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零点一过，今天就是四月七号。
距离燕夏凖生日和漱的比赛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我几乎已经放弃了理解那个男人的心思了，因为经常熬夜生物钟错乱加上最近的烦心事，我失眠了。
凌晨，睡不着的我坐在床上开始拿起switch，一边过着新买的乙女游戏剧情一边又开始胡思乱想。
说起来一开始上学，我就又好几天没见到珂波汰了。
开学后白天家里没人，为了履行之前的约定，我把家里的一把钥匙借给他，然后把做好的便当放在家里的微波炉里让他自己去拿或者也可以晚上来我们家一起吃。
他当时拿到钥匙还很惊讶，他显然跟不上我的处事节奏，可能觉得这是一种达到很高信任程度才能交付的东西。
这点我倒是无所谓，我和他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吧，而且你可是给了我报酬，我就应该尽最大努力满足客人的需求啊。
再说了，难道被信任的感觉不好吗？这种时候就不要害羞——啊，被打了一拳，还好我躲过去了。
这是我最近苦恼的一点，自从珂波汰知道我会打架而且特长是反应迅速之后，感觉就没把我当做需要温柔对待的女性了，因为知道我能躲开所以每次都没手下留情，导致现在和他说话我都得隔开个两米（一直保持警惕也是很累的）。
我怀疑他是怕我偶尔自来熟的贴近他，毕竟每次想稍微碰一下，摸摸他头，他就会变得像沾了水的猫猫一样跳的老远，相比起来，那由汰就显得轻松自然很多。
唉，珂波汰这只猫猫每次我靠近都看起来这么害怕我，真的有点让人失落啊，明明以为是朋友的关系了
……
嗯？
我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
等等
联想到安之前和我说那天之后燕夏凖看起来很失落难道是因为我没和他解释我哭是因为遇到不会解决的情况时的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他不会觉得是我怕他怕得被碰一下就哭了吧？！
他真的会在意这种事吗？
因为当时他没问我又感觉很丢人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但是燕夏凖应该不会把我当成猫吧……一想到可能被猫塑这一点，我感到有些许不适，联想到我把珂波汰当猫猫养，他会不会也会觉得很不爽，下次问问他好了。（虽说答案已经很确定了）
一想到珂波汰，我又想起来他好像提到过漱去找过他，尽管后来问漱，他只说是放学路上碰巧遇到的就聊了两句，但总觉得他可能干了什么多余的事
是因为觉得我对珂波汰他们很感兴趣吧，想到这一点，我突然开始怀疑他会不会私下还联系过我的其他朋友，比如安，燕夏凖，朱雀野他们。
心存怀疑——尤其是怀疑自己亲近的人虽然是一种不愉快的体验，但至少不像对所有事深信不疑那样荒唐。
应该不至于吧
他到底想干什么，莫非已经担心我到需要掌握我的社交情况了吗？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情报搜集能力真是日益增长了，已经有点恐怖了。
但果然我最怕的还是他对别人乱说以前的事，这孩子因为一些原因对我的形象有些微妙的误解，如果让其他人也这么想就难办了。
而且我不喜欢被干涉
……当然，目前这些都是我莫须有的猜测，还不能断定。
我要确认一下
想到这我将游戏机熄屏我决定明天再约一次燕夏凖。
希望这次他最好识相点，让我猜来猜去烦心到现在，不给我一个解释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翻篇的。
掏出手机，我再次点开燕夏凖的聊天头像敲了一行字发送
“明天晚上9点天台见。”
02
次日晚上9:00
学校天台今天我和燕夏凖他们的课没有重合，燕夏凖已读不回但我还是准时等在这里了。
我仰头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夜空，靠在天台楼梯间的外墙上一只脚踩在墙面上，无聊地吹着泡泡糖。
白天在学校找他还是太困难了，只好约在这个点。
30分钟后，楼梯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我刚想叫他，结果来的人是朱雀野。
我多少有点失望和生气，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
我问：“朱雀野君？你怎么这么晚不回去，安和燕君不会担心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我解释说：“夏凖今天去拍摄手机被收了，他晚上应酬喝多了，赶不过来，然后告诉我你约了他，怕你一直等在这里所以叫我来接你。”
我安静地听完
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燕夏凖今天肯定是来不了了，同时我也回不去了，因为这个点赶去车站我要坐的末班车已经没了，燕夏凖肯定知道我就是掐着末班车的点等他逼他过来，不然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见我不说话，朱雀野有点手足无措，想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但好像又想到什么不敢真的放上去。
“OO，我送你去车站吧。”他干巴巴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沉默过后，冲他笑了笑
朱雀野打了个寒颤。
我笑着说：“燕夏凖那家伙没告诉你我的末班车现在走过去的话肯定过了吗？”
“额……，”朱雀野被我注视得更加紧张了，耳根开始发红，“抱歉，我不知道，那现在打车……”
“没事，我今天就去图书馆过夜好了，我家街区离学校远治安还不好，今天就不回去了。”我依旧笑意盈盈。
我明明在笑啊，
为什么朱雀野看上去那么害怕呢？
我继续说：“快回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现在都这么晚了，难道朱雀野君想陪我一起睡图书馆吗？”
“你快走吧，图书馆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我还可以顺便帮同学带夜宵打点零工呢？”
“……”朱雀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他只是红着脸小声嗫喏着，“OO，你别这样说话了，夏凖真的不是故意的。”
“确实是我的错，燕夏凖没有答应我一定会过来，都是我一个人无理取闹自作自受罢了，我不会怪他的，也绝对不会生气，放心吧，朱雀野君。＂
我微笑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吓得哆嗦了一下。
“还不走吗，”我一脚踹到他背后的墙面上，笑得越来越凶狠，“好孩子是不会夜不归宿的吧——还是说，难道你是想为燕夏凖做点什么弥补我吗？都说了是我自作自受吧。”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抱歉抱歉，要怪怪我吧，是我作曲不小心来晚了没能早点提醒OO，抱歉。”
朱雀野听到我的话，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抬头飞快对我说。
我不再阴阳怪气，满意地看着他，说：“收留我一晚吧。”
“……啊，这个……”
“我知道你们三个是室友。”
“……”
“我们是朋友吧，朱雀野君？”
我收回了脚，这次我一拳打在了他脖子旁边的白墙上。
朱雀野感觉沉闷的颤动从身后贴着的墙壁传到了自己身上。
“好，好的！”
03
第二天燕夏凖早上起来起来头还有点疼，到餐桌发现早饭不知道被谁做好了。
真是稀奇了，那两个家伙真的会早起做饭吗？看食材的卖相也不在他们能力范围内，总不是点的外卖吧。
……而且感觉很安静（？）不会又计划了什么蠢事吧。
昨天上午工作手机被收了，没想到晚上被主办方留下来应酬，虽然让Allen去提醒她了但没能及时回复她
今天还是应该要去道歉的吧，以她的耐心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不过——他想起了冰原漱昨晚发的消息
今天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毕竟是一直陪伴着的重要的弟弟而且自从上次……
因为我的原因最近关系有点僵，上次她来示好（虽然完全是毫无逻辑的抱怨）还忍不住逗了她
现在估计已经被发现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早上好啊~燕夏凖，你可终于睡醒了啊——”
嗯？
我刚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刚穿好常服一副没睡醒慵懒的样子，他没带那副古怪的墨镜，于是他脸上的每个表情我都看得很真切。
先是沮丧然后看到我后开始迷茫，疑惑，随后是震惊……最后还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喜悦？？？
“你睡傻了？”我“哐当”一声不轻不重地把手里两杯牛奶放到餐桌上，温和地笑着对他说。
虽然我的笑容无懈可击，甚至比以前面对客人时还要明媚几分但燕夏凖少见地说不出话来，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用全名这么直接的叫过他，除了见到我的这个不该出现之人的惊讶，他也应该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我的不满。
我很自觉地坐到餐桌另一边，抬头看着他还搞不清状况的脸
“看什么看，快吃啊，”
精致的银质叉子在我指间灵活地旋了一圈然后狠狠扎进了刚出炉的三明治里
于是血红的番茄酱就混合着奶黄色芝士，从面包夹层的菜叶和火腿间热气腾腾地渗了出来
我抬头眯起眼睛笑道“你很害怕我吗，燕夏凖？我们是朋友吧？”
“抱歉，我，不对，”他愣了几秒抓了一下头发，很快回过神来，拉开椅子坐在了我对面，“但是OO，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猜得到的吧，还需要我解释吗。
最近你一直在躲我吧，看我为你烦恼是不是很开心啊？”
我放下手中的餐具，单只膝盖撑上桌子，一手扶着桌角附身向他靠近。
抵上他的额头时，桌子轻颤了一下。
一只玻璃杯翻倒，发出不和谐的撞击声，我的视线没有移开，凭感觉在它彻底摔下桌前抓住了杯身，但乳白色的液体黏腻地泼在了我的膝盖，从手心缝隙流到了桌下
空气里立刻染上淡淡的甜腥味。
但就像在北冰洋倒了一杯牛奶
温热的流体很快就被无尽的冰海吞噬
现在没人关注它。
感到陌生的温热气息靠近时，燕夏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之前一直游刃有余的晶红色的瞳孔不可思议地清楚倒映出我的身影。
“话说你偷偷见过我弟弟了吧”我浅金色的长发将我们两个完全和外界隔开，我微微侧头，盯着他的脸用气声质问，“你们两个，到底背着我在搞什么啊，拿我寻开心吗。”
昨天晚上被朱雀野带到这里后，我刚好瞥到被遗落在客厅桌子上的燕夏凖的手机上弹出的信息里的头像和备注。一下子就实锤了，他居然真的和我弟弟＂勾结＂在一起。
不过燕夏凖是真的喝醉睡着了，我也不好把他拖起来，只能憋着闷气抱着安拿来的被子在沙发上忍了一晚上。
他的视线在我从堪称越界的行为中有些游移，但没有避开。
他下意识地后退靠到了椅背上，一只手抓住了我准备伸出来的胳膊。我不满，另一只手强硬地抓住了他的脖颈，然后强迫他抬头。
我的拇指上下滑动了一下，不属于自己的跳动和脆弱的皮肤轻轻颤栗。
期间他虽然有点不适应但似乎还是默许了我有些过激的举动
明明以前都是一副游刃有余腹黑的样子现在却任我处置，我一下子找到了以前作为高位者的愉悦感。
但见他没有反驳私下见过漱，我笑了，是气笑了。
我松开手，重新和他拉开距离，向后倒坐在椅子上。
“这就承认了？那孩子果然是反抗期来了吗?竟然这么爱瞎操心。”
我得到答案后，长舒了一口气，脑子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教训他了
我不喜欢被人为干涉，小时候被母亲掌控的感觉我早就受够了，即使是漱也不行，越亲近的人越要注意。
上次他遇到珂波汰还勉强可以解释为偶遇，但这次他绝对没有凭空结识燕夏凖的机会。
简单清理后
我重新倒了一杯牛奶给他
＂偶尔被人粗暴对待感觉也不错吧？＂
燕夏凖被我这么一整，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闭眼揉着太阳穴，没看我只是推开我手里的杯子说他暂时接受不了牛奶。
……
我无语了
爱喝不喝。
＿＿＿＿＿＿＿
燕夏凖来阳台找我。
我看了他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向远处的高楼和天空。
“朱雀野和安他们电话和你解释过了吧。放心，我不会留太久的。对了，手机充电器借我一下，快没电了。”我把苟延残喘的手机开机。
结果刚说完，一通电话就打过来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燕夏凖脸色有些古怪地看向我，搞得像我出轨了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尴尬起来。
因为我用的是珂波汰他们组合的歌。
当初去珂波汰他们两个家做饭的时候，那由汰听到我的电话铃声还是系统音之后就自告奋勇提出要我换上他们的歌，没想到珂波汰听到后也开始帮腔，说一定要帮我提高我的音乐品味。
我虽然以前接触过音乐，不过主要是古典音乐和电子流行音乐，对HIPHOP的那点了解还主要来源于朱雀野的疯狂安利。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我挑了一首曲调没那么激烈的换成了手机铃声，当时我还记得珂波汰惊讶没想到我喜欢这种风格的。
来电人是珂波汰
我赶紧接听。
他的声音有点大，我手一哆嗦点成了免提，在他急躁声音从手机的音孔漏出来前，我眼疾手快地又点了回去，虽然无济于事。
“喂！你去哪里了？还活着吗?”
“烦死了，冰原漱一大早就找我和我说你昨天晚上说不回来之后就一直联系不上你。”
“喂，你到底去哪里鬼混了！不会随便和男人回家了吧？”
我习惯地把手机拿到离耳朵20CM外的地方，接受着珂波汰独有的关心方式。
“喂！你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到——”
哔——
随着手机的轻轻震动，本来就没几格电的手机彻底没了声响。
我昨天晚上因为手机电量不足，给漱和小泠发完消息说晚上有事我不回家之后就关机了
跟朱雀野到燕夏凖租的房子之后，我又气又累直接睡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担心。
只是现在珂波汰可能在为我擅自挂了电话没回答而生气吧
虽然他说的某方面也没错？
我和燕夏凖对视了一眼。
我记得上次去Bar4/7的时候有和四季聊到珂波汰和那由汰，他们不都是那个live 企划的参赛者吗？不用解释了吧，他应该知道我认识他们？
他刚要开口，另一阵电话铃声也紧接着响了起来。
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眼神示意他赶紧接听。
手机拿出来后，联系人上面显示的人名赫然是“冰原漱”。
他很自觉的开了免提。
“燕夏凖，姐姐在你这里吧？”
我们对着手机再次面面相觑
我手指示意他不要说话。
＂……＂
＂……＂
＂……＂
我们三个谁也没出声。
“你赢了。”
中间还夹杂了被电流声淹没的咬牙切齿。
挂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眼看着通话终于结束，我立刻忍不住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燕夏凖无语地看着我弯腰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样子，他倚在阳台栏杆上说：“你弟弟对你好像有什么误解。”
笑够了之后我慢慢站了起来，对他说：“我猜小漱偷偷和你讲以前的事了吧？”
“你好像很了解他，不过，你不先好奇他究竟为什么来找我吗？”
“大同小异，反正都是因为担心我吧，我是生气他居然想要暗中干涉我，想给他点小教训。＂
＂……毕竟是亲爱的弟弟，总不可能像威胁燕君一样对待他吧。＂
＂……＂
＂你还真是个好姐姐。＂
＂其他的事可能有他身为我弟弟的旁观视角的误导，”我趴在阳台上，得意地回头看他，“但我以前真的很受欢迎哦。”
“不过，燕君之前对我好像也有什么误解……”
“燕君应该不会简单地认为一个女生获得支持和追捧只是依靠温柔能力或者容貌吧。”
“如果我真的是这样纯真美好的孩子就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燕君虽然是我的朋友，”我抿嘴笑笑。关于这场没头没尾的冷战感觉已经没有必要计较细节了，而且燕夏凖好像也知道错了，这种时候……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说，“如果燕君再像这次故意揣测我捉弄我，擅自疏远我让我失去耐心生气，我也会变得比今天更恐怖……”
“会让燕君以后得生活也笼罩在冰原OO的阴影里——”
我微笑着，像真正的魔女一样
我之前被别人插手的人生都糟透了
在我的人生里
能欺负我伤害我的人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