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将灯笼又挂好，提着灯走出长廊，前方的路越走越明亮。
萧沂说的对，太子妃之位不是那么好当的，全凭太子的那点欢喜远远不够，皇后虽欲将林氏女送进宫，但意也是林家嫡长女。
皇后那，还是个难啃的骨头。
林惊雨紧缩着眉，浑然未注意脚下的阶梯，她忽而踩空，整个人往前面栽去。
她栽进一个胸膛，手中的花灯灼烧了那人的衣袍，烫出一个洞，男人骤然推开她，林惊雨又摔在地上。
“放肆，哪来的刁民，敢伤我们二皇子殿下。”
男人旁边的奴仆大喊，然后慌忙道：“殿下可有伤着。”
二皇子殿下。
林惊雨蹙眉，她瞥了眼被擦破皮的手掌，眼中划过一丝鄙夷。
真是说起什么，就来什么。
她敛起鄙夷，勉强扯起嘴角。
男人紧皱着眉头，瞥了眼华衣上黑眼的洞，生气地望向地上的女子，“顺德，掌她嘴。”
长孙血脉的人，一向如此横行霸道。
林惊雨抬脸，拽住男人的衣袍，柳眉梢蹙，红了眼道：“求求二皇子殿下，小女子的脸最重要，若掌坏了，小女子可如何嫁人，烧坏了殿下的衣袍是小女子的不是，殿下要多少银子，小女子都赔给你，还望殿下饶过小女子。”
旁边的太监呵斥，“你知道咱殿下的衣袍多少银子么，叫你赔一辈子都赔不起。”
萧辰目光停顿在女子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他紧皱的眉渐渐舒展开，伸手拦住上前的太监，“一件衣裳罢了，本王有的是。”
萧辰俯身，伸手勾起林惊雨的下巴，“只是如此绝色的美人，本王倒是没见过，稀有，若打坏了，那便太可惜了。”
林惊雨慌忙别过头，一拜磕头道：“多谢殿下饶过小女子，小女子就不叨扰殿下游庙雅兴，先行告退。”
她起身要走，萧辰一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林惊雨低着头，怯声道：“殿下这是做甚。”
烦得至极。
比萧沂还要烦。
萧辰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带着恶心的黏液，在她身上蜿蜒，又不容逃跑。
他见林惊雨害怕的样子，更是兴奋，饶有兴趣道：“姑娘是何家女子，不如本王将你纳为妾，此后荣华富贵，任你享，更不愁嫁不出去了。”
“回殿下，臣女家父是吏部尚书林章安，臣女是清白家的姑娘，臣女不愿做妾。”
林尚书家的女儿。
萧辰仔细打量眼前的姑娘，有几分面熟，皇后欲让林氏女为太子妃，故林家嫡女的模样，他是见过的。
眼下之人面生又眼熟，他忽忆起前几日巧得的京城第一美人，林家二小姐林惊雨的画像。
萧辰双眸微眯，“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嘴角勾起冷声，“只是，再美，也不过是个妾生女，怎就当不得本王的妾了。”
皇权至上，她一个不受重用的庶女自然当得。
只是，他不配。
林惊雨面露惶恐，摇头道：“殿下，臣女虽是庶女，但也是重臣之女，若为侍妾，是为家族蒙羞，臣女不能对不起父亲。”
萧辰听进去，点头，“林尚书乃是朝廷重臣，其女若为妾侍确实委屈，不如这样，本王封你为侧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恕臣女难以私自从命，望太子收回成命。”
“林尚书那本王知会一声便成。”萧辰顿了顿，望着女子惊恐的模样怒道：“还是说你不愿，本王宅院无人，封你为侧妃乃是莫大恩赐，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别说是一个庶女，就算是嫡女本王也能纳得。”
林惊雨没料到，长孙氏已如此跋扈。
她紧捏着花灯杆子，手心出汗，萧辰盯她如猛虎，步步逼近，可她身后是假山，退无可退。
“殿下，你想做什么。”
萧辰拽住林惊雨的手腕，“当真是软若无骨，让人恨不得捏碎，不过太可惜，如此一朵娇花是要让人疼的。”
林惊雨扯了扯，却无动于衷，她脸色骤冷，怒道：“殿下这是佛门之地，您不可妄来。”
“那又如何。”他听后更起劲，笑道：“美人，从了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萧辰伸手之际，忽传来脚踩石头的声音。
萧辰顿了顿，寻声望去。
只见萧沂站在不远处，目光停顿在林惊雨可怜巴巴的脸片刻，而后朝萧辰点头道了声，“打扰了。”
他转头离开。
正当林惊雨在心中痛骂他见死不救时，他又折回身。
萧辰兴致被打扰，不耐烦问，“三皇弟究竟何事。”
萧沂环望四周，朝萧辰无奈道：“皇弟的玉佩不小心丢失在这，还请皇兄容让皇弟寻寻。”
“什么玉佩，本王再赔你一副。”
“多谢皇兄，只是不怕皇兄笑话，那玉佩是个信物，事关心上人，实在珍贵，皇弟不忍将它丢失去。”
“心上人。”萧辰笑了笑，“不知是哪家小姐，能入砚舟的眼，说说让皇兄给你去提亲。”
“多谢皇兄，只是眼下那姑娘对我无意，乃我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啊。”萧辰觉得这个皇弟真无用，“捡到了就快些走，本王也要与美人好好聊聊。”
萧沂颔首，朝林惊雨走去。
林惊雨微微伸出手，盼着萧沂给她一把刀子，再不济也是一包蒙汗药。
萧沂走到她面前，询问道：“不知林二姑娘可曾见过本王的玉佩。”
“不曾。”
她盯着萧沂的手，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包东西，林惊雨赶忙顺势接过。
她小声如蚊子，“蒙汗药？也好，弄晕他也省事。”
“不。”萧沂气定神闲道：“方才从厨房拿的辣椒粉。”
林惊雨皱眉，“什么？”
辣椒粉做甚，是给萧辰做盘菜，来个捉住他的胃捉住他的心，死心塌地跟了他，还是说洒他一脸，呛死他。
萧沂凝望着林惊雨擒在眼角的泪珠，他扬了扬唇擦肩时，他覆在她耳边轻声。
“可怜的小兔子更能激发野兽的欲望，所以，哭丑点，大声点，最好乱叫，说不定就引来好心人救你。”
他是让她将辣椒粉洒在自己脸上。
林惊雨无语，分不清他是在帮她，还是在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