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年好像不高兴。

    捧着烤鸭跟在他身后的沈萧萧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件事。

    纠结片刻后，她伸出手扯了一下江岁年的衣袖：“你在生气吗？”

    闻言，江岁年停下了脚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好吃吗？”

    沈萧萧愣了愣，低头咬了一口，然后点点头，又摇头：“还行吧。”

    但是没有江岁年对她的诱惑大。

    江岁年在她身边的时候，身上的香气已经超过她手里的烤鸭了。

    比起烤鸭，她其实更想吃他。

    两人一起走回病房，沈萧萧才意识到，她刚刚被江岁年扯开了注意力，她明明在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问完她那句话后，江岁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再说话，虽然他之前也很安静，但沈萧萧总觉得怪怪的。

    看到江岁年站在床边望着她，沈萧萧想起江岁年把床让给她第二天就发烧的事，她没再琢磨他是不是生气了这件事，而是凶巴巴地威胁他：“不准再把床让给我，再让给我我就咬你。”

    像是觉着威胁力度不够一样，她补充：“我咬人很疼的。”

    闻言，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江岁年还是没忍住弯唇笑了一下。

    他在沈萧萧的监督下躺到了床上，随即闭上眼，打算等沈萧萧睡着了再把她抱上床。

    没想到，刚闭上眼，困意就像潮水一样涌来，他睡了过去。

    白天陪着他睡了一天，沈萧萧现在一点也不困，没人跟她说话，她又开始忍不住琢磨江岁年好好的生什么气。

    她趴在床边，打量着江岁年紧闭着的双眼，突然有些烦闷，他不说她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沈萧萧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很在意江岁年为什么生气。

    寂静的夜里，床上的人动了两下，发出稀疏的声响，沈萧萧寻声望去，只见江岁年的头上冒出了冷汗，沈萧萧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阿荷嘴里的魇住了。

    看着江岁年紧皱的眉，沈萧萧突然觉着自己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因为她自己偷偷下去买烤鸭，没有抱着他睡觉，他因此睡不好了，所以生气了，又不好意思说。

    沈萧萧越想越觉着自己猜的对。

    他都难受的追到楼底下找她了，找到了为什么不直说，不就是抱着睡觉吗，她又不是不愿意。

    她看着江岁年苍白的脸，决定大发慈悲抱一下他，等她手脚并用爬到床上，看着怀里的江岁年，又觉着他不提她就主动抱上去了，显得她的抱特别廉价。

    沈萧萧抿唇，纠结片刻后，她伸出了一条尾巴，蹭了蹭江岁年的脑袋，随后，又试探性的伸出其它的尾巴，用尾巴包裹住江岁年。

    这样就不算是抱着他了，又能让他睡的安稳些。

    狐族血统越高尾巴越多，身为妖族的小公主，沈萧萧天生就有九条尾巴。

    只是沈觉曾叮嘱过她，灵力低微时不要用九尾，所以沈萧萧不常用九尾，等后来沈萧萧的修为越来越高，她理所当然地忘记了这件事。

    尾巴彻底包裹住江岁年后，沈萧萧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沈觉的叮嘱，她摸了摸自己破损的妖丹，现在她应当是属于灵力低微的，她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灵力低微时用九尾会有什么后遗症来着？

    不等她想起，后遗症就发生了，九条尾巴开始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钻进江岁年的衣服里。

    沈萧萧呆滞片刻，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后果——强制进入狐族的发.情.期。

    尾巴感受到柔软，尝试着继续深入，沈萧萧脑海里的思绪混乱一片，开始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甚至伸出一只手提起了江岁年的腰，方便自己的尾巴继续深.入。

    陷入噩梦的人被这突然的变化逼的从梦里惊醒，江岁年的眼角被逼的泛红，他睁着一张湿漉漉的眼睛与呆愣的沈萧萧对视。

    沈萧萧移开了眼，终于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感受着尾巴触碰到的柔软，沈萧萧耳朵红了一片，阻拦了尾巴继续深.入.的念头，手忙脚乱地将它塞回原处，然后，她重新低头看向江岁年。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已经浸满了眼泪，漂亮的不可思议，沈萧萧压抑住亲一亲他的眼睛的想法，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按在了怀里。

    感受着手心里的湿润，沈萧萧磨了磨牙，按耐住继续欺负他的想法，凶巴巴地威胁他：“睡觉，不然我就吃了你。”

    —

    第二日，先醒来的人变成了江岁年，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沈萧萧，随即，昨夜的情景在他脑海里重现，他有些不确定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从上面捏下了两根狐狸毛。

    江岁年：“……”

    看着那两根在阳光下泛着光的狐狸毛，江岁年僵了僵，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没想到，书里的沈萧萧还会有身为狐族的发.情.期。

    昨天刚刚干完坏事，沈萧萧心里一直揣着事，睡的很浅，江岁年刚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她就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了沉默的江岁年，想到昨晚的事，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

    江岁年在她跳起来的一瞬间就伸出了手，看到人安稳落地后才收了回去。

    随后，他想要从床上起身，却因为身体里的异样下意识一僵，江岁年按了按眉。

    见他脸色有些不好，有意躲远点的沈萧萧又忍不住凑了过去，关切的问：“你还不舒服吗？”

    江岁年看着她，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后问她：“你昨晚对我干什么了？”

    闻言，刚刚凑近的沈萧萧又缩了回去，她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色，想到普通人看不见她的尾巴后，支支吾吾地说：“没干什么，我就抱了一下你。”

    然后顺便用尾巴耍了流氓。

    想到自己昨夜失控的模样，沈萧萧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沈觉登上妖王的位置时，个别妖怪说狐族最是荒谬，难撑大场面。

    沈萧萧当时还觉着委屈，现在倒觉得它们说的一点都不错。

    此时，她看着江岁年，总能想到他昨夜里眼尾泛红的样子，还有他身体的柔软。

    沈萧萧挪开视线，视线触碰到了他裸露的腰，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前几次她揽着他的腰时，总觉得他过于消瘦，现在却觉着，这样刚刚好，昨天那种情况下可以一只手提起来他的腰……

    想到这，沈萧萧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反应过来后，她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书里的江岁年遇到她这种妹妹真可怜，之前想吃他，现在想对他耍流氓。

    等她控制不住地重新把视线放到江岁年身上后，发现他居然已经在她跑神的短暂的时间里换好了衣服。

    沈萧萧下意识有些失落，然后等她目光下移，忽然间从地上看到了几根散落的狐狸毛。

    沈萧萧：！！！

    她趁江岁年不注意，飞快地弯腰捡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时，一直沉默的江岁年突然开口：“萧萧，那种事情以后不要对别人做。”

    沈萧萧僵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她修为彻底恢复前，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尾巴掏出来了。

    闻言，江岁年看向她，突然很想告诉她，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止一次。

    有段时间里，沈萧萧的修为比现在高不了多少，但却比现在敏感，江岁年每次接近她，她总会提前发现。

    某次，江岁年像平常那样控制不住地接近她，她却没有反应，直到江岁年看到她红色的瞳孔和蜷缩的九条尾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

    在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时，沈萧萧的尾巴已经先一步束缚住他，将他带到沈萧萧的面前。

    江岁年以为她终于愿意接触自己，伸出手想要回抱住她，九条尾巴却先一步钻进了他的衣襟，江岁年被尾巴弄的说不出话，失去理智的沈萧萧却出奇的温柔，吻着他的眼睛说这是最后一次。

    但她动作却不停，江岁年最后晕了过去，再醒来，他就到了歪脖子树的树下，歪脖子树幸灾乐祸的说，他这是倒霉地遇到了狐族的发.情.期了。

    不仅如此，沈萧萧还不会记得期间的所有事。

    等江岁年再见到沈萧萧，她果然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兴奋地对身边的秋荷说：“我的发.情.期好像自己过去了，你不用去路边抓小怪了。”

    那之后，沈萧萧每次陷入发.情.期，江岁年都会主动送上门，然后再在她恢复清醒前依靠歪脖子树的帮助离开，歪脖子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没他沈萧萧的发.情.期一样能过去。

    只有江岁年自己知道，他不是为了沈萧萧，而是为了他自己，他不想看到她和其它人做这种事。

    既然谁都可以，那为什么不是他？

    记忆收拢，江岁年按耐住了内心的想法。

    如果被沈萧萧知道他就是那个书外那个让她讨厌的江岁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会像梦一样破碎。

    他不能露出破绽。

    江岁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垂眸和沈萧萧商量：“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吧？”

    闻言，沈萧萧不放心地问：“你确定吗？”

    江岁年应了一声，随后补充：“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在做个检查。”

    沈萧萧想了想，确定这个方法很稳妥后，同意了。

    沈萧萧感觉这两天快要在病房里憋的发霉了，想到马上能回到草原，她脸上漾起了明媚的笑容。

    只是，当她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的站着的人后，那笑容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