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张果拎着严文松去附近咖啡厅，准备好好谈谈。
今晚不回宿舍了。
莫思语和刘澄准备打个车。
雨夜里，一辆车标戴着翅膀的车，车灯一闪，引起路人驻足。
沈烈：“顺路我送你们？”
刘澄看向莫思语。
莫思语：“谢谢，晕车。”
沈烈：“下着雨，你们骑共享单车，蹬回学校？”
刘澄有些意动，雨下大了，不好打出租车，十分钟了，还没司机接单。
但她因为曹阳那王八蛋，不太愿意和前男友室友有什么交集。
沈烈：“上来。既然打车，不如坐我车。晕车的话，我开车窗。”
莫思语脚底生根，不动弹。
“我有，专晕豪车综合征。”
“噗~嗯。”刘澄眼皮子一跳，忍住笑意，在莫思语身后竖起大拇指。
牛逼了我的姐！
沈烈若有所思，眸光转向莫思语。
脚踩油门的那一刻，瞥见车载电台上的时间，已然是晚上10点多了。
夜愈深，雨渐大。
橘色灯光下，女生侧颜朦胧一半，其背后伫立在地面积水倒影中的商区。
鱼龙混杂。
沈烈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
几秒后，径直推开副驾驶车门：
“磨叽。有这磨蹭时间，初稿都写完了。”
“上车。”
明明语缓和声平，但却有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天确实太晚了，女生晚上要注意安全。
刘澄先上车坐在后座，抬起下巴给莫思语示意，副驾驶必须坐上。
要不然，显得沈烈和豪车司机一样，太不懂做人的基本礼貌了。
莫思语系上副驾驶安全带，低头时，清凉又猛烈的薄荷味，从身侧不断侵袭她。
像是猫遇到猫薄荷一样。
莫思雨有那么一瞬间，脑子竟然是空白的。
很有攻击性的味道。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回校全程没怎么说话。
但下车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沈烈确实是好心。
刘澄：“谢谢你啊沈烈！”
莫思语：“麻烦你了，谢谢。”
沈烈一点不客气：
“嗯。真谢我的话，刘澄你好好劝劝张果，不要冷战。严文松要烦死人。”
说完，招摇的桃花眼，移到莫思语身上：“你要谢我？”
“你还真得好好谢谢我。”
“这一路上，你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晕豪车综合征？”
“坐我的车，不治而愈。医学奇迹！”
笑声欠里欠气，低低的。
“翁——”，轰鸣的大缸发动机瞬间发动，沈烈消失在雨夜和黑暗中。
刘澄咂舌：
“我艹！”
“有钱有脸有身材，尼玛长了张嘴。”
“老天呀啊，上帝还是公平的。”
莫思语睫毛眨眨，没说话，冰凉的伞柄，被捏得紧紧的。
回到宿舍，她马上打开文档肝作业。
她倒要看看，逃课满分选手沈烈，一天就写出来的绝世编程，能得多少分！
刘澄趴在莫思语的肩膀上，指着电脑屏幕：
“乖乖！你别说，沈烈可以啊。写的真牛逼。”
莫思语翻个白眼：“你能看懂编程？”
“看不懂。”
“就是看不懂，才觉得牛。”
刘澄拍拍莫思语的肩膀：“努力吧！保研人！成绩单越漂亮越好。”
凌晨２点多。
初稿完成了。
莫思语打了个大哈欠，眼里顿时水气汪汪，视线朦胧。
文件发给沈烈，他秒接收。
十分钟后，他的文件二度发来。
把新插进去的文档内容，全给莫思语标注好了。
有理有据，一目了然。
靠！沈烈你是这么卷的一个人吗？
好吧，能考上明大的脑子，怎么会差？
顶多大学基因突变，逃课逃疯了。
【沈烈】：这么快？可以啊。
【沈烈】：我再改一次。你睡吧。
哦天啊，原来沈烈会正常说话。
好强烈的违和感！
【莫思语】：不是，你这么着急交作业，剩下的时间干嘛？
【沈烈】：？
【沈烈】：有任务摆在面前，最快的速度解决它。有什么不对？
【莫思语】：……
【莫思语】：很对。
另一套迥异的行为处事法则，碰撞在莫思语的认知体系上。
她多问了几句。
【莫思语】：但是，也不用这么赶吧……任何事都这么急去做，马不停蹄，太累了吧？
【沈烈】：可能跟我的家庭教育有关，有饭快吃，有水快喝，有事快做。
拖延症患者莫思语：“……”
有饭慢嚼，有水细品，有事先等。
她果然和沈烈这种人，全方位有代沟。
关灯上床睡觉，累死了。
眼皮打架，翻开手机。
高中微信群好像今晚很热闹，还有人不停＠她。
不过管它呢，困死了。
应付脑残的花孔雀沈烈已经很累了。
没功夫搭理高中群的妖蛾子。
翌日。
“嗡～嗡～”手机闹铃响了。
不情不愿睁眼，已经早上９点了。
肚子好饿。
洗漱出门，简单吃了碗馄饨，莫思语这才翻开昨日的微信消息。
【李糯】：思语，对不起啊，昨晚我气不过，把你拿国家奖学金的事情说出去了。
手指飞速滑动。
高中班群里。
昨晚１０点３４.
薛音儿“错发”了张照片。
穿着舞蹈服的女生，戴着卡地亚钻表的手上，捧着一束鲜花。
笑得那叫一个甜。
【刘风】：啊？恭喜恭喜！
【刘风】：终于等到了啊。
群里，过了消息还能撤回的时间，薛音儿才发言。
【薛音儿】：抱歉发错了，怎么撤回不了了呀？
【薛音儿】：是我昨晚和艺术团的老师表演的照片［笑哭］［笑哭］
【许老师】：很厉害啊！［大拇指］［大拇指］
【许老师】：一晃两年了，看到同学们发展的都不错，我也由衷地为大家开心啊。
出息了，有时间记得回校看看老师啊。
【刘风】：这个暑假，必须请老师吃一顿！＠莫思语。可要记得来啊。
【薛音儿】：是啊。感觉好久没见到思语了。都生分了。咱们班，就她和王超考的远，都隔几个省了。
【薛音儿】：反倒是我和徐域，初中一个市，高中一个学校，大学了，还是一个市。［笑哭］
【刘风】：缘分嘛？花是徐域送你的吧，挺好看。
【刘风】：＠莫思语
莫思语：“……”
对于这种拙劣的表演。
她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李糯就很直接，群里公开开大：
【李糯】：烦不烦？天天＠人家，刘风你傻逼吧。
【刘风】：这不是思语考的太远了，一点她的消息都不知道。
【刘风】：她也太不够意思了。
【刘风】：上了大学，咱们这群老朋友，她忘的一干二净。
【薛音儿】：马上大三了，思语估计挺忙的。
【薛音儿】：我有不少思语那个专业的同学，都在准备实习和预备考研。
【薛音儿】：上次她不来聚餐，不就是在兼职打工么。
高中三年，谁还不知道谁。
班群里的气氛有点微妙，一群人默默潜水八卦，不敢发言。
还是李糯看不惯，强硬怼了回去。
【李糯】：不劳费心。
【李糯】：思语前程似锦，大学得了国奖。
【李糯】：绩点排在班级前列，基本上不需要考研。
生活充实自在，朋友也非常优秀！
群里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一些早看薛音儿不顺眼的同学，纷纷撒花，群里炸翻天。
“莫思语还是这么强！”
“牛逼哈哈哈！”
……
徐域送花给薛音儿。
这估计就是薛音儿昨晚苦费心机，要传达的消息。
难为她了。
在莫思语拉黑屏蔽她朋友圈后，特地找到高中班级群表演。
刘风演的像是个傻子一样。
哦不，他不用演，本来就是。
找到李糯的微信号。
【莫思语】：糯糯，爱你[兔子亲吻]
李糯没回，估计昨晚又熬夜追小说，还没醒。
被薛音儿搞这么一出。
说心如止水，那纯属骗人。
如果是高中的莫思语，估计要缓好久，才能平复心绪。
但现在——
莫思语出了北苑食堂，下了电梯，身边错过一群又一群朝气蓬勃的优秀学子。
食堂门开，蓝天白云，晴日碧树。
那前方的道路啊。
又长又宽！
薛音儿在高中群吃瘪后，平淡的日子，过了几天，莫思语又开始兼职家教了。
别墅里。
住家阿姨轻轻擦拭着地板，莫思语闻声抬头，时间差不多了。
“优优，作业写的差不多了，姐姐要回学校咯。”
优优胖乎乎的小脸一垮，抱住莫思语的腰，撒娇：“不要！姐姐多陪我一会吧。”
“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家里只有我和阿姨在。”
“我让妈妈给你加工资！陪我玩一会吧！”
“对了，姐姐，我养了一只小马！快来看啊！”
“……”
莫思语望着大草地上撒欢的棕色小马驹，嘴角抽搐。
做家教以来，即使三天两头，被优优高质量的家庭条件所刺激。
但真的看到这只名字叫“宝莉”小马，她还是心情复杂。
真的有小孩子，从小活得像公主一样。
“为什么突然要养小马驹呢优优？”
莫思语问道。
优优理所当然道：“因为班里大家都养了宠物，我不能没有啊。”
莫思语：“……”
优优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小马驹：“它可聪明了，还听话。”
优优示意牵绳的阿姨，把小马驹给她。
阿姨还没完全松开手，远处猛的传来一声高分贝车笛。
小马驹受惊，竟然发疯一样，跑了。
“啊啊啊啊马要跑出去了！”阿姨惊恐大叫。
“哇哈哈哈哈哈！”优优看着飞扬的马尾，开心大笑起来。
“别愣着啊！门，大门我没关！”阿姨把希望寄托在莫思语这个年轻人身上。
莫思语：“……”
转头就撒丫子追，她的速度和体力当然远超中年阿姨。
但一个女大学生，和一匹马比速度？
emm……结局可想而知。
黎湖别墅区，今日很热闹。
大道上，一匹马撒丫子跑。
身后一个女生玩命追。
后面还有一个阿姨呼喊“宝莉宝莉！快回来！”
“麻烦帮帮忙！”莫思语喘着粗气。
在道路边散步的行人，惊讶地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艹！”
然后在莫思语希冀的目光下，掏出手机拍照。
莫思语：“……”
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种万事都要手机拍照的新时代恶习，真是要刻入国人的DNA里！！
一转角，另一户别墅的大门前，“宝莉”突然嘶叫一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我艹！小心！”
在薛家豪的瞠目结舌下，沈烈青天白日下，被一匹马撞倒在地。
急匆匆跑来的莫思语：
“？？？”
“！！！”
薛家豪：“……”
什么鬼？莫思语怎么在这？
他弯腰就要扶起沈烈。
沈烈冷冷瞥一眼他，道：“滚！”
薛家豪的手臂停滞半空。
脸色阴晴不定，望着拉住马驹的莫思语，收回手，坐上墨绿色超跑。
嘴里不甘心道：
“我是真没办法了，你再考虑一下吧。”
语毕，发动机启动，轰一声，薛家豪离开了。
躺在地上的沈烈，目光移向莫思语。
莫思语砸吧下嘴，干巴巴道：“你没事吧？”
沈烈笑容惑人：“呵呵呵。”
“没事。”
莫思语松口气。
下一秒。
沈烈目光深深，凝视她：“没事儿我能躺在地上，半天不起来？！”
那张素来俊美嚣张的脸，此刻写满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