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缇娥也不知道，那顿晚饭是怎么用完的。

    她原本以为谢垝衍会拒绝，可没想到他同意了。

    她只记得在晚膳上，她同谢垝衍半句话也没说上。本想着借此来拉拢一下谢垝衍顺便探探风口，可没想到自己一整晚都魂不守舍，只想着傍晚在长廊上的事。

    她像往日一样快速地将食物递进口里，仅仅是递，压根没心思品尝。她想如上次一般紧跟谢垝衍的速度，却发现今日谢垝衍吃地格外慢，仅仅从盘中夹菜放置碗内都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戚缇娥也不觉慢了下来，她一边偷偷打量着谢垝衍，一边学习他用膳时的动作和礼仪，他知道这是谢垝衍在无意间教给她用膳食的礼仪。毕竟在宫内，一举一动都要从容端庄，不能有任何纰漏，就连吃饭也是。

    晚膳结束，谢垝衍轻轻将筷子放回筷台上，面前仍如用膳前一般干净整洁，无半点油渍。她也放下了筷子，看着谢垝衍

    “这便是宫内用膳礼仪和规矩，膳前膳后，桌前身上不可有污渍，用膳时端庄缓慢，一举一动幅度不可过大，膳后轻放筷，与膳前保持一致。”谢垝衍说完将要起身。

    “今日共进晚膳，你速度过快，举止不合规制，行为鲁莽。今后要牢记用膳规制，进宫后这种错误可能就是你的弱点，被人随意拿捏的把柄。”这句话明明是用极其淡漠的语调说出，可却一珠一字重重打在她的心上。

    “艳奴谨记王爷教诲。”戚缇娥轻轻俯身行礼。

    这句话一下子就拉远了她与谢垝衍的距离，好似他们不再是表兄妹，倒又像成了主仆间的命令。戚缇娥也不得不承认，今日还是自己太心急了，如此刻意倒是事倍功半，反倒坏了印象。

    “对付人心，不在情，而在诚。若要拉拢人心，最重要的不是贴附，而是学会用自己的魅力去吸引人，用真诚去打动人。而不是一味的湮没自身魅力而去刻意迎合他人。”谢垝衍起身看向她，这是对她的教诲，也是对她的安慰。

    “艳奴明白了，谨遵王爷教诲。”这大抵是戚缇娥来到王府说得第一句真心话。这些话对她却有莫大的安慰。最起码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被人厌恶，仅仅是做错了。

    她望着谢垝衍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莫名地想哭。是种无名的情绪积压在心里，不知是后悔还是感动。

    夜色凉如水，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窗棂，柔和而又朦胧，衬着眼前人的背影稍有些单薄和孤单。

    戚缇娥这样想着，便也觉得自己和他倒也有几分相像，一个支离破碎，一个暗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