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群孩子们的掩护下可算让眠风找到了一些破绽。
她发现园内很多工作人员同时不见了，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五点，老师组织孩子们出门，眠风被经理晾在一边。
她安安静静地守着大门，空气中突然有一股混着青草味的泥土气息，淡淡的。
这时进来几对穿着黑衣，头戴鸭舌帽的情侣。
“欢迎光临，这边请。”
眠风笑眼盈盈地接待，他们却没给一个眼神，紧接着又进了几个大爷大妈。
他们身上的味道相同，地上些泥印子，不算明显。
她跟进去看了一眼，那些人往同一个方向去，眠风没有冲动行事，毕竟昨天才惹了事。
她恍如没事人一般等着下班，期间还有人引她去那个水缸，只是不像昨天那样强硬。
下班之后又遇上了宋奕。
“不好意思啊，宋先生，我男朋友太冲动了。您不要紧吧？”
眠风主动出击打破僵局。
“我没事，知珩一直那个样子，我都习惯了。”
话有抱怨的意味在，双手外摆，那双桃花眼光明正大地直视她。
一身白西服更显温润气质。
眼波流转像一汪春水，只要不经意就会沉溺其中。
眠风早知道他花名在外。
与陈倩也闹过绯闻，这时候盯上她也是有原因的。
“都是我引起的，我道歉。他们太过分了，我明确说过不愿意了。所以我给知珩打了电话，我一直都很依赖他。”
她说完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思索时眼睛瞄到不远处有个黑色摄像机正对着她。
眠风急忙鞠了一躬，九十度！
“你们感情……你这是干嘛？”
他正要上前，她迅速后退一步，起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想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我男朋友是个醋坛子，还很小气，但是我都喜欢。我第一次谈恋爱，也会是唯一一次。天呐，我好想他，离了半天就受不了了，宋先生我得回去了。”
话全是真心，她眼里的神采几乎冒着粉红色泡泡。
白皙的肌肤也变得粉嫩十足，樱唇颜色深了些，仿佛绽放的红花，惹人怜惜。
宋奕的眼睛不禁看直了。
规律的心跳以不正常的速率跳动，这是从未有过的怪事。
“没关系，你可以先去。”
“再见，嘻嘻嘻。”
她看似孩子气地招手，转身那一刻眸子变冷，她紧盯着马路边上红绿灯旁的监控摄像头。
这里面会有她想要的答案。
只十秒，她就读到了所有内容。
那帮人去的正是东林镇的后山，之前她就觉得那里透着古怪，后来却忘了查，这次她又要走一趟了。
“原来是这样。”
就在这时，陆知珩发来了讯息，她兴致勃勃地打开微信。
1314张照片，全是他和陈倩的合照。
眠风知道这又是那个女人在捣鬼，她没那么容易上当。
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段视频，陆家绞杀人鱼的视频，陆知珩虽然不在场。
可长达十分钟的视频的最后是陆家的家宴，他吃下了人鱼肉。
“小妹妹，太单纯不适件好事，你可以继续和知珩在一起，可是你该怎么跟你的族人交代呢？”
陈倩发过来一条语音，饱含挑衅、傲慢。
这才正中靶心，眠风心底一阵绞痛，一想到那些无辜受害的人鱼，她的全身也跟着痛起来。
“不行，我必须救他们。”
冷风吹过，她慢慢冷静下来，这件事有点蹊跷，人鱼身上普遍怀有异能，这些人是怎么抓住他们的？
而且她从没有听到人鱼被捕的消息，右手抚着眉心，滑倒眼角，摸到隐形的鳞片。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们的鳞片又密又硬，还很尖锐，绝对不可能被铁器刮掉。”
她又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停在人鱼的脸上。
截图、放大。
那几张脸差点没把她丑吐，人鱼眼角处的鳞片也没有。
人鱼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基因变异。
这东林镇她是必须去一趟了。
眠风无疑点开微信页面，意味深长地看着唯一的“好友”，在这其中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多少把握。
“陆知珩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女孩的身影渐渐隐匿在人群中。
她并没有马上去东林镇，晚上和陆知珩用晚饭时将白天的见闻透露一半给陆知珩，眠风想看看他的反应。
男人从始至终的表现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心中的疑虑并未打消。
直到入夜眠风才大着胆子离开。
她早就规划好了路线，周围的监控录像她也很清楚方位，轻松避开。
夜风凛凛，街上没多少人，有鱼鳞护体，她没感觉到多冷。
眠风逃离市中心后决定走水路到达东林镇，只需从靖海出发。向西南方向游个十分钟大概就到了。
眠风上岸之后绕着山路走了半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今夜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的，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这些天她也不是吃闲饭的，暗中调查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小镇。
东林镇离靖海不是太远，这里有三分之一的村民都是靖海小渔村搬迁到这里来的。
她还特意传信给大哥打听这个小镇，原来十年前眠瞳曾经被这里的村民暗算过。
最近天气炎热，半个月没有下过雨。
她脚下的泥土却很湿润，甚至有些海水的味道，还有一些海鲜的味道。
味道很浓烈。
这大半夜的即使有人捕鱼也不会往这偏僻地方跑。
“太奇怪了。”
她加快脚步，循着味道走。
渐渐地，逐渐有一点争吵声和啜泣的哭声传过来。
“哭哭哭，哭什么，再哭就宰了你！”
眠风躲在暗处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拿着菜刀比着一个人鱼。
那人鱼相貌平平，身上的鳞片轻易地被刀刮落。
这着实吓了她一跳，人鱼的鳞片何其坚韧，不可能被一把刀就刮落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个男人还朝着人鱼吐口水，嘴里骂着“丑八怪”。
“头儿，最近风声有点紧，这些变异人鱼不能多抓了。”
这时候旁边的小个子、小眼睛男人站出来，眼里似乎有所不忍。
“真麻烦，这些变异的太麻烦，那些真的怎么一点踪迹也没有！”
“真人鱼我们也拿不住啊，凑合凑合吧，我们还得给人家送点过去。”
小个子畏畏缩缩地回复道，其余几个小弟都不敢吱声。
眠风看得直着急，这些不是变异的人鱼，他们只是生病了。
她也很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还以为他们已经痊愈了。
即便她再不甘心也只能适可而止了，要是暴露行踪，这些都是亡命之徒，随时会拼命的。
地上太湿，很容易留下脚印，眠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料，撒到那些脚印上，不到一分钟周围的蚯蚓都给引过来了。
“多谢你们了啊！”
她安全下了山，并未打算回去，这会儿陆知珩说不定已经发现了。
眠风直接去靖海欣赏日出。
……
亮光从海平面升起，慢慢升上天。
不少同类跃出海面扑腾着。
包括小彩。
眠风一到海边，她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眠风姐，你这么早啊！和陆知珩吵架了？”
语调竟带着一丝兴奋，似乎很乐意看她感情不顺。
眠风随即拉下脸说道：
“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怎么了？”
“好好好，你开心最重要。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彩立即收嘴，不敢在她气头上开玩笑。
“嗯，没什么。对了，之前生病的那群人鱼好些了吗？我记得之前爸爸很苦恼，之后没提了我就以为他们痊愈了。”
眠风不吐不快，原先以为那些都是假的，没想到真是人鱼族的人。
“他们？这个我知道，有些已经病死了，死状不太好，全身的肉都给腐蚀掉了，甚至鱼骨都变得嘎嘣脆！”
一向嘻嘻哈哈的小彩也有了愁容，鱼尾的摇动频率也下降了。
“什么！不行，小彩……”
眠风迟疑了，这件事情很危险，她不能让好朋友牵扯进来。
好些人鱼都死掉了。
他们的肉上了屠宰场。
那个海洋乐园就是其中一个基地。
结合这几天的怪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估计就是她了。
“什么不行？你今天怪怪的，到底什么事情？我会帮你的，说吧！”
“没什么，陆知珩还不来哄我，我不高兴了。之前他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她掩饰道。
“看看看，我就说嘛，人类有几个好的？姓陆的也一样，姐你都被吃干抹净了，气死我了！”
她激动得上蹿下跳起来，水花不断溅到眠风脸上。
“我看啊你才不怀好意，一激动就溅我一脸水。”
眠风舀了一捧水狠狠撒在小彩头上。
眼中也进了一些水，不过这对鱼来说无关紧要。
“人家为鸣不平嘛，有你这样的嘛！到时候你失恋了别找我哭，你知道嘛，靖海每天都有一些痴男怨女来哭，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她说得斗志昂扬，一个个泡从嘴里飘出来，鼓大的眼睛有点发红。
水里的尾巴还在运作着，这时不速之客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