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

    “E!愈!真是太棒了!没了你俩我们作业都得不及格——”

    中国人和小组领导的搭档就是能力最大值的体现,这次作业他们组是最好的,今夜组长提议到他家庆祝,又一次增进同学感情。

    热情洋溢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唯独林愈像是有心事一样,虽没有沉默寡言,但她的表情已说明一切——这是阿尔达所住的别墅区,倒八辈子霉了。

    “愈,你是不开心吗?”

    “为什么会不开心啊?小组作业已经很棒了。”

    “没事,我好像忘记通风了。”

    怪异的理由没有被他们多注意揣测,这些人沉浸在即将开始的派对的喜悦之中。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别墅的白色外墙上,映出金色的光辉,轻风吹过。爱德华多家里的后院种了不少橄榄树,郁郁葱葱的,很恰当。可惜这座别墅离阿尔达家并不远。

    篝火晚会啊,后花园里月光如水,爱德华多打开音响,轻柔的音乐乐弥漫在空气中,与远处的虫鸣交织成一首自然的交响曲。

    爱德华多看出她的忧郁,便开始关怀起她:“愈,你真的还好吗?”

    “没什么,我在想关于我名字的事情。”

    “什么?”她的这番话太含糊,以至于引起所有人的诧异。

    “你们总叫我愈,太好念了,我的意思是音节太少,”她喝了口冰水,“或许...”

    “或许我们可以给你取个名字。”伊赫亚接上话来。

    “Sí.”

    “想不到我们还不是父母就能给孩子起名了。”塞尔西调侃着亚洲来的小兔,愈听到他的毒舌后竟不好意思地红起耳朵。

    “塞尔西,别逗她了。”爱德华多半开玩笑地警告他,“愈,新名字不妨叫Reddington?”

    “这也太...”愈的话还没说完,伊赫亚笑出了声,另外几位也是:“就因为你那二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吗?”

    “这一点也不西班牙!”

    “自私鬼。”奥兹开始谴责了。

    愈又变得沉默寡言,她静静地坐着,不愿再说话掺和这事,爱德华多在后院精心打理的玫瑰花丛静静矗立,妩媚动人。微风拂过,玫瑰轻轻摇曳,他们还在争论,林愈拾起花瓣,终于意识到解决办法。

    “Rosalia!”塞尔西如获珍宝一般,他高声,愈抬头,这简直就是命运所安排的那样。

    ——致正当烈焰般青春的愈,Rosalia。

    今夜月很圆,出奇的大。

    由于几位的家在Moncloa-Aravaca,东道主在八点就结束聚会将他们送回各家。一行人在别墅门口等待爱德华多把车从车库开过来的片刻,碰巧望到将屋里垃圾拎出来的阿尔达,愈的眼神慌乱不定,转身背对着他,同伴注意她的不顺反复询问:“愈!”还未切换新名字来称呼她,这不如把她杀死。

    阿尔达注意到骚动,更注意到那抹深色,而后转身回家。

    “没什么。”

    在车上他们为了愈讲了很多笑话,还有小任务之类的,愈被安排着同意最新一条消息的请求,那群人想着,再是争先恐后地发送消息给她。

    “3,2,1——”真不巧,这时阿尔达发出西语课邀请,她还没注意到发送者的昵称就回复“De acuerdo”了。

    “啊!”

    “谁啊?”

    “居莱尔?那个足球新星?”

    他们都知道了。

    她又有得忙了,幸亏是周末。

    当她敲门时,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周末,查马丁的富人们基本会带着全家到公园或是郊区去活动。开门的是位穿着围裙的先生,先生为了不弄脏门把手,甚至是用手肘向下压的。

    “阿尔达?”愈倒是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居莱尔。围裙上几处白花花,手上的面糊中一些水份已经挥发掉,他一握手又展开便会产生龟裂的细纹。他的狗闻声而来。“我的天哪,他在干嘛?感觉一团糟。”

    愈似乎产生了逃离的想法。

    “我在烤饼干欸,要不等会儿吧。”

    “你还会烤饼干啊。”

    他们两个的关系真是荒谬,林愈一点示好,或者是寒暄,都会引得阿尔达欢愉,他并没有清晰地记住她的模样,只好可怜地回忆,每次再和她见面又会渴望记住她的脸,一想到这些就难以克制自己的嘴角,发红的耳根和微低的头,呆住一秒就不敢再直视的双眸,慌乱不定的内心,本已准备已久,在见到她时前功尽弃。

    她到厨房看着,胜似监视,这下某人的动作一下变得僵硬起来,大理石台上的面皮被修个成方形,相当笔直。

    “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愈边说边走回客厅。

    阿尔达听了这话却矛盾起来了,长呼的一口气舒展着他内心的紧张,后悔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和她多呆一会儿,又憧憬不久后的二人西语世界。

    他把面饼整齐地摆在烤盘上,放入烤箱并调整温度和时间,像风一般地溜过吧台洗手,绕着厨房将围裙挂在墙上,一套动作行如流水,回到客厅,林愈和她带来的卷子已恭候多时——原来如此。

    像中国高中生考试一样,阿尔达扫视过前面几页后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面,盯着熟悉的土耳其语,翻译题有些吞吞吐吐的。

    谁又会土耳其语呢?林愈在DeepL输入英文然后再转为土耳其语,语境上多少会有点差异,不过阿尔达看到那玩意的确是笑了,实在是...

    “咳——咳——”换季期间的感冒着实令人头疼,或许是昨晚着凉加重了病情,原本打打喷嚏就能结束的小难受变成了感冒,她只觉得眼眶那块疼,还有嗓子跟冒烟一样干涩,却是能正常说话的程度。爱德华多的母亲说这是呼吸道感染而已,不会传染。管它呢。

    手机也玩乏了,愈不愿盯着阿尔达,反正一时半会也做不完,干脆小憩一下——坐在沙发上抱胸侧头闭眼。

    “叮——”这是烤箱发出的声音。

    阿尔达注意到这声抬头看去,想着等写完了在拿出来:“欸?”

    “怎么睡着了?我做得很慢吗?”看钟,才过去十几分钟,“你若觉得累恰可以爽约...”

    阿尔达找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后才继续写题,这过程中他可完全没想过用翻译器敷衍了事。

    前面的题轻而易举,那段时间就做好了三四页,后面的长篇大论看起来像是林愈自己写的医学生日记。

    “到底该不该叫醒她...”将近三点,阿尔达盯着林愈发起呆来。想起烤箱里的饼干,都弄好再叫也不迟吧。

    剩下的面饼也被送进烤箱,快捷的烤出几盘后阿尔达也无所事事了,因此林愈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的就是他在逗狗——它喜欢躺在地上,也喜欢阿尔达抱着它。

    “是我们吵到你了?”他的动作逐渐趋于平静,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的歉意。

    “太阳照的,被热醒了。”

    她伸手拿起试卷,没有受过严格教育规范的字就是不一样,极具个性,这是林愈学不来的字体,倒是干净利索。她扫视一遍就能看出正确率,这么简单的卷子换句话说简直就是一份练习,如果不是全对,阿尔达可以回家了。

    “那我走了。”

    “欸,我做了饼干——”他跑回厨房去,很久之前就已经把这些饼干打包好放在盒子里了,“你拿着。”

    “哦。谢谢。”林愈实在不愿意吃这种干巴巴的东西,她的咳嗽又难以抑制了。

    「有空吗剂量不够可以到我家来拿我妈妈休息顺带给你看看」

    「大概十分钟之后吧」

    「行」

    在阿尔达家里已经待的足够久了,她在四点一刻准时告别,还拿回了自己的书:“再见阿尔达。”字正腔圆,看得出来林愈很想走。

    然后直径走到爱德华多家,实际上是六十度斜线。

    和Aguilar太太的相处融洽,甚至还得到这位仁爱女士的食品援助,换句话说就是她做的西班牙海鲜烩饭提前被林愈品味了。垫垫肚子而已,不过晚饭她也不会再做,感冒了胃口一般。

    “Dodo,快去送客。”

    “妈妈,不要叫我小名啦。”

    林愈正想笑,一乐就开始咳嗽整的一发不可收拾。

    黄昏恰到好处,在别墅门前分别的两人像极了从某一方家里腻歪出来互说“再见”的热恋期情侣,爱德华多会从身后亮出一束花的那种。不过塞到怀里的是三盒阿莫西林,还有两盒左氧氟沙星。

    被出来遛狗的阿尔达看到了,一开门就是。

    “不是,他谁啊?”

    狗狗也想到斜对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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