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很无聊，一群人为了一件东西不断叫价，到最后叫价早已不是为了那件物品，而是名为……自尊？或者其他什么。

    这种上头的情绪弥生桃奈没有经历过，她实在没法理解这种东西。

    那振一期一振最后以“100万”的价钱结束教义，弥生桃奈不知道这个价钱是否值得，但看台上满面春风的拍卖师，她觉得拍卖行肯定觉得很值。

    后面的拍品就是一些古董字画了，竞争依旧激烈，她依旧没法插手。

    在她吃完第13个西瓜时，压台的拍品出现了——一振暗堕刀剑。或者说详细些，一振暗堕的、无记忆的、无攻击性的三日月宗近。

    弥生桃奈看向台上那个毫无所觉的三日月宗近，对方似有所感，对着她微微一笑。弥生桃奈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于是叫身旁的药研藤四郎再切了个苹果。

    看着“100万”的起拍价，她觉得大家还是吃太饱了。

    这次的叫价声明显少了很多，但是竞争明显更加激烈了，几乎是有一个人说出声，就有另一个跟价。

    默默吃下第十四块西瓜的弥生桃奈拿旁边的纸巾擦擦嘴角，叫住了一旁准备离开的药研藤四郎。“带我一起吧。”

    “不，不用了，只是去拿些水果。”药研藤四郎的姿态依旧恭敬，但脚尖向着门外的举动暴露了他焦躁的事实。

    【身旁的付丧神似乎有些焦虑，或许应该帮帮他。】

    旁边的突然出现说明了剧情线的开始，弥生桃奈可惜地看了眼眼前的果盘，然后又偷偷瞄了眼一旁切水果的药研藤四郎。他真的有在焦虑吗？她对此感到疑惑，毕竟他未免太过自然了些。

    “我跟着的话，会更方便些吧。”弥生桃奈站起身，她的举动引起了一些NPC的侧目，然后又很快平静了下去。

    全息游戏的NPC智能程度普遍都很高，再加上没有了游戏选项的指引，难度是一般游戏的两倍不止，可以说是下限很高。但是与此同时，没了选项的束缚，打出完美结局的可操作性也很强。

    弥生桃奈知道打嘴炮这种东西不适合自己，所以她每次游戏都会尽量减少自己的话量，按照闺蜜的话来说就是：“只要你保持沉默，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早有预料。”

    所以虽然不知道这个药研藤四郎到底要去干什么，但是弥生桃奈依然准备跟着，拜托，这可是已经剧情点诶，玩家怎么能错过？

    最后弥生桃奈还是跟上了。

    【他似乎想要一个人行动，或许他会尝试某些方法甩掉你。劝诫或是直接动手，他的选择在没有第三双眼睛存在时出现——真的会有这个地方吗——你该怎么做？】

    好小子，表面恭敬的一批，心里却想着怎么做掉我吗？弥生桃奈神色复杂地看向前面带路的药研藤四郎，然后漫不经心地劝告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会妨碍你的行动，你可以看作一场交易——”，她抬起手拍上他的肩头，“这是我的诚意。至于具体内容，可以之后再议。”

    她向药研藤四郎输入了足量的灵力。嘛，毕竟对流浪刀剑来说，能够保持人形的灵力是很重要的。因此他们便会在各个地方打工，以此换取灵力。

    至于食物，大多数时候不吃也没事，吃饭只是为了减少审神者每日的灵力支出。

    毕竟唤醒刀剑后，就如同养了只需要不停喂食的饕餮，每日都会有灵力被自己唤醒的刀剑吸去。不过量不多，对于玩家来说，就是每日两点灵力而已。

    在弥生桃奈展示诚意后，药研藤四郎表情松动了很多，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认她可以跟上了。

    他们从拍卖厅走到了拍卖物存放区，那里的门不知怎么敞开着，守卫也都被打晕扔在地上。这时有人幽幽转醒，刚醒来便要爬向一旁的报警器，药研藤四郎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住，又补了几下。

    “药研哥？”另一振刀剑也急忙赶上，速度快到差点刹不了车，那是一振暗堕的乱藤四郎，“怎么回事？”

    药研藤四郎没有回答，反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拿到了吗？”

    “退已经带着溜出去了，我在等你。她是怎么回事，你们干了什么？”乱藤四郎眼里满是对弥生桃奈的警惕，她手放在刀把上，像是随时可以拔刀。

    因为暗堕而染上红色的双眼看得弥生桃奈一愣，自己的那把眼睛是清澈的蓝色，也从未用过这样狠戾的眼神看向她。如果自己也将那把搞暗堕了，他也会变成这样吗？

    乱藤四郎因弥生桃奈的沉默越发警惕，药研藤四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一旁的弥生桃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不过旁白帮他说了。

    【你相信，如果你不在场，那么他一定会将乱藤四郎赶走。】

    啊，这样的话，她就知道说什么了。

    “你还不走吗？我只能把他保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绝对知道些什么，但是，什么时候？

    药研藤四郎忍不住要握向刀把，但他只是将手臂晃了下，然后顺势放在胸口低下头，做出一份恭敬的模样：“只是去拿些水果。”

    但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解释，那双金色的眸子就那样直挺挺地看向他，似乎带有悲伤、不，不，什么也没有，应当是什么也没有的。就像是、就像是一期哥一样——

    就像是那样的一期哥——

    不、不可能，明明是那样锋利的眼眸——却偏偏是与一期哥眼睛一样的颜色。就连语气都是那么像，那样温柔、笃定地告诉大家：“有我在的话，会更简单一点呢。”

    虽然下一秒就说只是个交易而已，但确偏偏用那样悲伤的语气说出来，真是，太糟糕了。

    药研藤四郎咬着口腔内壁，感受着体内突然出现的灵力，它们正如同涓涓细流，跑遍每处细密的伤痕。伤疤愈合时带来一片痒意，让人忍不住去想扣弄那些血痂。

    他抑制住悲伤，再次看向对方，她却早已移开视线，那双金色的眼睛似乎什么都没有。

    看错了吗？

    那同一期哥般的眼神啊……

    果然是妄想啊。

    反正，跟着也无妨吧，这一次自己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