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宋卿卿现在还记得锦寒那日回来说的话。那丫鬟的家人看女儿两月未归,便去朱府寻人,却被护院打了出来,老父亲还被打断了一条腿。后来,许是从朱府的下人口中探听到了什么,他们去告官,可无凭无据,自是被官府轰了出去,也就认命了。生活总要继续。

    只可惜了那丫鬟,豆蔻年华,还未嫁人生子,便早早地去了。宋卿卿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能做的不过是还那丫鬟一个公道,多的也管不了了,人人都有自己生活要过。不过官府能这么快地处理此事,应是太子那边施压了吧。

    “你想为朱家讨公道?我听说你原本是要许给那人的。”

    “我为他讨公道?哈哈哈哈,我巴不得他们都去死!”宋若晗笑容扭曲:“宋卿卿,在这件事上,我得谢谢你!”

    看着对方依旧冷淡的脸色,宋若晗不甘地继续说道:“宋卿卿,你的命为何这么好,父母宠爱,过的恣意潇洒;父亲战死,还能嫁给太子,依旧高高在上,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我嫉妒你,恨你,怨你,可我也不过是想活的好一点,想嫁一个好人家,怎会变成了这样,呵呵呵,宋卿卿,你现在肯定很高兴吧!我那般算计与你”

    “我为何要高兴,宋若晗,你恨我,嫉妒我,怨我,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算计我,可也得到了教训,路是自己选的,后果也要自己承担。你眼下这般境况,又与我何干。”

    “哈哈哈哈,与我何干?好一个与我何干。” 宋若晗突然不明白自己今日为何要来这一趟,就像一拳打在空气上,人家从未将自己看在眼里过,真可笑啊!而那个笑话就是自己。

    路是自己选的,事情是自己撺掇人做的,要嫁的那人是父亲和母亲选的,从来都与与宋卿卿无关。迎着对方毫无波澜的神情,宋若晗悟了,宋卿卿根本未很过自己,她只是对方脚底的一粒尘埃,从未入眼。

    可宋卿卿也没有赢,她理了理衣衫,平复了心情:“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宋卿卿,东宫也不是一个好去处。你只被封为昭训,想来太子也没有将你放在心上;我听说曹家二娘子被封为太子侧妃,她不喜你,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话落,她便转身出门。宋卿卿却突然开口道:“宋若晗,你想的没错,你只是做错了。二姐,你是个聪明人,不该被嫉妒迷了眼。”

    宋若晗未回头,只是背影踉跄。真可笑,太可笑了,这几日,所有人都在怨自己,说自己做错了,不该得罪五房,唯一一个说自己没错的却是自己嫉恨的宋卿卿。呵呵呵…,不该被嫉恨迷了眼,说的可真轻巧啊!

    宋卿卿盯着宋若晗远去的身影,看了好一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二姐,竟也信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

    --------

    淳熙十年,五月初八,是宋卿卿出嫁的日子,说是出嫁,不过是一顶小轿将她从宋府接入东宫;因是昭训,在这一生仅有一次的特殊日子里她不可穿红带绿。她并不难过,难过的是双眼通红却强撑笑颜的阿母。

    拜别家人,宋卿卿坐在花轿里,双眼放空,神思飘忽。她见过别人成亲时的热闹场面,也偶有一两次幻想过自己嫁人时的场景,可曾没想过真到了这一天,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没有锣鼓喧闹,从宋府到皇宫的官道上更无人声喧哗。坐在轿内的宋卿卿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嫁人的忐忑,有嫁给宗镕的几丝欢喜,有对未来的片刻迷茫,有……。

    到了东宫,依旧安静。宋卿卿一手拿着团扇,一手握着锦寒的胳膊,眼角余光未看到一丝红色,七拐八拐后,到了一个叫清平轩的院子。

    房内,宋卿卿坐在床上,放下团扇,随意地打量着,眼里终见了一些红色。窗户上贴着喜字,桌上燃烧着两只红烛,床上被子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这才让宋卿卿有那么一刻的真实:今日确是自己的嫁人的日子。

    “娘子,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宋卿卿摇头。做昭训唯一的好处就是,她最早入太子府,倒不必担忧成亲那日,太子宿在别处。

    夜色四和,屋外响起了推门声。宗镕未着大红喜袍,一身杏黄色蟒袍,衬的他尊贵非凡。看着在烛火映照下,穿一身十样锦色婚服,团扇遮面的女子,心中有一丝微妙的别扭:她应该穿大红色的衣衫才对。

    他摆手挥退房内的丫鬟,走到床前,伸手推开团扇。微弱的光为她姣好的容貌添了几丝朦胧,宗镕不可抑制地想到寿宴那日,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

    团扇被推开的那刻,宋卿卿抬头看向面前身姿高大的男子,丰神俊朗,尊贵非凡,许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她又被这俊俏晃了一眼。

    “真好看!” 她呢喃出声。

    “是吗!” 宗镕挑眉,嘴角微勾,不论之前是如何想的,又如何纠结,此前此景在前,只想食色性也。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蜡烛吹灭,而后附在她耳边:“卿卿,春宵苦短,歇息吧。”

    衣衫凌乱散落,互相纠缠,宛如床上的二人。暧昧的声音响起,午夜方歇,守门的丫鬟分外讶异,平日里的殿下看起来可不像重欲之人。

    沐浴时,宋卿卿已有些迷糊,任由人摆弄。宗镕神色餍足地看着怀中女子,心情颇好,相拥而眠。

    宋卿卿再醒来时,日头高悬,只她梳洗好,就有一个公公端了一碗药进来。

    王公公眯着双眼,和气地说:“奴才给昭训娘子请安,这碗药是太子殿下赐的,请娘子饮用。”

    锦寒挪步想挡在宋卿卿面前,却被她推了回去。她起身,神情淡然:“请问公公,这是何药?”

    “避子汤。昭训娘子请放心,这药不伤身,只是无法令你有孕。娘子也知”

    王公公的话还未说完,宋卿卿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要孩子,这药倒是免了她的担忧。

    王公公看着面前爽快的娘子,面上不变,心中倒是对其高看一眼。在这宫里,最忌认不清自己位置的人。

    “奴才谢过昭训娘子。按位列,娘子您可选两名丫鬟,两名太监,奴才已让人在院里候着了。”

    宋卿卿思索了会:“可否劳烦公公帮我挑选,我喜伶俐话少的。”

    王公公眯着的眼睁开了一道缝,低头应允。这宋三娘子他也有所耳闻,可今日看着,倒不似传闻是个粗鄙武夫,容貌明丽不说,人还聪慧。

    宗镕上完早朝后,就到书房处理公事,听到王公公来报昭训娘子已喝完了药时,眸光微闪。

    “她没犹豫,全都喝了?”

    “是,奴才觉得昭训娘子是个明事理的。”

    “明事理?”宗镕嗤笑,话里藏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怒气。

    王公公不解,这药是殿下让他端过去的,娘子喝了,殿下怎反而生起气来了。

    “正妃未入府之前,这药不能停!”

    “是。可殿下,太医虽说这药于身体无碍,可是药三分毒,您看?”

    宗镕神色莫明:“她喜欢喝!”

    看着主子幽深的眼神,王公公忙低头恭敬地道:“奴才知晓,奴才告退。”

    掩门退出时,王公公心里懊悔,刚想岔了:还有三位娘子要入太子府呢,殿下又不会日日都去昭训娘子那,这药也不是天天喝,应是无碍。

    晚膳,宗镕依旧来了清平轩。进屋时,桌上已摆好了膳食,宋卿卿正站在一旁恭候,见他进来,便请安行礼。

    看着‘拘谨’又低头弯腰行礼的宋卿卿,宗镕心中存着的恼怒郁闷无处可发,又别扭起来:她那般冷傲的性子,不应该是这样的。等到了用膳时,这怒气又起来了。

    对面的女子全程低头自顾自地用膳,全然就当坐在对面的自己不存在一般,在他记忆中,每次父亲来陪母亲用膳,母亲都欢喜地紧,时刻关注着父亲,帮他布膳夹菜。

    宗镕轻咳一声,言语冷淡:“宋昭训,宋夫人没有教过你,用膳时需给夫君布菜吗?”

    宋卿卿茫然抬头,阿母有说过既然决定要嫁与太子,如能琴瑟和鸣最好,如若不行,相敬如宾亦可,最不济,要让自己过的好一些,开心一点。可阿母曾未跟自己说过布菜之事。

    在宗镕身后候着的王公公赶忙走到宋卿卿身旁,递给她一双公筷,和善地说:“劳烦昭训娘子了,殿下喜清淡菜食。”

    宋卿卿沉默着接过筷子,同时心中明白了,为何今晚的膳食偏清淡;她喜辣口,中午提膳时就让锦寒给御膳房塞了银子,让以后的膳食做的重口些。

    宗镕将宋卿卿夹到碗里的鱼肉吃了,然后就停下了筷子,看着她;宋卿卿便不得不又开始给对方夹菜。等到撤下膳食,宗镕是吃饱了,宋卿卿却感觉自己只有半饱。

    天色已晚,宋卿卿看宗镕没有要走的意思,知他要在这留宿,便先去沐浴了。水雾弥漫,她盛起一瓢水淋在如玉般的胳膊上,又低头看着水下身子上的淡青色痕迹。她虽习武,却有一身肤白似雪的肌肤,极易留痕,太子似是极为喜爱,昨夜…,想到此,一向冷淡的宋卿卿也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有脚步声响起,宋卿卿以为是锦寒来了,便出声道:“锦寒,帮我淋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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