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怕口说无凭，华珂便从两个明显护不住‘饭票’的小乞丐手里‘买’了两块通灵假玉让送消息的人一并送到荣国府去，之后又拐道去了一家干果蜜饯铺子买了些小零嘴便带着人回了王家。至于那几十号小乞丐手上的脖子上的那些通灵假玉，华珂却没有半点帮忙回收的心思。

    当然了，若她真有帮忙的心思，刚刚也不会将宝玉，通灵宝玉以及荣国府‘轻呼’出声，让不少人都听到了。

    回府后，华珂没直接回东大院，而是问了一回府中下人王二太太是否在府里，听说人就在正院上房，华珂便带着人三步并两步的去了正院。

    华珂要跟王二太太分享一回京城的乞丐都有块通灵宝玉的事，而王二太太则还想跟华珂说一回昨日莫名收到的两块通灵宝玉。

    哦不，是假玉。

    一个是恨毒了自家小姑，进而对小姑所出的孩子也喜欢不起来。一个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用替王熙凤平旧帐的方式各种作妖。二人凑到一块，到也算是一拍即合。各种八卦，各种兴灾乐祸。

    当然了，这要先忽略一回王二太太也是某根搅屎棍下的受害者。还是那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忽略方式。

    不过他们俩口子先合伙栽赃了邢夫人一回，现在也不过是等来了自己的现世报，也不能算无辜就是了。

    ……

    另一边的荣国府里，王夫人看过假玉又听说了赵姨娘去了荣庆堂便也急冲冲的带着人往荣庆堂行去。不过她到达荣庆堂的时候，贾母的上房已经清过场了。里面除了鸳鸯几个丫头婆子外，就只有邢夫人和贾政，贾珍三人。

    赵姨娘捅了一回老虎屁|股就悄悄的退到一旁，然后又悄悄退出荣庆堂。巧的是她和王夫人还在荣庆堂的院子里走了个面对面。赵姨娘装乖侧身让路，却还不忘记在低头行礼时故意弯起唇角给了王夫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期待王夫人能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可惜王夫人这会儿已经没那个闲心搭理矫揉造作的赵姨娘了，只见她看都没看赵姨娘一眼便带着人进了上房。

    赵姨娘：哼~，你们俩口子就没一个解风情的。

    王夫人住的虽近，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也因此她也是最后一个来的荣庆堂。

    之所以她一个管家太太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原因有三，一是府中下人趋吉避祸，不敢将事情捅到王夫人面前。二一个则是冷子兴是今天早上才带着媳妇寻周瑞俩口子来报信的，也因此做为王夫人第一心腹陪房，周瑞俩口子也没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最后一个原因就是赵姨娘和李纨在收到通灵假玉后都不约而同使了些手段，没让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王夫人那里去。

    赵姨娘是家生子，于她来说想要打个时间差，不让这件事情有压下去的机会不是什么难事。而李纨虽是年轻寡妇带着个孩子过日子却也是手里有银子，身边有心腹的。

    当日王夫人险些逼死李纨，又不顾贾兰死活的事已经让李纨恨毒了王夫人，也迁怒上了宝玉。如今见有人要整治这娘俩，李纨又怎么可能不帮点‘小忙’？

    不过她也知道她们娘俩如今的处境，收到外面送进来的两块通灵假玉后，李纨并没有像赵姨娘那般宣扬开来而是悄悄的藏了起来。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用到它们，却也准备留待以后再说。

    真出了事，赵姨娘有二老爷护着，她们娘俩又能在这深宅大院里指望谁呢？

    为了不被牵扯到什么阴谋阳谋里，李纨一早就以贾兰昨夜吹了风为由让人去请太医并向贾母等人告了假，如今虽派了丫头在外面打听消息，但她们娘俩却躲在自己屋里描红的描红，做针线的做针线。

    哦，拿着及时行乐人设的贾赦也没去荣庆堂。别说只是区区几块通灵假玉了，就算满大清都是玉了，也不会撼动他玩小丫头的恒心和毅力。

    当年那玩意儿就没能救下贾珠来，现在还能指望它能壮/阳咋的？

    要他说，还不如鹿茸呢。

    王夫人拿着在贾赦看来还不及鹿茸的通灵假玉进了上房。先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中央的包袱以及里面不知道多少块的通灵假玉，再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将周瑞家的给她的那块通灵宝玉拿了出来，又气忿又焦急的看向贾母，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老太太，这，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贾母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但难看之中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虽不知是何人闹了这么一出，但于荣国府和宝玉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当年宝玉衔玉而生，虽于荣国府来说是祥瑞却也是危机。自古生而异相者皆有来历，像这样衔玉而生的定是有大造化的。可什么样的造化才又配得上这般声势呢？

    知此事定是瞒不了有心人，又不想让宝玉夭的悄无声息，这才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衔玉而生之异相弄得人尽皆知。如今又有了这种事，许是转机也未可知。

    想了许多的贾母并未将自己的思虑说与旁人听，此时见王夫人这般表现，心下冷笑面上却分毫不显。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想拿老婆子当枪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道行。

    贾母并没有出头管这事的想法，视线从王夫人身上转到了贾政身上，见贾政垂眸束手站在那里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唉，她家这个老二呀，还不如他媳妇有主意呢。只是老二家的，也确实应该敲打敲打了。

    .

    59+1=60

    一旁的贾珍看看王夫人，再看看地上的包袱，视线又与王夫人等人一道都看向上首的贾母。

    包袱里有他刚刚从贾氏族人那里收回来的通灵宝玉，加上王夫人手里这块和赵姨娘刚刚留下来的那块，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块。

    这都已经六十块了，还不知道有多少散落在他处呢。

    贾珍正腹诽幕后之人想干什么以及都干了什么时，府中管事娘子赖大家的就走了进来，“回老太太，老爷太太，刚王大姑娘打发人来说西街常客来酒楼前，有不少小乞丐拿着一块跟咱们家宝二爷那块差不多的玉正排队领馒头呢。”说完将那两块当证据的通灵假玉递给众人看。

    众人：…竟然还有？

    贾珍：62块~

    然，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赖大家的这话刚落下就又有管事媳妇陆续进来回话。也不是旁的事，而是王家和史家等亲近人家以及四王八公等收到通灵宝玉的人家都打发人送了通灵宝玉‘回来’。王二太太手里的假玉掺在这些人家中间送来时，贾家一众都快要麻木了。

    别瞧着这些人家往日里与荣国府走的多近便，实际上却也就那么回事。如今派人送玉过来仿佛心中坦荡，实则却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无他，因为华珂为了表示这玉有问题，往这些人家送假玉时都是两块起送的，但这些人却都只送了一块回来。不过别看只是送回来了一块，但一份，两份，三份……六十二，七十三，八十九……众人看着越来越多的通灵宝玉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还有完没完了？

    且不提旁人如何，同样站在荣庆堂看热闹的邢夫人还在心中暗暗计算了一回幕后之人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如果一块通灵宝玉要一两银子，那六十块就是六十两。一百块就是一百两，二百块是二百两……

    那么问题来了，王氏和宝玉……有这么值钱的吗？

    她咋就不信呢。

    “这老多的玉，那得花多少银子？”心中嫉妒妯娌比自己值钱的邢夫人又是个心里不愿意藏话的，于是直接了当的对王夫人说道：“前儿传王家舅老爷畏罪自尽，今儿又满大街的通灵宝玉。要我说，他二婶还是回你们王家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王家舅老爷得罪了什么人，到叫咱们见天的跟着担惊受怕。老太太，你们是知道我的，手里总共也没几两贴己银子，这事可不能再往我头上栽了。”

    前面的是对王夫人说的，后一句是对着贾母说的，再得到贾母一个爱的瞪视后，邢夫人就一脸我不服，但我也不敢说什么样的闭嘴了。

    莫非真是二哥得罪人了，这才连累了她和宝玉？

    被邢夫人点名道姓一回的王夫人先是面色一僵，随即也被邢夫人带偏了思路。

    至于这个一向没啥眼色的长嫂，王夫人到也懒得再跟她计较什么了。

    话又说回来，她又能跟个浑人计较什么呢。

    一旁的贾政一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要骂宝玉就是个祸头子，可他一来贾母就让人将宝玉抱出去了。再加上宝玉今年才多大，这种事情怪在一个孩子身上……他也没那个脸。邢夫人的话也被贾政听进去了，想到王子腾如今极得圣眷，又觉得这事未尝不是冲着他去的。

    相较于其他人，到是一旁多少有些事不关已的贾珍提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散到旁处的那些通灵假玉也罢了，可满大街的乞丐若也带了块宝玉同款的通灵宝玉各处行乞，那画面还能看吗？“老太太，咱们是不是先派人将那些都收回来？”

    满大街的寻乞丐讨玉？

    那他们岂不是连乞丐都不如了。

    贾母等人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个度。

    “那些事情你们安排吧。”贾母对贾珍说完这句话便看向王夫人：“这些个东西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让人拿着它们挨个手艺铺子问问去。再一个，老大家的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你不妨也回王家打听打听……”

    王夫人：“…是。”

    少时，王夫人一回到荣禧堂就先安排人拿着那些质量参差不齐的通灵假玉去调查出处。她想等查到点眉目了再回王家。之所以会这般也是因为王夫人怀疑这起子恶心人的事就是她的好二嫂王甄氏干的。

    她二哥随御驾回京那日，她二嫂就曾用通灵宝玉干过调虎离山的事。当时闹成了那般境地，就以她二嫂的心性为人，她还能不报复回来？她惯会用那块玉做筏子，今天这事都不用怀疑的好吗？

    ~

    乾清宫，南书房。

    “查出来了吗？”康熙接过小宫女奉上来的茶，一边宽茶一边问李德全。

    “回万岁爷的话，只知道使唤倪二传流言的小太监最后进了忠顺王府，是不是忠顺王指使的暂时还没查出来。”李德全将当今关心的问题回完，顿了顿，又低声将满大街都是通灵宝玉的事也学了一遍与他听。

    康熙闻言，直接喷了茶。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