造这项技能。他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因为这感觉和几月前出差很像。与县城村落那批孩子相同,两个字:瘦,旧。

    首先,拿水枪的腕骨凸出,手腕纤瘦但有隐约的力量,否则怎么能搬运洗车工具?其次,脚踩一双棕黄色拖鞋,在水流中踱来趟去,也可能原本是黄色,只不过穿了很久。

    就在他目光移走的这几秒,宋槐也抬眼看他。

    她感受到那道视线。她不爱观察人,更没那个闲心。

    瞥一眼,却没被腕表反的光闪到眼睛。宋槐记得像他这种男人,十有八九都喜欢戴表,故意露出袖口,让表盘在光下熠熠。而他只闲适站着,放松状态下却能保持良好姿态,打扮讲究板正却有种随心所欲的气质。

    她不知道温诚讨厌戴手表。他习惯看手机电子表,觉得表戴左手很难受。乔潭立曾实名吐槽过,西装革履不戴表,相当于番茄炒蛋没配大米饭。

    宋槐收回了眼。

    令温诚没料到的是,她不仅不会开车,认不得车牌,连洗车也不专业。他转身一瞬看到那双瘦小无力的手,正撕一小块儿报纸,按挡风玻璃上擦,食指毛毛虫似的扣着擦。

    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温诚趟水走过去弯腰,和她目光落在同处:“这是干什么。”

    “清理油膜。”

    “?”

    那为什么要用报纸呢?挡风玻璃是她家客厅窗户么?

    “很快,马上就擦干净了,这个有时候用水枪压力太大,面积广,”宋槐视线没往他身上放,专注的看着以平方毫米为单位,在逐渐清晰的油膜厚区:“这个和海绵鹿皮效果差不多。”

    怎么去除油膜,这个宋槐特意学过。她脑子快很聪明,一种知识从无到有不过两天时间。比如三种造成油膜的原因,外部内部清洁不当;如果清理不干净,会在光下行程刺眼反射。

    温诚冷冷抛下一句:“用海绵。”

    她终于给了一个眼神,愣愣的,然后换上海绵。

    这种声音语调温诚专门的。对付油盐不进的人就该这样。半年前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底下员工个顶个不服气,怎么有人连升两级?开会时提案更是赛恶心。

    最后,他就是用这腔调制服的,那种命令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民众点灯的架势。

    温诚质问乔潭立,见过用报纸去油膜的吗?挡风再便宜也不来了。

    乔潭立坐副驾仔细瞧了瞧,“没发现蹭花啊。而且那挡风我已经给你订上了,明天倒货来这换。”

    ......

    宋槐洗完车顺便擦手进店,看到孟衫来这串门,和她打了招呼。

    孟衫捏捏她手臂,唉声叹气感慨:“多吃点儿,饿了来火锅店,管饱啊。”

    孟衫是宋槐初来乍到最先认识的,是朋友也是恩人。两人在大街碰面,孟衫冲上来就发传单,对着宋槐妹妹露出标准八齿笑:“小朋友,来看幼儿园吗?”

    她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在三十上下的女人,假睫毛很翘,波波头,下巴略圆润,人中明显,涂着玫红唇膏。无名指上是素银戒指,手里握着传单。传单上一行大字宋体加粗:心心幼儿园!

    可惜宋槐没钱,但绕过去孟衫又追上来。

    相同的形式,见了两次面,一来二去就坐旁边火锅店吃饭。

    孟衫说了很多。

    说她是东北吉林人,不过练就南方普通话,打肿脸装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刚来时在服装批发市场打工,工资一直不高,年底清仓卖不出去的,她还能顺走不少低仿大牌的时髦衣服。

    “这点钱哪够活,一个人活不下去,我心一横,找个人嫁了算了。”

    相亲遇到她丈夫季鹏飞,然后闪婚。季鹏飞大专学历,可惜那门手艺挣不下钱,这才开了家火锅店。

    丈夫是个不错的人,尊重女人,没乱搞,不抽烟不喝酒,吃苦耐劳,个能靠手养活一家人。结果生不出小孩儿,他俩谁也没去医院检查,到底谁的问题,影响感情,干脆不要孩子了,反正真生下来也没啥积蓄。后来孟衫去了心心幼儿园当午餐管理老师,因为她喜欢孩子。

    只是短短三个月时间,孟衫就被幼儿园辞退,现在正式做火锅店老板娘。

    在宋槐和妹妹崔宣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孟衫给了她端盘子包吃住的工作,晚上拼椅子睡觉。几周后孟衫又把她介绍给阿金。

    “你晚上来睡觉,白天跟着阿金干吧,多漂亮的姑娘么,洗洗车总比油烟味儿要好。”

    孟衫考虑很周到,同样不体面,在汽配店工作一月能多挣一千块。

    —

    第二天温诚接到电话准时去汽配店。电话里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告诉他早晨七点就开门了。先让叫什么槐的招呼。

    可现在已经七点十五了。

    两扇玻璃门是关着的,温诚敲了敲,没人应,上下扫视发现没锁,干脆先推门进去。面积狭窄只能勉强站下两人,收银台后竟然还能塞下两个马扎,再往后走,货架后是老式海尔饮水机,旁边是玻璃门。他稍稍一推,那气味满鼻子钻。

    是刺激呛鼻的机油味儿,直冲脑仁。温诚干净关好,老实等着。

    温诚靠墙一站,就觉得他被乔潭立骗了。他报复性的打电话,告诉他这里真叫鬼地方。

    “没在整我?你确定?昨天给我报纸擦车,现在放我鸽子。”

    “谁?那洗车小妹?投诉呗,不喜欢就投诉,我也不认识她,可能新来的不懂。”乔潭立直呼冤枉,他连面都没见过。他只认识阿金,俩人加上微信也只约洗车的事。

    “挂了啊开会呢。”

    结束。

    操。

    七点半不到开哪门子会,放什么狗屁。

    “.......”

    一股热浪袭来,温诚转移视线,昨天那洗车的面对他走来。

    “我先把玻璃给您拆下来,久等了。”

    宋槐迟到十几分钟有点不好意思。她向来遵守时间。因为刚才崔宣那小孩儿闹起床气,哭着抱紧她脖子不肯下来,宋槐又怕眼泪像之前一样呛气管,只能耐下心哄哄。

    温诚和几层小货架差不多高,他单手扶着其中一层,“让你来换?”

    “我会。”

    “......”

    “放心。”

    搁这打预防针呢。

    “只是问一下,没恶意。”

    宋槐早推门走了,温诚转身一看,空空如也。

    “......”

    温诚怀疑这家店有隐形消费,你不花高价让他们回本,他们都不屑于把顾客当猪宰。

    总而言之,除了车与挡风玻璃;城市和人也存在适配性。望海从建筑到气候都是包容而优雅的,炽热的太阳总烘烤着和煦的风,浮华景旖旎多姿,浪漫的像水没固定形状。

    而某些人,恰恰成为白棋中那颗黑子。她更适合去西伯利亚,漠河,外蒙古这种地方。狂风粗粝且寒冷,棱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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