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叮铃铃!叮铃铃!”床头柜上帽子水母样式的闹钟叫醒了尚在睡梦中的芙宁娜。

    芙宁娜不堪其扰的关掉了闹钟,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哈欠,看到衣架上谢贝蕾妲小姐昨天晚上准备的衣服才缓缓启动困倦的大脑。

    这才想起今天是和菲米尼约好的日子,赶紧从床上起来洗漱。

    穿好裙子、理了理杂乱的呆毛、戴上帽子,芙宁娜站在镜子前换了几个姿势,想了想戴上上次逛街买的黑框眼镜,点了点头,露出牙齿笑笑,略微清了清嗓子。

    “感觉状态不错。”

    芙宁娜住的公寓离德波大饭店不算近,因此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可走。

    “最近甜点的摄入量有点超标,正好当做减肥了。”

    在去往德波饭店的路上芙宁娜又想起菲米尼向她“告白”那天的事情。

    芙宁娜的追求者一直都很多,不夸张的说都可以从璃月港排到沫芒宫。对于菲米尼的感情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能够理解,毕竟有太多没见过几次面的贵族向她示好过,芙宁娜不是当做没看见就是直白的拒绝。

    对于菲米尼,本来处理方式也大差不差。但是对方看起来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如果不给出答复未免太可怜了些,再加上他身份敏感,考虑之下才想到当面回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壁炉之家的问题上吃过太多亏,芙宁娜总有一种不妥善处理会后悔的预感。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德波大饭店不远处,一眼就看到拿着花,抱着企鹅玩偶的菲米尼低着头站在门口。

    “明明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他却看起来很早就到了,看来他是真的很重视这次会面啊。”想到这里芙宁娜不免有些动容。

    芙宁娜走上前去打招呼,菲米尼就像一只被吓了一跳而炸毛的猫一样。芙宁娜一下子就看到他眼底的青黑。

    ‘他是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睡觉吗?’

    芙宁娜自认为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没有想着让不善言辞的菲米尼开口,主动提起菲米尼手上的虹彩蔷薇,想缓和一下气氛。

    芙宁娜从菲米尼手上接过虹彩蔷薇,并没有感受到菲米尼担心的冷汗,只是感受到些许残留的热度。

    手中的虹彩蔷薇色泽鲜艳,花苞饱满,隐隐还能闻到些许花香,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我记得虹彩蔷薇的花语是美好的相遇,他是想说和我见面的日子非常美好吗?’

    想到这里,或许是感念他感情的真诚,芙宁娜发自内心的说了句“谢谢”。

    随后感觉到越来越多人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担心引起过多关注的芙宁娜率先抬脚走进了德波大饭店,发现菲米尼还傻傻的待在原地,忍不住出言提醒。

    二人一前一后跟着招待小姐走到二楼提前预订好的较为偏僻的位置。

    德波大饭店是枫丹有名的高档餐厅,不仅饭菜美味还时不时有精彩的表演观看,林尼与琳妮特就曾经来这里表演过。

    但这些都不是芙宁娜选择这里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招待都不会透露客人的隐私,也不会对客人的来历深究。不少人有不适合放在明面上聊得话题都会约在这里碰面。

    芙宁娜看着菜色丰富的菜单早就把谢蓓蕾妲小姐控制身材的嘱托忘记了,只顾着纠结是点浮露白霜还是千灵慕斯,亦或者各来一份,差点把安静坐在对面的菲米尼忘记了。

    “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点吧。”

    “没关系,我都可以的……”被点到的菲米尼怯懦的说。

    “那就来一份奶油蘑菇汤和一份浮露白霜吧”芙宁娜向一边的招待小姐说道。

    “好的,请稍等。”

    招待小姐走后,二人之间顿时弥漫了一阵尴尬的气氛。

    芙宁娜想着怎么才能不伤害少年的明显比一般人更加敏感的心,委婉回绝。再加上确实和菲米尼不算熟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菲米尼还在纠结该怎么完成父亲的任务,不要说从芙宁娜处验证情报的了,他连怎么正常的和芙宁娜讲话都不知道,一直在回想自己有没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以免芙宁娜生气。

    人的感情要比发条机器复杂许多,和人交流不多的菲米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连上菜了都没反应过来。

    在芙宁娜的提醒下才拿起汤匙,二人秉持着食不言的礼仪安静的用餐。

    在芙宁娜饱餐一顿放下餐具的同时,没吃几口的菲米尼也一同放下了餐具。

    “不需要迁就我,你可以继续。”

    “没事,我…我已经吃饱了。”

    听到菲米尼比一般人音量小很多的回应,芙宁娜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本来想吃完饭就和他讲清楚,可是就这样结束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这样真的算的上“美好的相遇”吗?’

    在枫丹执政500年的芙宁娜就算已经决定告别过去,但是漫长的时间早已在她身上刻下无法轻易舍弃的特质,其中就包括‘回应子民的期待’。

    “你有什么一直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咳咳…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朋友之间一起逛逛街,聊聊天什么的。”意识到对方可能会误解的芙宁娜赶紧找补了几句。

    “朋友……”

    除了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外,菲米尼的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对于和芙宁娜成为朋友更是不敢想。

    ‘如果能成为朋友,就算是我或许也能有机会…’

    “我…我想去勒波特钟表店、博蒙特工坊…”希望能够和芙宁娜成为朋友,完成任务的菲米尼难得坦率的和不熟悉的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没问题,只是为什么要去这些地方呢?你有什么想买的吗?”芙宁娜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的,我…我对那些精巧的发条机械结构很感兴趣,一直想近距离观察。”或许是害怕芙宁娜后悔,菲米尼难得的抬头看向芙宁娜的眼睛。

    “我…我明白了,走吧!”芙宁娜有些不适应菲米尼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充满请求的眼神,略微不自然的答道。

    在前往勒波特钟表店的路上,或许是因为对菲米尼熟悉了一些,芙宁娜率先开启了话头。

    “我记得勒波特钟表店老板卡隆是个非常爱好诗歌的人,我以前还为他的作品赐予过名字,好像叫…”

    “《湖女之泪》”

    “对,没错,就是叫这个名字,他还说这个名字既悲伤又神秘,非常浪漫呢!”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芙宁娜有些惊讶菲米尼的知识面。

    “《湖女之泪》在发条工艺中是非常出名的作品,还曾经登上过蒸汽鸟报社机械专栏的头版,我是这个栏目的忠实读者。”在谈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菲米尼一改平日里内向腼腆的说话风格,表达相当流畅。

    “原来是这样。”

    随后芙宁娜又问了几个发条玩具的问题,菲米尼有问必答,聊着聊着就到了勒波特钟表店。

    二人走进店中,菲米尼往摆着最新款发条钟表的地方走去,而对于发条工艺不感兴趣的芙宁娜则东看看西逛逛。

    菲米尼本来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和芙宁娜多相处一会儿,可是一看到新款钟表繁复华丽的造型就忍不住去研究,只是可惜不能拆开看看。

    钟表店的卡隆先生看着手上拿着虹彩蔷薇貌似漫无目的芙宁娜和一刻也不眨看着钟表的菲米尼陷入了沉思。

    “啊!这难道就是爱情吗?对钟表艺术毫不感兴趣的女孩为了陪喜欢的男孩居然能够忍受无聊的等待,多么动人的感情啊!他们或许共同经历了许多困难……”

    容易陷入浪漫幻想的卡隆先生直到二人离开都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注意菲米尼只看不买的行为奇怪。

    菲米尼在细细观察了新款钟表后,才想起来芙宁娜还在一旁。在看到表情有些无聊的芙宁娜,恍然发觉自己居然胆子大到把“水神大人”晾在一边。

    “芙宁娜大人,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愧疚让菲米尼本就下意识低垂的脑袋更低了,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已经研究好了吗?那我们走吧。”芙宁娜虽然有些兴致缺缺,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因此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

    下一站是博蒙特工坊,店主伊丝黛莱是个在枫丹器械方面颇有名望的人,不论是武器锻造,还是机械修理都很擅长。

    菲米尼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给佩伊换一个新的零件,之前的零件老化了。今天菲米尼带着佩伊出门,一方面是紧张,想从佩伊身上汲取力量。另一方面就是想等会面结束之后为佩伊换新的零件。

    “请帮我找一个适合佩伊的5号零件。”菲米尼小心翼翼的低声请求道

    “我知道了,只是零件的配比换新需要时间,烦请耐心等候。”菲米尼以前也常来工坊观察有没有更适合佩伊的零件,因此伊丝黛莱还算了解菲米尼的个性,很快就将佩伊拆成零件,开始工作。

    菲米尼看着被拆解的佩伊有些紧张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视线紧随着伊丝黛莱,直到她进入里面的工作室。

    芙宁娜觉得现在的菲米尼就像送孩子去医院做手术的家长一样,紧张又无措。

    不由得好奇询问道“佩伊是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吗?”

    “诶…不是的,佩伊是我自己做的发条玩具。”菲米尼有些惊讶芙宁娜会好奇佩伊的事情,毕竟她之前表现得对发条机械并不感兴趣。

    “诶!好厉害!那么可爱的发条玩具居然是你自己做的吗?”芙宁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要做一个企鹅样式的玩具呢?我记得大部分枫丹的孩子都喜欢悠悠海獭或是膨膨兽吧?”

    蒸汽鸟报社每到年终会对各种事物进行盘点和排名,其中“十大最受孩子们喜欢的玩具样式”这一排名悠悠海獭和膨膨兽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顺带一提芙宁娜从栏目创办以来一直是“枫丹十大最受欢迎的明星”的第一名。

    “…你有听过《企鹅佩伊》的故事吗?”

    芙宁娜疑惑的摇摇头。

    菲米尼继续说到“传说在一个滨海小镇里,有一只叫佩伊的企鹅…”

    菲米尼讲述了一只勇敢的企鹅,从怪物手里抢回宝藏、保护小镇的故事。

    菲米尼的声音不大,但是平和沉稳的少年声线让他讲述的故事格外让人沉迷。

    “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总是令人着迷,佩伊真是一个英雄。”听完精彩童话故事的芙宁娜由衷的说道。

    “你也这样认为吗?为了保护家乡,勇敢的和敌人对抗。佩伊就像一个勇者一样,他总是在我身边…带给我勇气。”发觉自己有些激动的菲米尼说话越来越小声。

    壁炉之家的孩子们普遍都很早熟,对于童话大多都认为是“哄小孩的把戏”,甚至连林尼与琳妮特都对此不置可否。本就内向腼腆的菲米尼也就一直不好意思和人说自己一直相信并喜欢着童话故事,因此遇到能够理解自己想法的芙宁娜觉得很惊喜。

    “当然啦,我也有三个好伙伴,下次可以介绍给你和佩伊认识。咳咳…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哦!”

    “如果我有这个荣幸的话。”菲米尼有些腼腆的答道

    或许是找到了共同爱好的缘故,芙宁娜开始向菲米尼介绍自己从推理小说中幻想出来的三个水元素造物。

    菲米尼认真又好奇的眼神很好的满足了芙宁娜的表达欲,对三小只的事迹侃侃而谈。

    直到伊丝黛莱把佩伊修理好,出言提醒,芙宁娜才停下来。

    逛完了勒波特钟表店和博蒙特工坊,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谢谢你,芙宁娜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送您回家吧。”二人离开博蒙特工坊不久,菲米尼今天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不用了,呃,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而是我家就在这里,不需要送。”芙宁娜指了指身后。

    菲米尼看着芙宁娜身后二层的小公寓,有些意外她就住在这么普通的公寓里。实际上芙宁娜的公寓并不普通,只是和她以前的住所沫芒宫比较起来很平常而已。

    “那…那我就不打扰了。”菲米尼再次有些紧张的低垂着脑袋。

    虽然嘴巴上那么说,菲米尼还是没有先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芙宁娜先转身。

    尽管不擅长和人交往,但是菲米尼知道,会面结束让女士先看到自己的背影是不礼貌的行为。

    “你也早点回去吧!”芙宁娜显然对此适应良好。

    菲米尼看到芙宁娜的身影进入公寓后也转身离开了。

    布法蒂公馆

    林尼有些急躁的在客厅不停翻转着卡牌,还时不时的看向门口。

    “哥哥,据我所知芙宁娜小姐是邀请菲米尼去吃饭而不是决斗。”坐在沙发上的琳妮特看着焦躁的林尼忍不住吐槽道。

    “我知道,可是你不觉得菲米尼回来的时间有些太晚了吗?都快吃午饭了。”

    尽管早上林尼表现得不在意,实际上林尼有些担心自己不善言辞的弟弟会出现什么意外。

    “唉~”对林尼过度的担心有些无语的琳妮特长叹了一声,灵敏的耳朵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安下心来。

    没过多久菲米尼就抱着佩伊回到了布法蒂公馆。

    松了一口气的林尼,赶忙上前询问今天的情况。

    “芙宁娜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我觉得很开心。”菲米尼敏锐的感觉到林尼的担心,低声却坚定的回答道。

    林尼与琳妮特有些惊讶的对视一眼,或许菲米尼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在说到自己今天很开心的时候,脸上不自觉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芙宁娜的房间

    走了不少路的芙宁娜一回到家就疲惫的抱着海薇玛夫人趴到被子上,缺乏礼仪的样子气得乌瑟勋爵在一旁转来转去。

    “啊啊啊啊啊!!我忘记要给他回复了!”突然想起自己把重要的事情忘记的芙宁娜激动地大叫了起来,还用力抱紧了海薇玛夫人,勒的它不停的吐泡泡。一旁的乌瑟勋爵更是被音波震得脑袋发晕。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的芙宁娜,赶紧松开了捆着海薇玛夫人的手。

    有些无奈的想到“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再次躺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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