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唉,两个小姑娘都鼻青脸肿的,瞧着模样怪可怜……”朴伯说得一脸的不忍之色,说到这里就停住了,那三个婆子的模样他却是一字不提。刚才那邱婆子一直捂着胸口,还有一个婆子捂着沁出血迹的嘴角,另一人脸上五彩斑斓的,显然也都没讨到什么好。

    萧君迁听得又蹙了下眉,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是突然将手上的纸张掼在了书桌上,口中有些没好气地道:“不自量力与人动手,真是个没脑子的!你去管她做甚?就该让她吃些苦头好长些记性。”

    朴伯一听这话立即就露了苦笑来,顿了下才回道:“婆子们做惯了粗活,个个都有一把好力气,刚才我若是再晚去一步,那两丫头怕都要破相了。更何况我还听丁香小丫头说了,是那几个婆子故意找茬,出言羞辱还先动的手。”

    听得朴伯这话,萧君迁一时没了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白英呢,怎么管的人?”

    “我前脚到伙房,白英姑娘后脚也就到了,这会儿正在处理此事呢。”朴伯回道。

    “如今这些婆子们的胆子,好像也太大了些吧。”萧君迁冷笑了起来。

    朴伯听得这话也无奈笑了下,萧君迁打小就不爱待在内院,如今虽说做了家主,内宅之事仍是不怎么过问。白英的那些小伎俩他未必不知晓,只是以他的性子,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过问罢了。

    萧君迁说完之后就起了身,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又吩咐朴伯道:“以后那豆芽的事,你再不要插手。她若是没本事在常春园生存,就算是我看走眼了,让她自生自灭去。”

    豆芽?豆芽是谁?朴伯听得一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解苓儿便是萧君迁口中的“豆芽”。

    明白过来的朴伯赶紧答应了一声,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忍不住又在嘴里嘀咕着道:“唉,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你竟叫人家豆芽,还说不让管她,当真和老太太说的那样,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

    朴伯才刚出了书房的门,迎面竟是遇上了正匆匆赶过来的解苓儿,朴伯面上露了意外之色,心想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这件事白英从头到尾心里有数,婆子们不占理,她自是不敢深究,定是一通和稀泥速战速决解决了。

    “苓儿姑娘,事儿都处理好了吗?”朴伯温和着声音问解苓儿。

    “是,都处理好了。”解苓儿轻声回了一句,她面含浅笑,神情也怯怯的,若不是朴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娇弱怯懦的小姑娘,就是刚才那对着邱婆子又踢又咬的像要拼命一样的人。

    “都怎么处理的?”朴伯一脸关切地又问道。

    “邱婆子三人无故生事被罚了半个月的例钱,白英姐姐说我和紫苏遇事冲动不知变通,被训了几句,没有罚月例。”解苓儿轻笑着,一副没有被罚月例让她觉得十分庆幸的表情。

    “对了,适才还是多亏了朴伯了,多谢了!”解苓儿一边说着一边给朴伯行了一礼,若不是朴伯及时赶紧喝止了婆子们,她与紫苏二人必是要吃大亏的。更何况那几个婆子分明背后有人撑腰,若不是朴伯替她们说话,还不知道白英会怎么处理她与紫苏。

    “倒不必谢我,若不是丁香小丫头及时来报,我也是无能为力。”朴伯笑笑道为。

    丁香?解苓儿听得面露意外之色,没想到那一脸伶俐精明的小丁香,竟是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与紫苏一把,这是她没想到的。

    朴伯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萧君迁刚才说她是“不自量力,没脑子的”,于是笑着添了一句道:“苓儿姑娘,以后遇事还是悠着点的好,万不可像今日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朴伯说得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解苓儿听得脸上也露了尴尬之色,半晌过后才点头应了下来。平日里她本不是个冲动的人,可当时见得紫苏被打,一时就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了,如今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怕。

    “苓儿姑娘,你脸上有伤,还是去药房一趟拿药膏涂一涂的好。”朴伯又指着她脸颊的抓痕道。

    “噢,没事,过两天就好了。”解苓儿赶紧摇了摇头。

    朴伯听了这话也不再劝,只拿眼光拿书房内看了一眼,而后笑道:“既无碍,苓儿姑娘快进去当值吧。”

    解苓儿听得点点头,然后快着脚步走了进去。待进了门,她发现萧君迁没在坐在外间的书案后,而是坐在自己才坐过的小书桌旁,脸色看着有些发沉,她顿时紧张了起来,心道莫不是自己上午誊抄的字不好或是出了什么差错?

    “家,家主,可,可是我抄的有什么不妥?”解苓儿走到书桌前,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问道。

    萧君迁听得没说话,只将眼光在她身上打量着,自她的脸颊看到下巴,到脖子一直到手背,眼光每移下一点,他的脸色便差了一分。

    解苓儿被看得无所适从,赶紧抬手想要遮下有些淤青的眼角,可随即想起自己手背也有伤痕,赶紧又缩回了手,整个人局促里透着不安。

    “弄成这副德性还好意思回来?”萧君迁冷着声音,口中也不知是嫌弃还是气愤。

    解苓儿听得越发不知所措,心里只琢磨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她的样子狼狈,还是气她跟人打架丢他的脸了?

    “家主,对不起,我错了,下回再不敢了。”解苓儿一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得低头认错道。

    “下回不敢是什么意思?是说下次若还有人骂你,打你,你不还口也不还手,就任人打任人骂,是吗?”萧君迁直视着解苓儿,语气越发不好了。

    见得萧君迁那好像有些嫌弃眼神,解苓儿感觉心里被什么刺了一下,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反问着道:“家主,那您说奴婢该怎么办?我今日被人无辜羞辱,好姐妹替我出头被人按着打,我若不上前拼命,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打死?可如今依家主的意思,我还手不对,不还手任人欺辱也不行,那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行?还请您教一教奴婢……”

    解苓儿这一通抢白说得又快又急,脸颊因为情绪激动泛起了晕红,一双杏眼内也似有雾气氤氲,这副气恼里含着委屈又有点不管不顾的神情,看着萧君迁一时愣住了神,片刻后竟是有些忙乱地收回了眼光,再不肯朝她看了。

    “你随我来。”萧君迁冷着声音,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间走去了。

    解苓儿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见得萧君迁都走远了她才才反应了过来,赶紧迈步跟在了他身后。此时她心里才生了些忐忑来,刚才一时没忍住,竟是对他发了那一通牢骚,看样子是惹恼他了,也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萧君迁进到外间,而后又走到了屏风之后,解苓儿迟疑了下也跟着进去。里面是个休憩间,摆着一张罗汉榻,榻上有炕桌,墙边还有一排柜子。

    萧君迁坐到了榻上,抬眼见得解苓儿垂着手站得远远的,他皱了下眉头,口中有些没气道:“过来。”

    解苓儿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可还是依言走了过来,站在炕桌前继续作低眉顺眼状。

    “自己去那边的柜子里,将抽屉里面的瓶子拿出来。”萧君迁指着靠墙的柜子对她道。

    解苓儿赶紧答应一声,走到走到柜子前,伸手开了柜门,又拉开了抽屉,低头一看,发现抽屉里放着各色小瓷瓶,她愣了下,也不知拿哪些,于是将白色、绿色的各拿了两瓶,又发现靠里面还有几只金黄色形状有些特别的小瓶子,于是也拿在了几只在手里,一块捧着放在了萧君迁手边的炕桌上,然后站在旁边等着萧君迁吩咐。

    “白瓶消肿化瘀,绿瓶祛疤养肤。”萧君迁指着炕桌上的小瓶道。

    解苓儿听提面露惊讶之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萧君迁叫她过来,是要拿药给她治伤的。她本想说句“小小皮外伤用不着这些药”,可眼一抬发现萧君迁板着脸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她立即不敢推辞了,上前一边捡起药瓶往慢慢往自己荷包内装,一边在口中道着谢。

    “白瓶消肿,绿瓶祛疤。那这些黄瓶呢,黄瓶里装的是什么药?”解苓儿装好了白瓶与绿瓶,又拿起桌上黄灿灿的金色瓶子问萧君迁道。

    “你倒识货。”萧君迁先是瞥了她一眼,而后眼光落在那黄色小瓷瓶上,口中徐徐道:“蚀魂软骨散,遇风即散,吸上一口便是瞬间浑身瘫软,如同一滩烂泥一样。”

    啊,这是毒药?解苓儿听得手一抖,赶紧将手里的黄瓶子放回到了炕桌上。她一边放着,一边又瞄了萧君迁一眼,见他拿眼斜睨着她,唇边似是又添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看着这样的眼神,解苓儿的手顿了下,脑子里有电光火石闪过,刚才她不是反问他若是遇上有人欺凌,她该如何应对吗?若是有了这几瓶蚀魂软骨散,岂不是厉害的防身之物?

    明白过来的解苓儿面上露了一丝窃喜,赶紧笑笑道:“家主,这蚀魂软骨散也一并赏我好了。”说完之后,也不待萧君迁首肯,只伸双手一拢,将炕桌上的三只金色瓶子全部收入囊中了。

    萧君迁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却是一声不吭,分明是由着她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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