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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二)

    唐门众人居住的小院中,萧辞跟唐毅熟练地打着哈哈,两人从蜀中风物聊到京城故人。

    萧辞没想到唐门居然在京城中居然还颇有些人脉。当年刑狱之中,曾有几位高手出自蜀中,所以如今在京城,也有不少唐门子弟的身影。

    “哦?却不知刑狱之中,为何会与唐门的前辈?”萧辞坐在客座,左手端着一杯莲子茶,颇有兴趣地问道。

    “说起来唐门虽然长于暗器,但其实一直有些前辈于用毒一道略有些心得。而刑狱之中,有时候也需要一些不伤人又好用的手段。”唐毅脸上有些尴尬。

    萧辞瞬间明白。用毒一直为江湖人所不齿,但是若能搭上朝廷这条线,哪怕在江湖上,也可让唐门地位超然。

    唐毅说得简单,但能得京城青眼,恐怕唐门中人对用毒也不会只是“略有心得”这么简单。萧辞心中打了几个转转,以后有时间要让蒹葭院中多向唐门请教才是。

    萧辞心领神会地一笑。“唐少主过谦了。手段而已,何来高低之分。”

    此话一出,唐毅也放松了不少。“难得温夫人能有如此眼界。”

    这一句“温夫人”,让萧辞差点一口茶水卡在喉咙间。她赶忙咳嗽了几下,讪笑着答道:“好说好说。”

    萧辞脸上的笑挂得有点勉强。好不容易挺过这阵尴尬,她心念一动,问道:“说起用毒,不知道唐少主可否知道,如今江湖上还有那些人会用断肠草?”

    “断肠草?”唐毅有些意外。“此毒霸道狠辣,但是配置却不易,已经很多年不出现了,为何会有此一问?”

    萧辞心中想了数个借口,最后选了最站得住脚的一个。她左手撑在椅子上,颇为神秘地凑近了唐毅,压低声音道:“有人想用此毒害我。”

    唐毅也压低了声音。“是温兄吗?!”

    他盯着萧辞的眼神亮到吓人,好像正等着听一场夫妻反目的狗血大剧。

    萧辞一口茶水呛在气管里,心中暗自感叹,唐门的老门主到底是用什么天才地宝养大的他们俩。

    但是无论她怎么咬碎后槽牙,面上都要带着笑解释道:“不是温言……”虽然其实也差不多。“只是在府中发现了毒物,贼人尚未来得及下手便被处理了。”

    唐毅明显失望。“断肠草其实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毒药,但是毒发过于痛苦,有损阴德。我听门中前辈说,多年前江湖中有个叫做方无迈的,极为擅长用毒,他对这味毒药便研究颇深。但是此人个性孤僻,失踪多年,根本无人知其下落。在他之后,就少听说有人用这个了。”

    萧辞从来没听过此人,不由得问道:“那这人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我也只是听家中的前辈说的。大概二十多年前几位前辈回蜀中,路过一处破庙,在里面发现了一个书生的尸体。断肠草此毒,中毒后七窍流血,死状极惨,所以他们一眼便认出来了。”

    “可是他们找遍了书生身边所有的物品,没发现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物品。前辈们无法,只能在野外为他立了一座孤坟。门中前辈们分析,或许就是方无迈下的手,可是也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

    唐毅话头一转,感慨道:“而且江湖上能人异士不知几多,能用此毒的未必只有一人,或许是我们孤陋寡闻也不足为奇。”

    唐毅这话说得倒是一点没错,这种真伪难辨的线索,确实不能当真。

    毒药对于唐毅来说没什么新鲜的,他转而问道:“还不知道温兄府上是做什么的?怎么温兄一副书生打扮,夫人却落拓如江湖儿女。”

    萧辞想自己大概还要有几日才能习惯这个“夫人”的称呼。“我相公府上……的确是读书人出身。家道中落,所以入赘我府上。”

    “入赘?”这次轮到唐毅好奇。他想到唐娇所说。他对自己这个妹妹是了解的,节外生枝有可能,但是信口胡诌却不会。如果温言是个没什么地位的赘婿,挨两下打可能就没什么意外的了,估计唐娇就是看到了这个才出手的。

    唐毅继续问道:“那却没听说京城中有一肃府?”

    萧辞混迹朝堂日久,黑白颠倒张口便来。“我父亲故去时家中留有一点薄产,小门小户,不足挂齿。”

    她喝了口茶,转而道:“我看令妹拿的小弩颇为精巧,是听说唐少主做的?”

    被这样一夸,唐毅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长辈都喜欢暗器,我也喜欢研究些机关巧物,小妹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弓弩,不过是我平时做来玩耍的罢了,上不了台面。”

    萧辞放下手里的茶杯。“哎?这怎么能上不了台面,我走南闯北这些年,第一次见如此精巧的小弩。唐少侠有如此好手艺,要是只埋没在唐门,就可惜了啊。”

    唐毅到底年轻,听了几句恭维尾巴立刻就翘起来了。“是吧是吧,我就说我做的暗器机关,不光在唐门,便是放眼江湖,也是第一等的。偏偏门中长老们不信,还说是我见识浅薄。”

    “老一辈只有老一辈的道理。日后唐少侠行走江湖久了,江湖上自然会有少侠的名号,孰高孰低,自然有公论。”

    萧辞心里有所计较,但是此刻却不方便明说,只把唐毅恭维一番,便准备起身离开。

    她才房门,便见温言站在院子里。周围都是唐门的人,他谁也不认识,于是就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口,等着萧辞出来。

    院子里的人云珠已经打过招呼,看着温言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人赶他出去。

    看到萧辞的一瞬间,他眼睛亮了一下,可是看到她身后笑得花一样的唐毅,心里又不是滋味。

    “你什么时候来的?”萧辞问道。

    “从家道中落的时候来的。”

    萧辞:“……”

    温言不慌不忙地朝唐毅欠了欠身。“这半天的时间打扰了,在下已与唐姑娘解释清楚,还望唐少主不要怪罪。”

    “岂敢岂敢。是舍妹莽撞了。”唐毅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看到这个温言,连自己也忍不住说话开始文邹邹起来。但是一想他是倒插门的女婿,心里又对他多了一丝怜悯。再加上他做的弓弩难得得到了萧辞的认同,他对温言的态度便好上加好,没有一点怠慢。

    告别了唐毅,萧辞和温言并肩往回走。萧辞心里一会儿想着唐毅说的方无迈,一会儿又是弓弩的问题,倒是没留意温言。

    “我刚刚,跟那位唐姑娘都说清楚了。”

    “嗯。”萧辞不走心地应了一下。

    温言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都垂下来,讪讪道:“我是第一次见她,之前并不认识。如今她知道我们是夫妻,想来不会再来了。”

    “哦。”其实萧辞心思早就不在这了,也就是温言心眼实在,生怕她还在生气。

    萧辞不给回应,温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越走越沉默,一直到了院门口。

    萧辞走神没留意门槛,脚下一绊就控制不住往前跌倒。温言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一贯慢吞吞的他突然眼疾手快了一次,一把抓住了萧辞的右臂。

    原本温言想拉她一把,却听到萧辞倒吸一口凉气。“嘶……”

    温言吓了一跳,赶忙放开她。

    萧辞这才回了神。她左手抚着右肩,解释道:“没事,我右肩上有旧伤,刚刚不该硬接那小丫头一掌。”

    屋里只有凌玉在,刚刚萧辞示警,她也是这会儿才刚刚回来。

    萧辞旧伤复发,凌玉便进屋帮她上药,留温言一人在外间,没一会儿便听到萧辞痛呼。“痛痛痛痛痛凌玉你轻点!不行不行不行换妙歌换妙歌!”

    凌玉在他们随身的行李里取出萧辞用惯的药。那还是宫中沈太医专门配的。外面看起来是一个有蜡封的药丸,要把外面的蜡壳捏碎,才能取到里面的药膏。

    凌玉把药膏在掌心揉热了,一巴掌呼在已经肿起来的肩头,同时没什么感情地答道:“妙歌去准备一屋子人的晚饭了,说是今天山上送来了兔子,她收拾了烤兔子呢。要是殿下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跟妙歌换换。”

    萧辞咬着牙艰难地在痛死和被凌玉毒死之间做选择。

    凌玉一边帮她上药,一边说着风凉话。“这可不能怪我,您这旧伤本来就吃不住力,硬扛了一掌还跟人谈笑风生这么久。话说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功夫不错啊。”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凌玉极有默契地一笑。“小姑娘有您当年的风采。”

    “我当年?我当年哪有这么莽撞?”萧辞不服。

    “您不莽撞?您不莽撞险些断了顾家的命根子?”

    “谁叫他嘴欠……哎你轻点!”萧辞倒吸了一口凉气。

    “话说那个秦铮几年不见,倒是越来越有一派宗师的风范了。上次见他,还是在他们那个亲家,秦国公孙子满月宴上。你说他是真没认出我来,还是装的?”

    “自然是装的。”凌玉语气颇为确定。“那晚秦国公家里满月宴,您可是主桌上唯一的女宾。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忘记。这些老江湖,眼睛都毒着呢。”

    “那他这样不留情面地挑明了我带人上山,是什么意思?”

    凌玉不喜欢一句话都要翻来覆去地琢磨,所以答也答地漫不经心。“估计是提点后辈吧,顺便卖唐门一个人情。而且咱们跟秦国公府本来就有嫌隙,他不愿意跟咱们打交道也不意外。况且就算他不说,无胤道长也会说,咱们的人怎么都藏不住。”

    “嘶……你轻点。不过说起来,老国公离开京城也有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心里的气消了没有?”

    “消气?人家凭什么?”凌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都是有拥立之功的老臣,国公爷还一心想着报效社稷呢。”

    萧辞摇摇头。“就他?他那府里的金山银山都快堆不下了,还不走?再不走就等着我带着人查上门去。”

    “话说秦国公现在的府邸离此处不远,返程时可要去看?”

    “拉倒吧,何必讨这个没趣。”萧辞突然想到了一点别的,话头上打了个茬,说去了别的事。“对了,让这次跟着来的人都先撤到山下去吧,我们等老头寿宴结束就走。”

    “不留两天了?”凌玉倒是有些意外。按照往年萧辞的习惯,不等到京城来信,她是绝对不肯动身。

    萧辞摇摇头。“嗯,不留了,给他过完寿宴就走。这些人在山上,落亭山面子上不好看。”

    “那跟着驸马的人呢?”

    “让包小壮少出去疯,多在院子里呆着吧。反正温言平时也不爱出去,跟在我身边没事。嘶……哎你不能轻点啊!”

    凌玉在她背后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已经非常轻了。”

    萧辞终于叹了口气。“你出去,换温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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