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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刺秦王

    他准备去他的房子,他不太想给爷爷奶奶来添麻烦,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现在手里还有四万块钱,他打算过一段时间之后就租出去。

    他的房子,确切说是父亲的房子,坐落在县中心,房子很大,足足有三层,拥有棋盘一般的青砖地,铁栅栏的两棵树,像是棋子一样扎根在那里,

    青砖一方一方地铺开铺向远处的屋门,门前还种着枯萎的玫瑰花丛,露水似乎是要从上滑落,溜进土地的怀抱。

    叶清明没有敲三次门,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往右边拧,终于打开门,这间屋子有股说不出的昧道,那是一种闭塞的,霉烂的,酸腐的气味,叫人发冷,吸在鼻子里潮腻腻的,直往衣服里钻。

    地上还摆着几双鞋并没有收入鞋柜,他家的鞋太多了,父亲几乎是鞋脏了,懒得洗就重新买一双鞋,其中有一双带着熟悉的陌生感,他知道的那个称之为阿姨的人又来了,那双鞋的主人穿着拖鞋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楼上,证据就是泥土的标记。

    那双鞋带似乎是要腾空而来,像蛇一样将他活活勒死。

    那份苦涩感,在他的唇边微微弯起的笑容中,瞬间凝固成了一抹无法掩盖的哀伤。果然吗?千百万次也改变不了的结局,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走进去,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进口的名牌红酒,细腻的细雕这个房子大体的模样。

    与这个房子很不融合的是,客厅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零碎东西,桌子上、沙发上、地板上无处不在,形成一片混乱模样,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父亲,他向来如此,只是很冷静的关上门,冲向在二楼的自己的房间,然后关门反锁。

    与客厅的光鲜亮丽不同,他的房间暗沉无光,他整个人显得就像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犯人,微微透出亮的窗帘,挡住了阳光,仿佛挡住了希望。

    靠在木桌的桌脚上,他猛地起身,左手拿起一瓶水就是猛灌,仿佛是在喝酒一样,足足喝了半瓶,水刚好停在贴纸上部分,冷水入喉的感觉,使他感到自己还活着。

    他知道的父亲正在隔壁,他听到了动静。

    “你儿子好像回来了,我们这么做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一个女人靠在隔壁的墙上,她把脑袋依在一个男人的肩头,手顺着他的小臂一点点往下滑,撑开了他的手掌,随后顺着缝隙一下子扣住。

    十指相扣,她抬起眼盯着他的侧脸,眼底闪动着微光。对方的体温顺着交握的手一点点往上爬,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吻了下去。

    叶清明想到自己回来,真是个错误,拿出手机,点开没有任何置顶的微聊,一个名叫风吹落叶,头像夕阳余晖的人向他发送了一条消息。

    至于他的ID名有种be气,名叫雨夜的叹息,但是相比曌の乸,或者曾經U1之类的名字也算是小清新了,配上撒哈拉之眼的头像,让这个be气的名字,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感觉。

    风吹落叶:哥,要不要来爷爷奶奶那里吃。

    雨夜的叹息:我饱了,不用了。

    风吹落叶是他的一个妹妹,只不过是堂妹,他父亲的兄弟的女儿,真实名称叫叶文悦,几乎是每一次放假,她都会去抽卡,抽娃娃梦的卡,是一个隐藏的二次元。

    至于说饱了,是真的饱了,喝水喝的,回完便躺在床上,定了一个一点四十的闹钟,睡着了。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少会考虑到别人怎样,他知道定下闹钟的时候,已经注定他会迟到的未来。黑发金瞳的少年注视着一道吃人的洪流,带着不可抵抗的威力,忽地从不知是什么地方冲出来。

    水在吼着,一切都在惨烈地号叫,混合着泥屑,砂粒,向人类直灌,将人类吞噬进这张大口里,水上浮起人头,周围的人都往下救援,水在这儿统治了很久,一点没有打回头的意思,一个猛浪过去,又吃掉了一个人。

    黑发金瞳的少年注视着一个人。

    那人长的有一点沧桑,头发好似初雪落地,一根根银丝参杂着黑发里,年轻时黑色的眼睛,因为岁月的煎熬变成了棕色,里面似乎有数不清的哀愁。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也无法改变。我们太过渺小。人力无法抗衡的事情。”他耸拉着头,低垂着眼眸。

    黑发金瞳的少年则说:“我来自过去。”

    “好吧。”他用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取下身上的书包,从中取出纸和笔,在这上面书写着电话号码,随后递给金发金瞳的少年。

    后者好似听到来自现实闹钟声,那声音仿佛是要将他拖出梦境,金色的眸子赶紧扫过有电话号码的纸张,那个沧桑的人,嘴张一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他便是醒了,他仰望着如洁白布幔的天花板,激动非常,连手都情不自禁颤抖起来,拿起手机输入指纹,点进电话,手指飞快的在上面点击起来,最后点拨打,随着音乐的旋律的加快,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你谁?”

    叶清明,没有说话,在那一瞬间,几乎就愣住了,因为那声音独属于少年的稚嫩,那种公鸭嗓,而梦中的声音仿佛经历了万千的磨难,是种低沉的声音,而且地区也和梦中不同。

    “再不说话就挂了。”对方似乎很不耐烦,说完真的挂了。

    叶清明也没有打过去,而是呆住了。

    信息最纯粹的就是无意识状态下,做的预知梦,没有一点虚假的,但是主观意识不存在,导致无法主动醒来或许醒来后回忆因为信息无法完整的保存下来。

    只要有误差,就会影响很大。

    每个人,所有的记忆,都存在于主观意识记忆里,在主观意识不存在的状态下,是无法在清醒中记忆无意识状态下得到的信息。

    在醒来的一分钟,或者在主观意识和无意识状态下醒来,那时候,可以记忆,主观意识随着醒来的时候越长,无意识状态得到的信息就会越快退去。能记的住多少,就看每个人的天赋了。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不直接预知那个沧桑的人的未来,因为在现实里没有真正接触过。

    只要是接触过,他就能用这些人的未来,悄悄的构思成为一个未来的世界,像是一块一块的拼图,拼成一个场景,未来的事情就会像现在一样展现在眼前,不过这是一件很费脑力的事情,容易把自己玩成精神分裂。

    况且就算用这种能力,他所看到的零零碎碎太多,精华太少了。

    他曾经梦到,自己死了,那一天,穿着纯黑色的长袖上衣,自此买衣服都会避开黑色上衣,没有想到牧争渡在他过生日那会送了他一套衣服,巧合的是,那套衣服正好是纯黑色的。

    如果自己还活着,证明之前梦到的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如果是真的,自己真的要死。他更希望自己是活着的,这样梦中那些恐怖的事情将不会发生,活着的人生忍受地狱之苦,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叶清明将门打开,出去坐公交,他忘记,便算是离开了这里,全然忘记自己忘记带校服。殊不知,会让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相交。

    叶清明到公交车的时候,人几乎就已经满了,基本可以谈得上是座无虚席,他只好将手高过头顶,握住那把手。

    每辆公交车都有自己的路线规划,它带着它的使命去载上在等待它的人,空车出发又空车回来。在每一个喧闹的白天结束之后,留给它的都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夜晚。

    它会不会也很孤独寂寞呢?兴许在不为人知的夜晚,它也曾哭泣过吧。

    耳边荡漾的是亲切的到站提醒,没有去小区,学校门口,正好有个站点,便到那处下车了。

    秋风吹进了校园,吹黄了校园中的树叶,叶清明走进校园。树叶从树上纷纷落下来,像金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上像是满地的黄金,这里的人似乎都很视金钱为粪土,竟没有人争抢黄金,校园里花香弥漫,沁人心脾。

    中午的休息只能算是短暂的放风,最后只能回到这个监狱,耳边是由广播播放的音乐,提醒着开学典礼的近。

    他第一时间走进教室,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如果那些书桌也算是人的话,当然算上是很多人,可惜并非如此。

    叶清明准备出门,然而,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大家都去操场了。

    操场的空地上聚集了大片的人群,穿着情侣装的校服将现场围堵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有序的一排一排的站立着,只见四周人头攒动,鼓掌声此起彼伏。

    讲台上的学生代表正在发表演讲,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广播处播放。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能站在这里讲话,也谢谢大家能够到场听听我的感受。九月的天空秋高气爽,在这硕果累累的季节我们又将踏上新的征程。回顾过去我们有的是收获,展望未来,我们更是前程似锦。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越………”大家早就已经听了这一番说辞。有的在交头接耳,七嘴八舌,有的已经坐下了,还有的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逃离这里。

    叶清明便是其一,他听不惯这番说辞,已经快让他耳朵里生出了茧,就在刚刚,没有带校服的他被班主任数落一顿,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逃离了这里,他准备去教学楼的最顶层,那是美术生画画的地方。去那里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美术生,而是闲的无聊。

    具有三根腿的黑色支架扣住了色彩斑斓的木板,被黑灰白覆盖住的纸张被美术胶纸或者是夹子固定住,纸张使用相对单一的色彩,借助明度变化来表现对象,圆在纸上写的栩栩如生。手指轻轻的划过,光滑的纸面,手指被粘上用铅笔绘成灰色,圆球成为一个面。

    叶清明认为人类生活在三维空间中,但视觉是无法看到三维物体的,看到的只是三维物体的一个二维角度。

    人类之所以能够形成空间意识,主要是靠运动,而不是有几只眼睛。

    他突然转身,大概是寻查到有人,果不其然,在远处,东方的一角,一个柔弱的背影,披散着浓密的黑发,坐在黑色的折叠板凳上,为什么要说柔弱呢?因为太清瘦了,风轻轻一吹,她似乎就会变成纸张一样的飞走,然而,阳光会揪住她,她右边是窗前,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闭上双眼,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她右手似乎在纸上描绘些什么,从他这个视角看到的只有一条一条的横线和竖线,最后那个女孩将这张纸替换下来,换另一张已经画好的。

    那轻轻的回头,一瞥惊鸿如流星划破夜空,仿佛触动了叶清明的心灵,空洞的心里好像落下了一根羽毛。

    “嗯?”大约是江南省的人很爱说嗯,她第一反应就是嗯。

    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哦,是叶清明啊。

    “你是来刺杀我的吗?”她说。

    “你是说我是荆轲刺秦王吗?那我的手里应该拿着轱辘剑,你护卫在哪呢?”他说。

    “你是在说我吗?不过我可不是护卫,我是她的朋友。”就在这时,最里面的一个一道门,被打开了,二人循着声音一个身着长袖校服的女孩出现在门前,校服是大面积的白与蓝组成,白色的部分像是白云一样,蓝色的像蓝天,女孩个子很高,投落下来的影子刚好罩住她的身形。最里面校服领口的两粒扣子扣得规整。

    空荡荡的最后一楼里,只有他们三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当沉默降临,它就像一片无垠的荒野,让思绪在其中自由驰骋,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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