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钟聿一同出现的，还有舍友孙绘和一个陌生男生。
“什么帅哥啊？”孙绘笑嘻嘻地上前。
宋书婳有点懊恼。
“没什么，我们开玩笑的。”她快速回答，企图亡羊补牢。
孙绘没纠结，继续道：“喏，这不现成的帅哥吗？正好认识一下。”
她指向旁边的两位男生。
顺着她的指向，宋书婳难得的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向钟聿。
这是自他高中转学后，两人的第一次碰面。
简单的黑色T恤，头发比高中时短了些，五官线条更显落拓深刻。他的皮肤比一般男生白些却不显羸弱，眼睛很亮，整张脸充满着少年的活力和飞扬神采。尤其当他笑起来时，这种张扬外放的阳光气息更为明显。
“嗨。”
钟聿笑着和几个女生打了个招呼。
宋书婳眨眨眼，弯起一个笑，然后转过头。
眼睛不看他装作不在乎，心跳却诚实地打起了鼓。
*
在问过几人的意见后，宿舍聚餐顺利地加了两个人。
从孙绘口中，宋书婳得知另一个男生名叫姚乐新，和钟聿同为本校计院的新生。
这顿普通的聚餐因为有了钟聿的参加变得特别起来。
除了开心，宋书婳比平时多了丝紧张和顾虑。
她想大方地对大家说自己和钟聿转学前是一个高中的，可又怕不擅长说谎的表情会暴露自己的心事。
在充斥着学业压力的重点高中，谁会去特别注意一个其他班的异性同学呢？
何况，钟聿也看不出丝毫记得她的样子。说出来好像是在徒增尴尬。
还是等等，也许大家会聊到高中的话题。那个时候自己再找机会说吧。
好在这桌有好几个话痨，聊天气氛一直很热络。没什么人注意到宋书婳的小心思。
她一边安静干饭，一边支起耳朵听大家聊天。
钟聿的话不算多，只在聊到他时才说上几句。
也只有这种时候，宋书婳才能光明正大地看向他。
真的好神奇。
明明昨天在网上写回复时还觉得自己和钟聿不会有交集，结果今天就遇见了。
像高中时一样，宋书婳又产生了种“lucky day” 的感觉。
吃饭中途，旁边一桌正好吃完离开。路过这里时，有人叫了声“钟聿”。
宋书婳抬头，见钟聿起身和其中几个男生打招呼寒暄了几句。
再坐下时，小米诧异道：“你们认识啊？”
钟聿点头：“怎么了？你也认识？”
万靑抢答：“不，是有人想认识婳婳没成功。”
话音落下，几道目光“唰”地落在宋书婳脸上。
孙绘兴致勃勃地问是怎么回事。
小米简单地说叙述了遍他们没来时发生的事。
“哪一个？”钟聿听完，顺着问了句。
宋书婳一怔，皱了皱眉。
“好像是一开始和你说话的那个男生吧。”
因为那个男生说话时似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不是！”小米纠正，“明明是他后面那个穿黑色格子衫的！”
宋书婳眨眨眼，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万靑。
万靑点头，肯定了小米的答案。
宋书婳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钟聿。
“那就是黑色格子的吧。”
“那桌好几个男生都戴眼镜穿衬衫，我没记住。”
小米叹气：“哪里需要特别记啊？不是一眼的事嘛。”
钟聿顿了顿：“你脸盲啊？”
宋书婳：“对，还有一点近视。我认人特别差。”
“看出来了。”钟聿笑了下。
姚乐新开玩笑：“是因为不够帅吧？”
想起自己在他们来时的言论，宋书婳尝试为自己辩解：“不是……”
姚乐新一脸“不用解释我懂”的表情。
“不不不，她看帅哥也脸盲。”小米竖起食指摇了摇。
姚乐新笑着看了钟聿一眼：“看来下次在学校遇到我们也认不出来喽？”
钟聿笑：“嗯，你记得做自我介绍。”
宋书婳连忙否认：“不用。我能认得你们……”
对上钟聿戏谑的目光，她蓦地意识到他在开玩笑，默默闭上嘴。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饭局快结束时，孙绘叫住服务员结账，被告知已经付过了。
孙绘看向钟聿和姚乐新：“你们付了？”
钟聿点头：“嗯，正好刮彩票中奖了。”
孙绘：“那多不好意思啊。”
钟聿看向几个女生：“你们原来打算AA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自然地打开手机，选择面对面建群。
“哦，那A给我吧。”
姚乐新愣住：“你……”
钟聿看他：“不想A？”
姚乐新同他对视两秒，讪讪比了个OK的手势。
“没有的事。”
＊
这天晚上，孙绘在宿舍里顺理成章地讲了好多钟聿的事。
比如他一转学过来就迅速有了名气，比如好多女生下了课会偷偷来他们班教室后门看他，比如他优异的成绩和运动天赋……
“这样想想，我高中喜欢的男生也是钟聿那个类型。”小米感叹，“但是他太花了，女朋友没断过。”
“那钟聿就不一样了。反正他在我们高中没交过女朋友。”孙绘接话。
万靑不信：“假的吧？那张脸一看就很吸引女生，不谈恋爱简直浪费。”
小米：“而且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像一个演员吗？叫那什么来着……”
……
宋书婳安安静静地听，没怎么出声。
钟聿的长相确实很出众。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的褶明显，眼神明亮，总是神采奕奕的模样。笑起来时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人又亲和，朋友也多。一直以来就有许多女生喜欢，可他从来没有交女朋友的传闻。
你看这人，多完美的暗恋对象呀。
他让你心动，又从不会让你心碎。
只要你老老实实站在暗恋者的角度，不要试图向他告白。
宋书婳再次点进群里，页面只有收付款的消息。
她点开钟聿的主页，犹豫的目光落在加好友的按键上。
她找不到加钟聿微信的理由。
在自爆是个脸盲后，她更没有机会说出两人是校友的事了。也没办法在舍友谈论时自然地加入，附和着说他有多优秀。
错过了最适合的时间，怎么开口都觉得刻意。
“婳婳，怎么样？”小米的声音将宋书婳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出来。
宋书婳：“什么？我刚才没听到。”
小米晃了下手机：“我说，我们一起加帅哥的微信怎么样？”
宋书婳看到小米手上和自己此刻屏幕一样的页面，心跳快了几分。
“钟，钟聿？”
小米坦然：“对啊，我们四个一起加他和姚乐新，躺列也好嘛。”
宋书婳在心里偷偷感激了好几遍，弯了弯唇。
“哦，好啊。”
主动加了两人的微信后，宋书婳掩耳盗铃般地将手机放到床上，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
背单词，写作业，打水洗漱……
她怕自己一停下就会忍不住看手机，更怕一次次期待落空的感觉。
洗脸时，宋书婳听到万靑的声音。
“钟聿通过了。”
宋书婳动作一顿，心不自觉提了起来。
小米：“真的哎！不过他朋友圈都没什么照片，是不是帅哥都不爱拍照啊？”
孙绘：“你就知足吧，我以前听说他不怎么加好友的。”
宋书婳舒了口气。
大家都通过了，那自己也应该是他好友了吧？
明明还没看到，她就已经开始为此而雀跃起来了。甚至有点舍不得立刻查看手机而破坏掉这份绵长的愉悦。
她洗好脸，顺带着清理了下洗手台，再慢吞吞地抹上护肤品。做好这一切，宋书婳仿佛完成了一项仪式感，这才爬上床翻看手机。
手机里除了验证通过的信息外，还多了一条消息。
钟聿发来的。
【本人？】
宋书婳愣了一下，连忙打字。
【嗯】
有点冷淡，删掉。
【是啊】
发过去。
看着页面上的“对方输入中…”，宋书婳不由得紧张起来。
等待的几秒很漫长。
漫长到宋书婳觉得过了好久。
她犹豫着，又发了一句。
【怎么了吗？】
这下倒是很快收到了回复。
钟聿：【没什么，有点意外】
什么意思？
宋书婳咬唇，没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可能对方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她退出聊天界面，点进朋友圈，顺便给高中学姐白染的九宫格点了个赞。
她是白染招进广播台的，进去后也一直是白染在带她。两人一直有联系方式，但微信却是在宋书婳高考后才加上的。
几乎是一秒，朋友圈多了个红色的“１”。
再刷新，钟聿跟在自己后面点了个赞。
白染居然是他们的共同好友？
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再次响了一声。
钟聿发来一张白染朋友圈的截图，两人的名字并列出现在点赞列表里。
宋书婳心跳有点快。
【你也认识白染学姐啊？】
钟聿：【嗯，我在临川一中上过学】
没想到对方主动提起，宋书婳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
绷着神经在对话框删删改改，最后憋了一句。
【我也是，和白染学姐都是广播台的】
钟聿很快回复。
【我知道】
宋书婳的手比脑快。
【你怎么知道？】
她发送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自己都给白染学姐点赞了，钟聿能猜不到吗？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无语了。
果然，钟聿没有回复。
宋书婳懊恼，向后瘫倒在枕头上。
叹了口气。
“婳婳你怎么了？叹什么气？”
耳尖的小米探身过来。
宋书婳心脏一紧，反手扣下手机。
“啊，没事。我看小说呢。”
“哦，那就好。”
小米放心地飘走后，宋书婳吐了口气。
再次按亮手机，原本干干净净的屏幕上多了一条消息。
简单的两个字——
【见过】
“嘭”地一声。
宋书婳脑袋里好像炸开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