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替嫁侯府之后 > 不叫夫君叫什么?

不叫夫君叫什么?

    用完早膳,柳苔向便宜公婆告辞。

    一直不发一言的忠武侯突然开口,“李氏,往后和你婆母一起看帐。”

    李氏?是在叫谁?原来是在叫我。

    柳苔回过神,故作惊喜地看向原本管账的侯夫人。

    惊喜是装的,惊吓是真的,因为柳苔根本不会看帐。

    平日里除了练武和制作机关之外,她不是在去为雇主李公子干活的路上,就是骑着马四处兜风。试问一个人穷到兜里叮当响,那她大概也不需要账本的存在。

    综上所述,柳苔不希望接下这件差事。

    侯夫人同样不希望自己管家的权利被儿媳分走。

    虽然大户人家的长媳都需要跟着当家主母一同打理内务和产业,但是一份耕耘一份外快。蛋糕永远是一个人独吞来得更香甜。考虑到下人的孝敬和产业自带的油水,侯夫人不想让柳苔插手,尤其,这是她不喜欢的继子的妻子。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和不解,随即亲热地拉起柳苔的手,“妾身也正有此意。本想着云荷刚嫁过来,车马劳顿,过几日再让她上手管家。老爷既然开口,妾身即刻就差王嬷嬷把东院的帐送过去。”

    别别别,再斗争一下呀夫人。

    侯夫人同意得非常干脆。柳苔作为既得利益者,更没有理由去拒绝管帐之事。

    她又看向韩度。韩度静静地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品着手中那碗的粥,他的吃相很斯文,吃得也很专注。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柳苔不再看他,袅袅附身拜别众人,径自离开。

    草长莺飞二月天,树木抽出嫩绿色的新牙,清新的空气吸入鼻腔,冲散主厅中古怪氛围带来的不适感。

    古怪,没错。

    柳苔虽然出生低微、家境清寒,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从嫁入侯府的那一刻,甚至是从踏入长安的那一刻,一切都透出古怪。

    这桩婚事既然是宫中的淑妃娘娘所赐,为何原本的李云荷胆敢逃婚?

    如果闹洞房的大胡子杨允是蓄意为之,他和韩清以及侯夫人究竟有和图谋?

    韩度,自己这位病弱的丈夫,又在其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柳苔隐隐感觉,表面光鲜亮丽的忠武侯府,像一处黑色的漩涡,要将游过那里的鱼,吸入、翻滚、搅碎。她不想成为碎鱼肉,再被悄无声息地做成鱼饼端上桌。这一年千两的替嫁钱,并不好赚。

    “李小姐。”有人叫住柳苔。韩度站在一树花阴里,神情淡漠。

    “夫君?”柳苔回应道。

    “父亲母亲叫我来,陪你逛园子”。韩度捂着胸口,神色温和。

    柳苔的脑子蹦出四个字——西子捧心。

    两人并排走向园子深处,兰香和小书童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园子四通八达,前院是侯府主厅,后院是忠武侯与侯夫人的主处,柳苔随韩度住在东院,韩清住在西院,再后面就是下人仆妇的住所。

    走过亭台楼阁间的无边春景,柳苔又隐隐地又闻到他身上苏合香的气息。

    石板路渐渐变窄,通向一座假山。望过假山,峰回路转,有亭跃然湖上。

    假山最窄处仅通一人,柳苔不由靠近韩度。她模仿着见过的那些贵妇人的样子,“请夫君先行。”

    韩度停下脚步,他似乎不太习惯这个称呼。“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小姐这般称呼在下,到叫在下心有羞怯。”

    柳苔听不懂这些诗词歌赋,她只相信自己的直觉——韩度抗拒“夫君”的称呼。

    他在抗拒我的接近。

    柳苔恍然大悟,不想要这段婚姻的人,除了李云荷还有韩度。只不过,李云荷幸运地生在江夏,仗着天高皇帝远,选择了金蝉脱壳替嫁计;韩度人在长安,又无法拒婚,只得硬着头皮迎娶自己。

    不过,丈夫的态度并不影响雇主尾款的支付。

    一念至此,柳苔不恼不怒、保持微笑,“好,就依公子所言”。

    “小姐体贴。”韩度又开始咳嗽。

    柳苔心领神会,钻出假山。

    兰香凑过来,嘟着嘴,似有不快。“小姐”,她抱怨道,“世子他,怎么病得走两步就不行了?”

    “他不在更好。”

    没有韩度这个病人在,柳苔大步流星向园子深处走去。

    “小姐!”兰香跟在后头,“谁家姑娘这样走路啊。”

    穿过后院,再路过下人房,两人来到一处上锁的院落跟前。院门紧闭,院墙斑驳,与侯府的繁华格格不入。

    “这是哪里?”兰香好奇道。

    她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不由自主地抓紧柳苔的衣角。

    柳苔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院门口的台阶。

    “台阶上有血迹。”

    兰香的手抓得更紧了。

    血迹微微发黑,是这两日刚刚留下的。

    柳苔掏出一只木头材质的钥匙,对着院门摆弄片刻,门开了。

    她走进院子。

    周遭的陈设看上去有些年头,有一种腐朽的繁华破土而出的既视感:古松寂然立于院中,金丝楠木所制成的一桌二椅摆在松树下。松针落在桌面上,掩盖住桌上摆着的绣品。

    一件未完成的婴儿肚兜。

    血迹从院门口的台阶上,一路滴落到古松树根处的泥土里,仿佛是松树流下的血泪。

    兰香跟着进来,她尖叫着哀求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柳苔合上院门。兰香拉着她,一路小跑回到东院。

    院子门口,有个年轻丫鬟迎上来。她身穿一赤霞烟罗裙,头戴珍珠发簪,向柳苔行礼,声音婉转道,“奴婢盈袖,见过少夫人。”

    丫鬟盈袖是韩度乳娘的女儿,如今是东院的掌事婢女。她领着柳苔主仆两人,进入东院的主屋。

    盈袖道:“少夫人的住处就是这里。您的嫁妆与衣物,奴婢已经差使下人都搬过来。”

    柳苔答道:“有劳盈袖姑娘。”

    盈袖捧出厚厚一沓子账本道:“这里是夫人送来的账本。都是东院的日常用度与下人银钱的支出。平时这些都是奴婢在管,又劳少夫人过目。”

    柳苔接过来,翻看两页,密密麻麻的,看不懂。

    兰香走进里屋看了一圈,出来之后眉头紧缩道,“世子呢?怎么只有一人份的被褥枕头?”

    盈袖惊讶道:“世子突染风寒,害怕传染少夫人,今夜就不在您这里休息。难道还没人来通传吗?”

    嘴上说着惊讶,眼中满是挑衅。

    柳苔哦了一声,让盈袖下去了。

    新婚不见燕尔,两人没有同床共枕,倒也免去了给韩度下酣眠药的想法。而且,夜晚的时间也可以用来练武,可谓是一举两得。

    兰香闷闷不乐,“小姐,你说世子今天会在哪里休息?”

    柳苔继续走马观花地看账本,蚊子大小的字在脑子里嗡嗡地飞舞,口中主打一个乱回,“在休息的地方休息。”

    兰香继续道,“世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时辰就感染风寒?”

    “心里有风寒,身上就有风寒。”

    柳苔想到一个冷笑话:从前有个人叫张三,他人是冷的,剑是冷的,心是冷的。然后他被冻死了。

    希望韩度没事。

    “没听说世子有什么妻妾啊,他能住在哪里呢”,兰香左思右想,“他不会是养了外室!”

    “外室的衣食住行要算在东院的帐本上吗?”柳苔不关心韩度有几个枕边人,她只关心会不会再多一沓子账本。

    “不算”,兰香跺足。世子疑似外头有人,管事的丫鬟虎视眈眈,自家这位替嫁来的小姐,完全不在状态。俗话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她才不是什么太监呢。

    韩度是真病了。

    小书童阿任端来一碗药,药汁漆黑,闻之刺鼻。

    阿任非常不解:即便少夫人是淑妃请皇帝赐婚给韩度的妻子,即便淑妃和侯夫人是亲姐妹,即便世子和侯夫人势同水火。少夫人毕竟是一介弱女,世子何必视其为蛇蝎呢?

    韩度似乎预料到小书童心中所想,“一切与他们有关的事和人,都叫我恶心。”包括柳苔在内。

    他起身洗手,靠在窗边。这是一座立在东院角落的小楼,从窗口向外望,整个侯府尽收眼底。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方难以分辨。昨夜洞房里的苦肉计被莫名其妙地打断,反倒是杨允自己掉链子,今天他必须得感染风寒。

    有的老鼠很狡猾,只有当蛇冬眠之时,才会大胆地在地上觅食。

    院子传来叽叽喳喳的人声,他望向人声处。

    柳苔身边的小丫鬟走出来,召集一院子下人,看样子是新来的女主人准备给下人例行训话。柳苔走出来,简单地说了些许什么。隔着很远,韩度听不清楚。讲到最后的时候,下人仆妇都笑了,柳苔也笑了。

    她似乎很爱笑,笑起来也很漂亮,有两个小梨涡。

    下人们纷纷散去。

    不知为何,韩度总觉得柳苔的身上有一股违和感,虽然她言行举止都契合淑女的标准,性格……也不讨人厌。

    蛇的好奇心,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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