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本性

    夏青梅先一步去房子那边躲着,以免谢锦华看到她后不过来。

    李小庆准确的找到人,他叫着刚刚夏青梅说的称呼,“大哥哥。”

    谢锦华从田间直起腰,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疑惑的看着李小庆,微微笑着,等着小朋友的后文,“嗯?”

    李小庆看着谢锦华英俊的脸,突然觉得紧张起来。

    他小小的脑袋费劲的回想着夏青梅的话,最后是说半句忘半句,小脏手指着百米之外的树林道,“房子那里,有人找你帮忙。”

    谢锦华顺着李小庆指的方向看去,等看清他说的房子时,他神情微微严肃了些。

    他习惯性地掏兜子想给小孩儿一颗糖,却发现兜里空空如也,他想起这件衣服是今早上新换的,昨天那件衣服被夏青梅弄脏后直接丢了,兜里的糖也忘了掏出来。

    想起夏青梅,谢锦华下意识摇了摇头,把由于回想起昨天的狼狈遭遇而带来的不悦和不适感抛到脑后。

    幸好小孩传完话后就自己跑去玩了,谢锦华跟身边一起搭配干活的孟阅文说了一声,朝那片树林里的房子走去。

    “哎!锦华。”孟阅文叫住谢锦华,他推了推黑框圆眼镜,表情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接着凑过去低声道,“我听说那住的人家成分不好,你注意点,别他们走太近。”

    谢锦华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嗯。”

    他接触过那家成分不好的女同志,叫江悦婉。

    上次她弟弟溺水,是他帮忙救上来的。

    她事后还特地来给他送东西表示感谢,不过见他们姐弟生活窘迫,他没收她的谢礼。

    相比村里大部分举止粗俗的村民,江悦婉的言行举止都很讲究,这是谢锦华对她的印象。

    村里的人不是嫌弃就是害怕她的成分,但在谢锦华这里,对成分不好但诚心诚意接受改造的人,他向来没什么成见。

    他来到这栋简陋的房子前,由于长得高,低矮的泥草院墙并没有阻挡他的视线,他轻而易举观察到院子里的情景。

    堂屋前落着锁,安安静静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以为是小孩的恶作剧,刚转身迈开步子离开,一个身影挡在了眼前。

    等看清挡住他路的是谁,谢锦华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恼怒。

    又是她!

    认为被骗的谢锦华咬了咬牙,强忍着被戏耍的愤怒,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

    他干脆看向别处,想起昨天背夏青梅去看大夫时孙红梅说的话。

    她是要借口那避不开的肢体接触来让他负责吗?

    想到这谢锦华神情冷的厉害,语气却控制不住的透出不耐烦,“你又想做什么?”

    夏青梅昨天一整晚都在练习现在要说的台词,精心设计每一个表情和肢体动作,可如今见到谢锦华对她强烈到如有实质的厌恶和反感,她的嘴巴像是粘在了一样难以开口。

    她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强烈的摧残。

    夏青梅默默在心里抹了把辛酸泪,掐着自己的手心肉,收拾心情开了口,“谢同志。”

    这句谢同志她练了很多遍,不能沾一点含糊暧昧的情绪,平淡清晰,既不能引起他之前被她缠的烦死的印象,还要透露出她的诚恳。

    喊完后她等了一下他的反应。

    见没反应,她给自己鼓了个气继续道,“我这次来,是想对你诚心诚意的道个歉。”

    谢锦华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审视她说的话的可信度,可没一秒钟他就收回视线,道歉有什么用,又不代表从今以后她能做到不再来纠缠他。

    “昨天回去我仔细反省了一下,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而我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也给咱们知青队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错的离谱。”

    夏青梅声音不高,一字一句都注满感情,甚至音调都拿捏的精准,她觉得现在要是掉上几颗泪珠会更有效果。

    可看到谢锦华紧皱的眉头和压根不在她脸上的视线,夏青梅稍稍有些泄气,干脆低下头,不让对方冷淡的神色影响她的发挥。

    她缩着肩膀,姿态卑微,“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今往后,我会放下对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做自己的本职工作,真诚的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姿态也渐渐舒展开,语气从刚刚的富有感情转变为铿锵有力,以示决心。

    说完后她又打量谢锦华的反应,见他带了些惊讶想要开口的样子,她又张嘴打断,“谢同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我空口无凭没有依据是吧?”

    谢锦华确实意外夏青梅这次来找他的目的,没想到她是来认错,意外的同时又有些惊讶她的真诚,不像是在骗人。

    而且他也没担心什么口说无凭,但被抢了话头,只能先闭上嘴巴,继续听她往下说。

    “我写了保证书和道歉信,还签了字按了手印,我拿给你看!”

    夏青梅装作翻找东西的样子,找了半天没找到,一边一脸惊慌的翻找,一边带着哭腔自言自语,“奇怪,我昨天写到大半夜的道歉信和保证书,怎么找不到了。”

    “你......”

    谢锦华刚要插嘴,夏青梅抬起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谢同志.....”

    谢锦华不具备应对女人眼泪的经验,先前夏青梅歇斯底里的哭闹让他头疼烦躁,恨不得立马消失,可现在见她默默流泪慌乱无措的样子,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两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想了一下,他回了一句,“我不要你的保证书。”

    夏青梅心想他要她也没有,她就是给自己的真诚加点辅助证据。

    料准了他不会要,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泪,哽咽道,“我出来的急,可能是把东西忘在屋里了。没有保证书怎么办,没保证书你就不相信我......对,我可以发誓!你要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我现在就发誓!我夏青梅发誓一定诚心悔改,再不纠缠谢同志,好好建设乡村奉献集体,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谢锦华,“......”

    夏青梅,“......”她准备的台词全都说完了,他倒是说句话啊!

    谢锦华又抿了抿唇,“你......说完了?”

    夏青梅心一提,这是要表态了?她小声嗯了一下。

    谢锦华点了点头,“行,既然你说完了,那我走了。”

    夏青梅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脑袋问号,看他迈开长腿走出去两三步远,她终于反应过来叫住人,“等一下!”

    谢锦华连头都没有回,就这么眺望着远方的田野,“夏同志还有事吗?”

    夏青梅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她都有点怀疑这个男人在耍她,他是在装不懂还是不想原谅她?

    她只当他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在心里鄙视了一把他的迟钝,质疑他哪儿像书里写的那么聪明,接着挑明话题道,“我真心悔改,你帮忙去给队长说说,把我调走的事情就算了,行吗?”

    谢锦华转过身,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又落到别处,“夏同志。”

    夏青梅见他的神情有所缓和,只觉得有戏,她期待的看向他,只听谢锦华继续讲,“调走一个知青并不容易,李队长说把你调走,就已然证明了他的决心。你在这跟我说再多也没用,这些话不如去找队长说。”

    夏青梅听了差点气笑,她刚刚精湛的演技把自己都感动了,他竟然还无动于衷,话里话外只有不帮不管这个意思。

    让她找队长说?那黑脸队长软硬不吃恨不得立马让她从他们村消失,他怎么不干脆让她放弃挣扎等着调走呢,这不正好趁了他的意?

    看着他再次走远的挺拔背影,夏青梅心里憋屈又恼火,背着不属于自己的锅也就算了,还在这受他的冷眼,她拔高了声音再次叫住他,“站住!”

    听着明显变调的声音,谢锦华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去。

    “谢同志,”她几乎是咬着牙叫着他,蹭蹭蹭走到他跟前,近到让他觉得不舒服往后挪了一小步,她才继续道,“我知道李队长是为了给你出头才来处理我,我要你帮我去找队长说,申请书不要写了。”

    她的语调刻意放缓,笑眯眯的威胁起他,“要不然,我就对大家说你把我骗上了床又不负责,我这才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的,这样一来我之前所有出格的行为都说的通了不是?”

    “你——”谢锦华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刚刚她又是道歉又是发誓保证,他还觉得今天的她跟平常有些不同,对着情感真挚默默流泪的她,他都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上几句话了。

    没想到一切只是她的伪装,她还是死性不改。

    震惊过后,谢锦华又觉得眼前的女人愚蠢的可笑,看着她额头自作自受得的伤,他提醒道,“我说你诬赖我,大家信我还是信你,还用想吗?”

    “口说无凭。”她又搬出这个词,眯眼看着他,“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但我要是能说出你屁股上有个月牙胎记,你说大家信我还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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