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桃子，我真服了。”
“啊，怎么啦？”李相桃疑惑地看向身旁刚醒的室友。
这是一节无关紧要的水课，老师比他们还能水，正在上面放纪录片，是讲教材上提到的某个名人的。
讲台下面的同学们玩手机、耍平板、敲电脑，真没几个乖乖看纪录片的。
而加入手机大军的李相桃看小说正看得起劲儿呢，就被本来在一旁睡得好好的室友给拽出了书中世界。
刚刚醒来的木琉雅还能记得梦里经历了什么，低声给好室友吐槽：”我刚刚做了个梦，也好像是两个。哎呀，反正我就是梦到你成了我小学四年级时的同桌，明明我们大一才认识，但梦里我丝毫不觉得违和。”
“哦。然后呢？”
“刚刚说的都不重要，关键是我在放学后和小伙伴儿们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木琉雅认真地述说着，但那表情让李相桃想起了上周在路边遇到的神棍。
她礼貌地追问：“所以，追你们的是老师还是父母？”
“都不是，是一个长相很奇怪的怪物，狗头……不是，狼头牛身蛇尾，当时周围又黑又静，我们几个孩子只能害怕地到处乱窜。”
“哦——我大概想象到了。”李相桃点点头，下了个结论，“所以，你做了个噩梦？那也不会让你这么……震惊吧。”
毕竟印象中，琉雅都挺平静的，很少发疯，比其他大学生稳定多了。
木琉雅那个分享欲啊，从来没这么爆棚过。“因为前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续！”
“啊？”好的，热爱看小说的李相桃成功被挑起了兴趣。
“绝望之际，我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孩救了，他对我很友善，我却不知道他的身份。梦中我一直戴着一个我现实从未见过的吊坠，那个男孩一眼就看到了，还说绝对不要摘掉。”
李相桃放下了手机，两眼放光：“然后呢？你摘了没？”
“没有，没那机会，然后他还说了些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就被他打晕了。”
“哦，没意思。”李相桃刚刚才挑起的兴趣又被“啪”地拍下去了。
“哎呀，这都不重要。我只记得自己当时特别困惑，我当时的困境、他的出现以及后来我醒后又发现他牺牲了怪物也死了，一切都很莫名其妙，我心头积攒了特别多的疑惑，直接给我疑惑醒了！”
木琉雅还记得在上课，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激动。
这次听完，李相桃若有所思：“你直接给疑惑醒了？”
她认真地点点头。
“嘶——确实匪夷所思。”李相桃摸了摸下巴，“我听过吓醒的、哭醒的、笑醒的，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疑惑醒的！”
木琉雅还想再附和几句，却听到下课铃声响了。
之前的一切都被抛掷脑后，李相桃拉起木琉雅就赶紧往外面走：“快快快，再晚点餐厅就人挤人了！”
好嘛，这一点倒是和梦里的桃桃一模一样。
她们快步走到楼梯间，正好此时这一层的电梯到了。木琉雅停了一下：“哎？正好有电梯。”
李相桃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往楼梯走去，边走还边说：“哎，不坐不坐，你忘了上次？从六楼往下去，结果一层停一次，慢死了。”
这倒是。每一层都有人按下行的键，期待便捷的到来。而那些契而不舍、苦苦等待的人终于等到它时，面临的是早已挤满了人的电梯。
而电梯中的人呢？明明抢占了先机，却要慢腾腾地一层停一次，有时候电梯门打开，却看到外面连人都没有，早就走了。
木琉雅没有反驳，跟李相桃一起顺着楼梯往下走。
两人边快速下楼梯边在那儿闲聊。
“桃子，你刚刚课上看的什么小说？”刚刚她讲梦的时候，桃子一直瞟手机上的小说。
“哦，这可有的说道了。”李相桃清了清嗓子，“简单来讲，就是末世突然降临，丧尸侵袭生灵，问世人何以解愁，唯有异能破妄，或醉酒惑人。”
木琉雅笑了笑：“哟，你还挺能说，倒不如你来写？”
“哎哎，我没那本事。总之，末世里出现了两种人，一种是逆境不惧——觉醒异能保卫人类，另一种则是胆小如数——自我欺骗等待灭绝。写的可精彩了！”
“是吗？”木琉雅微微皱眉，声音平静，“我觉得这种分类有问题。且不说异能出现的条件，就说惧怕死亡本身就是人类的一种保护自我的本能，提醒人类远离危险。而小说的焦点……”
话未说完，就被李相桃打断了：“又来了，小说而已，那么较真干嘛。我也知道，就是不带脑子看文，纯图个爽嘛。
我要是生活在末世，便一定要觉醒异能，才不会做那些自我放弃的人！”
木琉雅叹了口气：“好吧。我只说一句：人可以害怕，但不能抛却生死。”
李相桃了然点点头：“当然，有什么能比死亡更可怕呢？”
短短的对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楼下。李相桃骑着小电驴带着木琉雅往餐厅的方向去。
木琉雅坐在后座上，轻轻闭上双眼，如同往常一般享受着习习微风，感受着风儿带来的花香……不对，她睁开了眼，开口：“桃子，不对劲。”
“嗯？你说什么？”
“先停下。”
虽然很不解，但李相桃还是停下了小电驴，暂时中止了美味鱼粉计划。
木琉雅下了车，四处看了看，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浓重的铁锈的气味，不会是血吧？”
“哈？不会吧，我怎么没闻到。”
因为风停了。刚刚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来着？凭着莫名其妙的直觉，木琉雅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她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边走便谨慎地观察四周。李相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木琉雅停在了一处花坛旁边。
“到底怎么了？你找什么呢？”李相桃嘴巴不停地问着，却在看到花坛里的东西时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还是忍不住地跑到一旁干呕。
那是鲜血淋漓甚至称得上新鲜的碎尸，有被什么啃咬的痕迹。肝脏、肠子都裸露着，脸已经被啃得看不清了，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就连四肢，也不太完整。
木琉雅有些惊讶，但却很冷静，掏出手机要拨打110，却才发现手机没信号了，于是先给碎尸拍了张照片。
“桃子，没什么的，你不是在实验室里见过人体标本的吗？”
“那跟这能一样吗？对了，得赶紧报警！”李相桃后知后觉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没信号了。
“过会儿再看看有信号没，我们先去找老师和保安。”木琉雅镇定说完，才发现李相桃的神情很不对，皱眉问，“怎么了？”
李相桃脸色苍白，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神震惊又恍惚：“你没看见群消息？小佳她们之前发的。”
闻言，木琉雅赶忙打开手机通讯软件里的寝室群，她屏蔽了群消息，里面是几分钟前室友们发送的信息。
【就丫丫】不是吧，你俩又跑那么快？老师都还没下讲台呢，你们就踏出后门了？@木木木 @百变桃子
【醉长歌】你还没习惯？我都习惯了。
过了片刻，内容一下子变了。
【埃菲尔不塌】你们到哪儿了？都快躲起来！
【就丫丫】我进电梯了，还好，门关上了。
【背书狂魔】@木木木 @百变桃子 你们看到群消息了吗？不要乱跑啊！
【醉长歌】@所有人 尽量远离人群，我刚刚听到好像电梯里也有惨叫。@就丫丫 你没事吧？
【埃菲尔不塌】我还没去看埃菲尔铁塔呢，我不要死，怎么办，哪里都是人，我待在厕所隔间好像也不太保险。
又相隔一段时间：
【埃菲尔不塌】你们怎么样了？
【埃菲尔不塌】回回消息好吗？是不是手机在课上玩没电了？
【埃菲尔不塌】hello？来不及的话回个标点也行啊
消息到这里就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信号了，她才没继续发消息，还是因为……
“到底……发生，什么了？”李相桃恍惚着问。
木琉雅没有立刻回答，她观察着四周。
周围的学生稀稀疏疏的，并不密集，大家好像都不知道教学楼里发生了什么，继续做自己的事。
也有个别人好像是看到或发觉到什么，往教学楼赶或更慌张地向行政楼跑。看来有人已经去联系老师了。
深呼吸一口气——木琉雅本想借这个方法让自己冷静，却忘了旁边花坛里的碎肉。嗯……血腥气可真不好闻。
“咳咳……我们先回宿舍，宿舍里有吃的，水壶里有水，把门锁好，等有信号了听学校通知。”似乎只有先这样了。她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现在什么也不会。
李相桃勉强镇定下来，骑着小电驴避开人群，带着木琉雅往宿舍楼奔去。
她们又回想起刚刚看到的消息，有说要远离人群……是有什么急性传染病吗？但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死亡啊？还有，为什么突然没有信号了，校园网也没有了。
很快，她们就回到了宿舍楼。两人迅速爬上六楼，中途也有看到别的人，但大家都好像挺正常的，只是夹杂着几句关于没网没信号的抱怨。
“嘭！”宿舍门被迅速关上并锁好。
两人这才有空闲喘口气。等到心跳渐渐平复的时候，从才发现，听到的除了心跳声，还有楼下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说……会不会，今天是愚人节啊？还是说，有什么突然的防暴演练？”李相桃蹲在自己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腿，缩成一团后才问道。
木琉雅走向阳台，努力往楼下望，听到后回了一句：“愚人节已经过去了，防暴演练你又不是没遇到过。”言下之意，对方的猜测都不对。
“那现在是怎么了？这种情况就是很不对劲啊，我们不会要死了吧？”李相桃语速飞快，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或者，小说照进现实？我们其实是遇到丧尸了？那异能又真实存在吗？”
木琉雅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安慰道：“放心，有什么事国家会救我们的，我们只不过是又见证了一次历史罢了。”上一次见证的是三年疫情。
闻言，李相桃稍稍镇定下来，觉得室友说的确实没错。
然而下一刻，走廊里就传来了什么东西嘶吼的声音，还隐约有尖叫声。
对面寝室似乎有人推开了门出来查看情况。木琉雅冲到门口，喊道：“别开门！先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没听清的缘故，对方完全没有理会她。
木琉雅顺着平常没什么用的猫眼往外看，下一秒就深吸一口气，迅速靠着门蹲下来，也不往外看了。
“外，外面，怎么了？”李相桃紧张地问她，毕竟木琉雅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